宣和帝一直默默无言听两只老狐狸争辩，野心越大，越容易草木皆兵。

    离间摄政王和闻翊侯易如反掌。

    “就听舅舅的。”宣和帝假意恭和，对摄政王言听计从。

    闻翊侯心底咯噔生起一股凉意，小皇帝受控于摄政王，摄政王心胸狭隘，又牵涉到儿子的死，他就算想私下跟摄政王修好已是不可能。

    如今他该如何是好，若摄政王废黜小皇帝自立，闻翊侯府满门都没有好下场。

    他不能再被动倒向摄政王，他必须另谋他路。

    *

    卫莞与张昭巡视完黄河路过燕子坡准备回陇西，山上一阵异动。

    卫莞勒马驻足，他们一行二十人被突然冲下山坡的几百人团团围住。

    “想从此路过，把你们身上吃的全部交出来！”领头的厉声高喝。

    卫莞审视他们破烂不堪的衣服头盔，扬眉轻笑，“你们是傅坚的部下？”

    所有人面面相觑，狼狈不堪，羞于答话，表示默认。

    堂堂陇南边境守军，先是被主子号令伪装成强盗抢劫朝廷的赈灾粮，后又被主子集结屠杀陇西难民。没吃没喝没主帅，跟在闻翊侯部下又被嫌弃，打了几次架伤亡惨重，最后竟真过上了落草为寇的生活，说出去无地自容。

    “我是此次陇西赈灾指挥使裴歆，你们若无处可去，以后可以跟着我。”卫莞将马鞭挽在手里，神采奕然，颇有统帅之风。

    士兵们都不敢动，他们抢过赈灾粮，还杀过陇西难民，他们怎么敢跟着裴大人。

    “当然，跟着我也不是白跟的，你们必须听命于我，绝对服从我的命令。”卫莞转眸。

    张昭侧目，眼中对卫莞满是敬意，这样大规模的散军若不整顿收服是会出乱子的。

    ‘裴大人’未得皇上命令就敢先收乱军，胆量气魄让人佩服。

    士兵们在山上蛰伏了几日，早饿的饥肠辘辘，有人试探着问：“大人你会杀了我们吗？”

    “留着你们的命比杀了你们有用。”卫莞莞尔。

    不会死，士兵们放心下来，跪地，“我等愿跟随裴大人。”

    卫莞带着六七千大军回到陇西，赈济难民的粮食当然也要分给他们一部分。

    原本从傅坚府里偷来的粮食就是他们的。

    “裴大人，您将傅坚残余部下带回来目的何在？”张昭不解，开凿黄河怎么说也得两三年才能完工，朝廷送一次赈灾粮不易，粮食再分给军队一部分，难民后面又要饿肚子。

    “张大人不是说开凿黄河既需要人力又需要财力吗？这不人力就来了。”卫莞心有筹谋。“他们听命坏主人犯了罪，没日没夜做苦力造福百姓就是给他们的惩罚。”

    张昭点头，这一招可行！

    “还有，有没有一些可以替代主食的食物适合生长在干旱地区？或者有没有什么名贵的药材之类的，可以让难民将就干旱的土地种植。”这样吃饭和收入问题都能稍稍缓解。

    瀛洲处在大魏东面，四面环海，四季温暖湿润，卫莞只对东部的地理环境熟悉些，知道什么药材食物最丰富。

    “食物……”张昭略一思索，“闻翊侯所辖地盛产马铃薯，可以试试能不能在陇西种植。关于药材，下官对药理不太精通，不甚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