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奥。”看着威廉怀疑的眼光，我连忙解释道，“我给忘了，你能不能再给我说一遍。”

    “当然可以。”威廉慢悠悠地说道，“我们尊敬的爱德华校长，今年五十多岁了，他三十二岁结婚，当年就生下一个孩子。”

    “等一下，爱德华校长生孩子？”

    “不是他，是他夫人，我省略了一下。”威廉说道，“那个孩子是一个女孩，长得不错，但可惜的是，那个女孩在她二十岁的时候就突发疾病死了，与此同时死去的还有他的妻子。”

    “额，死因是什么？”我问道。

    “据说是某种疾病，死状非常凄惨，据说当时引来了管理局。”威廉说道。

    死状凄惨，引来了管理局？我心里如此想着，突然联想到安德里对我说的一句话：

    “那个褪去皮囊后，会变成一团像是血液的东西。”

    于是我连忙问道：“那个，有没有什么传言，说过是什么死状？”

    “我想想。”威廉下意识摸了摸下巴，“怎么说呢，有人说是变成了十几块尸体，有人说是干瘪的人型，当然，最扯也是描述最清楚的，校长夫人家的女佣，现在她描述的最详细，也最吓人。”

    “哦，她是怎么说的？”我问道。

    “两个像是女性的人皮松松垮垮的，血液沾满了所有的墙壁，甚至包括天花板。”威廉说道，“那个女佣在后面不停地说这件事，大家都以为她疯了，但是她一直坚持自己的主张，于是爱德华校长主动花钱，把她送到了疯人院。”

    “疯人院？”我问道，“你的意识是那个女佣在疯人院？”

    “是啊，怎么了？”威廉问道。

    “额，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很好奇，我们这里居然有疯人院。”我说道，

    “这有什么好奇的。”威廉指了指外面的工地，“更何况咱们这里最起码有三个疯人院。”

    “啥？”

    “城南郊区一个共济疯人院，里面的主要病人是工人，绝大多数都是被生活压力逼疯的。城东有一个圣母疯人院，主要接收女性病人，那些病人绝大多数都是因为家庭暴力以及阴暗面所导致的，城西也有一家光明疯人院，主要病人是某些贵公子。”

    “额，贵公子也会得精神病？”我疑惑地问道。

    威廉看了我一眼：“应该会有得的，但绝大多数精神应该非常正常。”

    “非常正常？那为什么还要进疯人院？”

    “因为法律不会审判精神病，于是有钱的精神病就越来越多。”

    “啊，好吧。”

    威廉吃完饭后就离开了，而我则在这个食堂里开始整理威廉给我说的话。

    很显然，那个疯掉的女佣是一个足够可怜的可怜人，她可能看到了事情的真相，但是她却误会了事情的真相。

    首先，根据哈里斯对我说的话以及那块属于爱德华的怀表，我不难猜出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母女二人被怀表转化，她们褪去了自己的皮囊，然后被女佣发现，接下来就是管理局出手了。

    这或许可以成为解释爱德华杀人的动机，但与此同时却引来了更多的问题。

    第一，爱德华的妻子和女儿，究竟是在不知道怀表作用的情况下接触了怀表，还是在知道怀表作用的情况下接触了怀表。

    第二，如果爱德华的妻女在不知道怀表作用的情况下接触的，那么怀表是如何来到爱德华妻女手中的。

    第三，如果爱德华的妻女是在知道怀表作用的情况下接触的，那么爱德华究竟知道不知道这件事。如果知道，那么他为什么没有阻止，如果不知道，那么这件事又是谁告诉爱德华妻女的？

    第四，这个怀表，为什么会被安德里捡到，并且这一切的背后是否有爱德华暗中观察，以及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他知道安德里拿走了怀表，并且他在暗中观察着一切，那么我们把怀表送过去，究竟能不能获得和预期一样的结果。

    我就这样想着，站起身来，现在能做的事情不多，但是我此时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这是一个可以逆转整个局面的方法，但是这个要求我必须获得筹码，一个足够的筹码。

    首先，我要做的，就是进行一次家访。

    家访的对象吗，就是安德里对我说的那个汉斯。

    ……

    时间稍早一些。

    管理局。

    安德里，啊不，身上披着李斯特皮囊的安德里不安地看着门口，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进去，然后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告诉管理局。

    好吧，虽然根据冯的计划，只要他装作对一切一无所知的样子，把杰里的遭遇和现在的情况说出来就可以，但是他依旧不敢进到里面去。

    原因非常简单。他现在是一个密教人士，作为一个工人，他从小就听过管理局烧死巫师的故事，作为一名教师（身上披着一个人的皮囊就会获得那个人的经历和知识），他很清楚知道管理局到底会怎么做。

    他害怕死，也害怕死得痛苦，更害怕自己那可怜的杰里也会遭到管理局的毒手，但是他自己也很清楚，就算是这样不懂，日后被查出来后，他也一样会进入管理局，并且可能会更惨。

    但是他依旧害怕。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声：

    “放轻松。”

    这个女人的声音非常温柔，但却让安德里浑身上下的肌肉紧绷起来。

    这个声音他之前听过，这是哈里斯身边那个女人的声音！并且那个女人还给他表演她的隐身能力。

    安德里强迫自己回头看去，但身后的那个女人又开口说话到：

    “如果你还想在见到杰里，就不要回头。更何况，你也知道我的能力。”

    安德里瞬间僵住了：

    “我，我不知道——”

    “不要和我说话，不然下场一样。”那个女人打断了他的话语，“好了现在，听我的，迈步，走进去。”

    安德里听着后面女人的话，僵硬着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管理局内部。

    管理局内部是个大厅，里面有许多工作人员，还有许多过来办理业务的人。

    “扭头，不是左边，是右边。”那个女人说道。

    安德里向右看去。

    “看见那个身穿管理局制服的女孩了吗？红头发那个。”女人问道，“如果看见的了就点点头。”

    安德里点了点头。

    “很好，走过去，告诉她自己遭遇到了神秘案件。”

    安德里走到那个女孩身边，告诉她自己遭遇了神秘事件。

    那个女孩神情变得非常严肃，让安德里和她到里面聊。

    “跟着她进去。”那个女人说道，“记住，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不要涉及密教。”

    安德里听话地跟着女孩走到了内部，然后来到了一间空的办公室，然后和她说明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那个女孩边听边进行记录，在记录完成后向安德里反复确认三次，直到确认记录没有问题后便让安德里先行离开。

    “不要试图回头看我。”那个女人说道，“现在，走出区，不要回头。”

    安德里听话地走出管理局大门，那个女人说了一句“干得不错”后就不再说话。

    安德里大气不敢出，等了两分钟，或者三分钟，亦或者五分钟十分钟后，他才敢回头看。

    “呼。”看到自己身后没有人后，安德里的身体明显放松下来，此时那个给他做记录的小姑娘也跑了过来。

    “哎呀，大叔，你还在啊。”小姑娘很明显体力不太好，跑到安德里面前后便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呼，呼，大叔幸好你没有走远，不然我又要想办法找你了。”

    “啊，怎么了？”安德里小心翼翼地问道，“是我的证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不不不，不是的。”小姑娘说着从制服口袋中掏出了一堆护身符，“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有规定，如果有人遭遇到神秘事件，那么我们就会给他一个护身符，就是这个。”

    小姑娘说完递给了安德里一个护身符，安德里下意识地接了过来。

    “啊谢谢。”安德里说道。

    “大叔不用谢。”小姑娘说着并没有把护身符放回口袋，“唉奇怪了，大叔，你旁边的那个大婶呢？”

    “啊，大婶？”安德里愣了一下，下意识要说出“你能看到她”。

    但是被他憋住了，他知道如果他说出这句话，那么真实情况就可能败露。

    “对啊，就是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大婶。”小姑娘说道，“话说大叔，虽然男人听女人的话是爱她的表现，但是你做什么都要大婶吩咐，那你也太……额，爱她了吧。”

    此时安德里心中如同坠入了冰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