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不管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都是我的歌，我的歌……”

    周永清哼着小曲，翻过两堵墙，出了村子，没敢走进村的大路，而是顺着田埂一路向西，走出一里多地。

    正当他打算转向主干道去打车时，突然看见不远处有个荔枝树林。昨晚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他打算去摘几个荔枝充饥。进了树林，他挑了颗荔枝大的树准备采摘，旁边不远处树下一个青年边吃拨着荔枝，边和他打招呼，“嗨！这么巧！”

    周永清扫见满地的荔枝壳，笑着道：“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兄台好胃口啊！”

    当他抬头仔细看清青年的模样，面阔唇方眼睛有些凸起，想起针织城周倪林那个一脚将他踢倒的手下，不由心里一惊，赶紧转身就跑。

    那个青年再次后发先至，踩在一棵树干上又一个回旋踢，正中周永清面门。

    周永清捂着鼻子在地上直哼哼。“一声招呼两人笑，无人知是仇家到啊！”

    很快，青年将周永清绑住双手原路押回。

    周永清懊悔道：“选择大于努力，我为什么要一时贪吃，直接上大路不就好啦！”

    青年笑着说道：“我叫戴宗，我们大哥还经常念叨你呢？”

    周永清冷哼道：“是吗？绝对没有我念叨他的次数更多，我做梦都梦见他，你替我转告他，欠我十几万血汗钱什么时候还?”

    “兄弟，好好干行业吧！”戴宗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来到村口，周永清被交给上次将他敲晕的两名司机。

    “嗨！这么巧！我叫李健！”一名司机说道。

    “我叫李全！”另一名说道。

    “我们是四肢健全组合！”两人头顶比心，异口同声道。

    果然是两朵奇葩，周永清心里腹诽道，嘴上问道：“你们父母妻儿尚在吧？”

    “都在！”两人答道，不明所以。

    “父母妻儿都在，四肢健全，一点都不惨，怎么选秀节目出道？”

    两人一头黑线，有些受不了这个嘴欠的家伙。

    “上次打我的棍子长什么样？方便随身携带吗？拿出来瞧瞧呗！我想定制一根……

    你们在行业里是什么职位？不会还是业务员吧……

    两年后我可以要上总的人，以后跟我混，现在放了我，我是要出去凑钱……老周，那个周倪林什么时候还我钱……

    听说南派传销不限制人身自由，北派传销才这么干，你们怎么大南方搞起北派那套做法，这般倒行逆施，会不会水土不服……”

    周永清一路上唠叨个没完，两人一脸憋气的模样，押着他来到刚才逃跑的废弃工厂里，刚进去就开始对他一顿拳打脚踢。

    “混蛋，什么传销！我们是直销，直销！是连锁经营，是合作形式的资本运作！是宏观调控下的经济产物，你个二货懂了吗？……”

    两人边打边问，发泄着对这位“唐僧”的愤怒和不满。

    “两位大哥，饶命啊！懂了懂了……”

    周永清鼻青脸肿的回到303房，正好赶上吃午饭，每人一碗白饭，下饭菜则是一个大盆里几片生菜叶加了几滴油，剩下全是白开水。这盆被家人们亲切地称作“青龙过江美容瘦身汤”的菜很快被一抢而空。周永清只得闷头吃着白饭。一旁的赵铁柱分他一小片菜叶，感叹他运气太背、福缘太薄。

    下午1点又开课了，衬衣西裤礼帽男田经理闪亮登台。

    “十年导师无人识，一朝当儿天下知！”田经理下意识说出心里话，立马尴尬的改口，“额，错了，是一朝暴富天下知！我乃导师田兵！”

    自我介绍结束，他将帽子在手上旋转几圈，准确无误地扔到不远处蒋主任的头上，接着耍了一套locking（锁舞），看来还是一位会点帽子戏法的业余locker（锁舞舞者）。

    台下顿时掌声雷动。

    赵铁柱看着陷入疯狂的人群，朝台上小声操着山东方言骂了一句：“窝嫩叠！”

    一旁的周永清提醒道：“注意素质！对导师要有敬畏之心！你将铁山靠和安妮置之何地？”

    “没事的，其实我也是靠家军的一员！”

    田兵接着说：“我乃导师田兵，一年前我还和你们一样在艰苦卓绝地奋斗，一年后我已经是经理，离老总还有一步之遥，我仿佛已经看到罗总和卢总在向我招手，我的豪车在向我招手，我的1040万在向我招手，到那个时候，我要一间工厂，两家牧场，三个前妻在香港！到那个时候，我要衣锦还乡，指着我的奥迪对那些曾经误解我的乡亲们说，你们看这车灯，多亮！”

    接下来又是和上午一样的陈词滥调，不过屋内的人听得依旧热血沸腾。

    上完课，铁门打开。这群人大部分一窝蜂的奔向话吧和网吧，少部分人在两三个人的监管下去车站接骗来的亲朋好友。

    周永清来到话吧，依旧一个电话没打通，想去网吧却被夏杰阻止。夏杰上午由于疏于职守已经被主管批评了，他可不想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周永清卡里还有800，他狮子大开口，向赵铁柱三人每人借一千。三人同时摇头，表示大家是纯洁的革命友谊，谈钱伤感情。

    夏杰给赵铁柱做思想工作，“你是他的推荐人，你要想法帮助他进步！”

    赵铁柱诧异道：“他不是自己来的吗？怎么我就成了他的上线了！”

    夏杰默然指了指张春林和郝建群。

    张春林有些不好意思道：“赵哥，昨天主管找到我们谈话，我俩一致推荐你！”

    赵铁柱多了个拖油瓶，怒发冲冠指着两人“你们你们——”了半天，想爆粗口又止住了，两人一个劲的偷笑。

    洪飞突然开口，对张春林两人说：“赵铁柱帮助他进步，你俩也不要袖手旁观，因为我和夏杰向主管推荐，你们俩将成为他的合伙人！”

    张春林和郝建群一听到这话，同时耷拉着脸，心情沉落到谷底，不停感叹家门不幸，一门三耻。

    周永清想着曾经无比和谐的F4，自己竟然被三人如此嫌弃，拍案而起。

    “黄忠六十才跟刘备混，德川家康七十打天下，姜子牙八十为丞相，佘太君百岁挂帅，孙悟空五百岁西天取经，白素贞一千多岁化人形，你们——莫欺少年穷！”

    郝群不屑冷哼，“照上面这些例子，你至少要折腾到六十岁啊！盖茨39岁成世界首富，陈天桥31岁成中国首富，孙中山28岁创办兴中会，王然23岁当局长，孙权19岁据江，丁俊晖15岁拿世界冠军，邓波儿7岁拿奥斯卡，贝多芬4岁开始作曲，葫芦娃刚出生就打妖怪！出头要趁早啊！”

    周永清自恃有通天的口才，无奈高中生的墨水不支持他的发挥，好比宝马奔驰的外壳套上拖拉机的引擎，依旧无法纵横驰骋。

    他憋红着脸词穷道：“只是例子而已，我一两年就上总了，不是看在合伙人和推荐人的份上，我早跟你们割袍断义了，赶紧打完电话回去帮我补课！”

    下午吃饭依旧是白饭加几根青菜。

    蒋主任让大家玩“等我有了钱”的句子接龙，每个人说完，其他人都要大声叫好，这样持续强化激励。

    “等我有钱了，私人别墅盖两栋，一栋住人，一栋养猪！”

    “等我有钱了，满汉全席开两桌，人吃一桌，喂狗一桌！”

    “等我有钱了，我开公司开两间，一间我当老板，一间我当员工，我想炒老板就炒老板，想炒员工就炒员工！”

    “等我有钱了，我就买两辆宝马，一辆在前面开道，一辆在后面护驾，我在中间骑自行车！”

    ……

    轮到周永清时，他愣了一会，居然想不起自己有钱了，到底想干什么。他依旧说的是何璐雪的愿望，“等我有钱了，我要在海边买一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房子……”

    句子接龙还在继续，楼下突然传来一片持久不息的欢呼声，众人纷纷跑到楼道向下张望。

    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在四个保镖的簇拥下，在院子里向一楼的家人们打着招呼。大背头大长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身形虽然消瘦，却将西装穿出一股伶俐的霸气。此人正是与周永清有过两面孽缘的周少强。

    此时，三层楼的楼道的人满为患，大家齐齐摆出侧身伸手的照片动作，一遍遍喊着“周导”，好像二战时期的德军遇到元首喊“heil，Hitler（希特勒万岁）”一般，充满无限的敬意。

    周少强朝众人挥着手后，以同样的动作还礼，然后径直上了三楼。

    蒋主任一脸兴奋，抖动着身上的肥肉，让大家迅速进屋，整齐的排成三排。

    当周少强走进房间时，众人依旧是那个动作欢呼着：“周导好！”。

    周少强眉头突然皱起盯着后排边上的周永清。众人也纷纷回头。周永清也意识到众人的目光，他这才发现别人都是朝左边侧身，右手伸向前方，他动作反了。他赶紧调整动作，可是当他伸出右手时，突然鬼使神差地上下挥动食指和中指，然后五指转圈唱道：“对你爱爱爱不完……”

    众人集体惊愕石化。

    赵铁柱最先反应过来，大叫道：“让你模仿，没让你超越！扁他！”

    周永清顿时被周导的粉丝们拳打脚踢成猪头。

    周永清捂着红肿的脸，对下手最重的赵铁柱三人愤恨道：“你们F3嫉妒我的美貌，这是公报私仇！”

    赵铁柱挡住嘴，低语道：“我们三个先动手，这是保护你，让别人先动手，你估计躺地上一个月起不来！”

    这时，周少强洪亮的声音传来，“刚才谁说的超越？”

    “是他！”

    周永清、张春林和郝建群一起指向赵铁柱。

    “扁他！”

    接着，又是一阵拳脚撞击身体的声音。赵铁柱与周永清再次共患难，都成了猪头的模样。

    周少强做出他的招牌动作后，开始了他的精妙绝伦的演讲。

    声音时而高亢激昂，时而婉转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让台下的人浮想联翩。

    想象中有山花吐香、清风送爽、茂林修竹、飞瀑流泉，有奇石满布、群峰矗立、危崖竦峙、万壑争流，有气势磅礴的云海、瑰丽灿烂的日出、绵延万里的长江黄河……

    “好家伙，这台词功力堪比《黑冰》里的王志文，难怪我兄弟周乐那么崇拜他！”

    周永清眼里开始冒星星，布灵布灵闪着崇拜的光芒。

    赵铁柱有些不服道：“演讲水平是不错，可也掩盖不了他曾经是家暴男的罪过，待会注意他漏洞百出的遣词造句！”

    接下来，赵铁柱开始了小声抬杠模式。

    周少强：“我出生在河南辉县的一个农村家庭，我爷爷三岁那年被地主打死了，我的父母在我出生前就死了！我是由我叔叔养大的！”

    赵铁柱：“好家伙！你爸和你是咋来到这个世界的？你的人生充满疑问！”

    周少强：“从6岁开始，我每天清晨上山砍柴，天快黑时背着150多公斤木柴回家！”

    赵铁柱：“150多公斤，特种兵也整不了！你天生神力吗？常威，还说你不会武功！”

    周少强：“我12岁那年，叔叔生意失败，天天有债主上门讨债，他们经常指着我叔和我的鼻子骂，你们也有今天，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赵铁柱：“这群讨债的只怕是傻子吧？把自己比作犬？”

    周少强：“我15岁离开了曾经无比热爱的学校，扛起家庭的重担。我做了许多人一辈子都没做过的活，零件厂的学徒、制衣厂的平车工、建筑工地的民工、高压电线工……”

    赵铁柱：“这些工种很多农民工都干过，别人干一行爱一行，你是干一行跑一行！”

    周少强：“我18岁将打工赚来3800块钱报名参加了一个为期一年的新东方电脑学习班。”

    赵铁柱：“学厨师到新东方！还有，另一个现在连俞敏洪都无力回天了！”

    周少强：“我20岁做过电脑培训老师、房产咨询师、心理咨询师、法律顾问、会计师、广告设计师！”

    赵铁柱：“好家伙，这两年你开外挂了吗？拿了这么多证？比方鸿渐的克莱登大学博士学位还牛逼！”

    周少强：“97年香港回归时，我22岁。我意识到中国经济即将腾飞，我毅然决然离开河南，前往万里之外的西安交大学习财商思维。”

    赵铁柱：“香港回归你不是该南下广东吗？咋往大西北跑？还有河南紧邻陕西，你说万里之外，周杰伦和费玉清都只敢唱，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周少强：“24岁那年，我拍下了《穷爸爸富爸爸》作者罗伯特清崎的早餐，向他请教如何从为钱工作的陷阱中挣脱出来！”

    赵铁柱：“啥？罗伯特清崎拍卖过早餐，他自己怎么不知道？巴菲特知道吗？”

    周少强：“26岁时，我完成西北地区为期两年的成功学演讲，教各大高校学生如何走向社会，快速获得成功。之后我悟出了，不只是大学生还有广大老百姓，都适用的成功学理论，就是现在的五级三晋制！”

    赵铁柱：“what？这理论据说是美国哈佛大学的两名学者经过17年的研究设计出来的，在1995年新加坡亚太直销大会上获得最高奖项银鹰奖。这你都往自己头上揽，我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周少强：“27岁时，我将理论运用于我们现在的行业之中，三个月后，我赚取1040万。要知道我过去十年的资产积累才过千万，而从事这个行业后，三个月，只用了三个月！我就将资产翻了一番！那么有人会问，我已经财务自由，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呢？是因为你们！因为我梦想着有一天，你们每个人都开上豪车获取千万酬劳和前任老总把酒言欢，然后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因为你们，我回来了！回来帮助每一个人成功！”

    周少强演讲完深深了鞠了一个躬，台下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周永清也在其间疯狂的鼓掌，激动的热泪盈眶地说道：“大师兄回来了，我感觉到，全都回来了！”

    赵铁柱抬杠完毕，看着受众人顶礼膜拜的周少强，感慨道：“你懈怠了，没拿出你曾经演讲的巅峰水准啊！我突然间明白殊途同归的道理，原来搞成功学和搞传销的是一路人，你们都是lj！”

    周少强离开之前，将一本《周子语录》递给周永清，拍着他的肩膀道：“我看好你哦！”

    周围的人顿时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要知道其他人都是花钱购买，现在居然导师直接赠送。

    周永清顿时受宠若惊、感激涕零，顿首抱拳道：“酬万死之恩，以报一生之宠！”

    ……

    一些所谓成功学的演讲，不过是演讲者不断放大自己过去的苦难，夸大自己现在的成功，妄诞自己将来的潜力，剔除任何偶然性或不确定性因素，娓娓道来一个委婉曲折、波澜起伏、苦尽甘来的故事，塑造自己经天纬地之才或坚韧不拔之志的光辉形象，引发听者敬仰膜拜。在此过程中，他会一直编制美丽的谎言，潜移默化地暗示——他的成功可以复制。他会无耻至极地将各种成功学书籍的内容东拼西凑、据为己有，通过各种方式将其兜售给你，美其名曰——让我们一起成功。大多是普通人只是一群经历了太多次失败、太过渴望成功的人，而他们浅薄的知识无法判断这种成功学只是一种虚妄的空想主义，喊口号的形式主义，对于他们的人生现状没有任何实质的帮助和指导意义，只会让他们陷入一种对成功执念的疯癫痴傻之中。鸦烟流毒残害人的身体，而这些所谓的成功学，却如同精神鸦|片腐蚀人的灵魂！这些所谓的成功学导师，就该钉在时代的耻辱柱上，如同秦桧的铜像一般，受万人唾弃！

    ……

    周少强在一楼的楼道的一间的小房内吹着空调，无意识地摇晃着沙发椅，手指在苹果笔记本键盘上不停敲击着“Z”，word文档上出现了满页的“Z”。这个七八平米大小的房间里贴满的相片，上面都是他和各届培训班学员的合影。

    突然间，他抓起电脑桌上的一个相框，一把砸在地上，怒吼道：“贱女人，要不是因为你，我现在应该在大学、大公司演讲，不会沦落到这种鬼地方！”

    此时，李全敲门进来，看见满地玻璃碎屑已经习以为常，恭敬地说道：“强哥，倪哥让我提醒你，明天上午还有一个外单要去送货！”

    “知道了！”周少强说这捡起地上的相片说：“待会帮我买个相框回来！”

    “好的！”李全说道：“倪哥让你特殊关照一下那个周永清！”

    “我都亲自赠书了，还不够关照吗？”

    “他的意思是，让你亲自指导他拉下线！”

    “什么？让我帮那个废物做这么低级的事情？”

    “是的，我和阿健也觉得这人欠扁的很，毫无可取之处，也不知道倪哥为什么这么看中他！”

    “好了，我知道了！”

    周少强盯着照片里那个淡金色短发女人，正是何璐雪。他又拿起桌子上另一个相框，那里面的照片是他与30705期一百多民学员的合影，其中第三排也有何璐雪的身影。一个淡雅稚气，一个妩媚多姿，这个女人的两种美都让他难以忘怀。

    突然，他发现合影照片中何璐雪旁边一个被挡住半张脸的男子，标志性的平头方脸轮廓和一只大眼，有几分像周永清，他拿出抽屉里的放大镜看了一会，立刻让李全叫来周永清。

    周永清捧着周子语录走进来，恭敬地说道：“周导师，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想问你，你以前上过我的课吗？”

    “我见周导师也感觉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你认识一个叫何璐雪的女孩吗？”

    听到这个名字，周永清顿时满脸愕然，还一会儿后才有些神伤地说道：“周导师也认识她！”

    “你认识她，她现在哪里？”周少强有些激动握住周永清手臂道。

    “我好几年没见过她了？”

    周少强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坐会沙发淡然道：“她是我以前的学生，上过几堂课就没了音讯，我只是觉得她和你一样是可造之材，所以打听一下！对了，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谈过两年朋友，后来分手了！”周永清黯然道。

    “那她走之前有没有？”周少强欲言又止。

    “他走之前，将我和我妈的六十多万带走了！”周永清如实回答。

    周少强这才舒了口气，觉得理所当然，自己聪明绝顶的人都被卷走钱财，眼前这个傻子肯定难逃魔爪。但是，他突然又想到，自己居然跟一个傻子比较，实在太掉身份了。

    他接着说：“从明天开始，我亲自指导你筹集起步资金，组建个人团队！”

    “谢谢周导！谢谢周导！”

    周永清听到这话激动万分，一步三鞠躬地退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