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山脚。

    如光和九明仰头呆愣的望着直插云霄的绝壁奇峰，双腿情不自禁的有些发软。

    如光干渴的咽了口唾沫，朝夏存问道：“这山是人能上去的吗？”

    九明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附和，“初存师兄，这山壁太陡峭了，怎么上去啊？”

    “当然是用轻功上去。”夏存平淡一笑，气质突然就显得那么出尘不俗。

    “初存师弟，别看玩笑了，赶紧带我们去上山的山路吧。”如光觉得夏存是在跟他开玩笑。

    这面山壁怎么可能有人能用轻功爬上去啊，反正如光是不相信的。

    夏存摇头正经道：“我没有开玩笑，这就是上山的路，别的地方只会更陡。”

    他往前走了几步，指着山壁上的凸起的青石砖块，说道：“看到了没，那就是上山的阶梯，是墨家弟子修建的，那些青石阶就是跟轻功借力的。”

    如光瞪着铜铃大的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那些青石砖块。

    他走上前那手掌比了比。

    彼其娘的，这阶梯只有他一个手掌宽，人站都站不稳，更别说借此上山了。

    “师弟，别开玩笑了……”如光脸色煞白的哀求道，显然他心中已经确定夏存是认真的了，但他还是想要再挣扎一下。

    夏存拍了拍如光的肩膀，说道：“师兄，虽然你的轻功不怎么好，但胜在基础扎实，而且少林禅宗的蜻蜓点水怎么说也是上品轻功，你完全不需要担心上不去。”

    如光看着夏存真挚的眼神，脸色一僵，眼角也忍不住抽搐了起来。

    我是担心上去的吗？

    他娘的我是担心掉下来摔死啊！

    夏存眼底藏笑，说道：“师兄你要是恐高的话，可以拿绳子绑在我俩的腰上，这样就算你失足摔了下去，我也能及时将你拽起。”

    “呸呸呸，干嘛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如光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从心的接过了夏存提前买来的扎实粗绳。

    “别怕，师兄轻功有多好你是知道的，不用担心。”夏存拍了拍九明的小脑袋，温声说道。

    九明乖巧的点了点头。

    对于夏存的轻功他是亲眼见识过得，放心肯定是放心的。

    但该怕还是得怕。

    对于九明和如光这样狼狈的模样，夏存看着虽然想笑，但还是能理解的。

    想当年他还没有学会攀云功的时候，比他俩更加不堪。

    一周不出门叫家里蹲，一月不出门叫宅男。

    但像夏存这样能够一年不出白云观的，叫做死宅之神！

    在李太玄教他的四门顶级绝学里，他最先练到大成的就是攀云功。

    没办法，都是被逼的，在老人山上这种地形里，轻功要是不好，说不准就脚一滑给摔死了。

    夏存先将九明绑在了怀里，然后又将一根绑住如光腰部的绳子绑在了自己的腰上。

    “准备好了吗？”夏存朝如光笑道。

    如光擦了擦光脑袋上的汗水，说道：“等等，我再检查一下腰上的绳子。”

    “还检查啥啊，走起！”

    夏存大笑一声，猛地向上一跃，右手攥紧连着如光的粗绳，一用力，将大和尚也拽了上来。

    他如今内功修为已经到了后天七脉，和刚下山的时候比，可谓是天壤之别。

    仅仅是施展攀云功纵身一跃就是三十丈高度（近一百米）。

    “啊——”

    如光没想到夏存竟然这么突然，在他被夏存拉扯到半空之中的时候，情不自禁的惨叫了出来。

    而九明小道童现在死死闭着眼睛，把头紧紧埋在夏存怀中，根本不敢睁开眼睛往外面看。

    而当他听到如光的惨叫声时，心头猛地一颤，更加不敢睁眼了。

    夏存低头望着在空中扭摆惨叫的大和尚，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这家伙哪里还有什么先天高手的气派啊，简直和第一次去蹦极的人一个模样。

    夏存轻踩空中气流，借到力以后，稳稳落在了墨家弟子修建的青石台阶之上，右手又是猛地一用力，将如光拉了过来。

    “站稳了，被掉下去了。”夏存出声提醒道。

    如光踩在台阶之上，脚尖一点，轻灵的站稳了身体。

    站稳之后，他身体后仰，全是冷汗的背部紧紧靠着山壁。

    “嘶——”

    低头往下瞅了一眼后，他捂着心脏闭着眼，深呼吸了起来。

    “太高了太高了，我就不上去了吧，你带九明上去就好。”如光此时声音虚弱，语气也全是哀求。

    彼其娘的，昆仑道宗那里也没见着这么陡的山啊。

    真是要俺的命啊……

    夏存打趣道：“不会吧不会吧，你堂堂一个禅宗弟子，一个先天修士，竟然会恐高？”

    如光现在都快哭出来了，死死拽住身旁夏存的胳膊，喊道：“初存师弟，我恐高，我要下去。”

    夏存哪能就这么放过他，左手抓住如光的肩膀，脚下又是一蹬，带着大和尚又飞了起来。

    “啊啊啊——我淦——啊啊啊——淦恁娘啊啊啊——啊啊啊啊——淦啊啊啊——我要回家啊——啊啊啊——我要回家——回家啊——”

    听着如光悦耳的惨叫声，夏存一下子就充满了动力，一口起就升高了近一百丈（三百多米）的高度。

    在一个青岩台阶上站稳后，夏存这才松开了如光的肩膀。

    但是如光此时双手死死抱着夏存，两只脚也被吓的发软，根本站不稳。

    于是夏存只能继续用手撑着大和尚，防止他腿一软掉了下去。

    “师弟……”如光语气虚弱，脸色也是惨白，毫无血色。

    “太高了，我真的受不了，让我下去吧。”如光眼眶如水坝开闸的往外留着泪水，而鼻子里泛黄的鼻涕也流了出来。

    看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粗鲁和尚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夏存心底忍不住有些愧疚。

    于是他从善如流的开始解起了腰间连着如光的绳子。

    “行吧，既然师兄实在恐高，那我也不勉强你了，我这就解开绳子放你下去。”

    如光被夏存的这个操作吓到亡魂皆冒，连忙死死握住夏存解绳子的手，哭道：“师弟，别玩了，你送我下去吧。”

    “送师兄下去？就一百多丈的高度而已，以师兄的轻功，完全用不到师弟。”夏存一脸正经的说道。

    “……”如光看着面目可憎的夏存，知道他是铁了心不会要让他上去的。

    他虚弱问道：“行了行了，我爬还不行吗？还有多高？”

    “还有一半的距离。”夏存真诚的说道。

    他这倒没有没有说谎。

    根据他的估算，从老人山山脚到山顶云台应该有三百五十丈（近一千两百米）的直线距离，如今他们已经走了一百三十丈，距离老人山背部平缓地带应该也就一百八九十丈的样子。

    嗯……

    一百三和一百八，差不多是吧。

    “一半吗？”大和尚咬牙点了点头。

    “那行，爬吧。”

    如光松开夏存的手，仰头观察着上面的青岩台阶，寻找着等下的落脚点。

    看了良久，他又往下瞅了一眼。

    “哎哟……腿软……”如光重新抱紧了夏存的胳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