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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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一个大跟班

    这一顿饭吃地比平时要长一些,几乎是到最后木木打了个饱嗝,才宣告午饭结束。

    古人虽一日两餐不假,但那只针对平民,李家虽然没有余钱,但一日三餐还是吃地起的。

    木木还从未在中午吃过饭,她感觉非常好,因为她将近两个月来,几乎每日早晨吃地都是生野菜,偶尔连生野菜都没得吃,只能嚼嚼树皮,往往半个上午就又会饥肠辘辘。

    待她吃完,饭菜差不多已经快没有了,王佳儿于是吩咐后厨赶制几张粗饼,给李椒备下。

    “你……要一直……跟着我?”

    李敢坐在小黑身上,转头望向一脸认真的木木。

    木木点头,“夫人让我陪着你。”

    “别叫……夫人,叫娘亲。”

    木木小手攥着崭新的衣服,踌躇不决,“可以么?”

    “她……认你……作干女儿!”

    “不行不行,父亲从小教木木尊卑有别,不可以的。”

    李敢气急,一下子说话通畅无比,“迂腐,娘亲认你,你自当不必自形惭愧!”

    “公子你说话好流利啊,木木可是三岁时才能口齿清晰通畅。”

    木木大大的眸子直愣愣地盯着李敢,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好吧,李敢认输了。

    她毕竟才七岁,思维跳脱,只有固化的认知,短时间内也改变不了。

    “跟我回房,休息一会儿,咱们……去上课!”

    老爷子大早把自己折腾个够呛,还请了小厮为自己向陈夫子告一上午的恙,说是春夏交际染了点小咳嗽。

    李敢就纳闷了,既然要知“法”犯“法”,找理由让自己逃课,为什么不索性请上一天呢?

    木木应了一声,“夫人今早在房间里又置一张小床,说让公子独睡,让……我与夫人睡一张床。”

    “哈?”

    木木摆了摆手,弱弱地道:“木木不是有意抢公子娘亲的,木木……其实可以睡地上。”

    “没……没那个意思,我只是为你感到高兴,娘亲还是很关心你的。”

    木木笑地很开心,浅浅酒窝浮现,点头道:“夫人她是天下最最好的人!”

    李敢苦笑着“嗯”了一声。

    那里啊,李敢想的是自己的摇篮都给搬走,只能睡板床了,虽然会垫软席,但感官上肯定不如躺在棉花包裹似的摇篮里。

    自从崔芸娘知道他不再尿床,即使尿急也会在花草树木下面拉的时候,简直如同捡到了聚宝盆一般,心心念念地就是把碍眼的摇篮扔掉。

    今天终于是付诸行动了……

    一个午休愣是让木木睡成了休克状态,死沉死沉的,李敢给她脚板挠痒痒才把她给唤醒。

    带着崔芸娘的祝福,两人一前一后往蒙馆去上下午的课。

    木木从来没有学过一点书上的东西,因为她们家的条件还不足让她有一点儿知书达理的机会。

    如果洪水没有发生,按照她的家庭背景,结果基本上只有一个,十五岁之前在家干农活,十五岁之后嫁人做个村妇。

    “你……与我并排!”

    “公子,木木在你身后就行了。”

    李敢抿嘴:“与我说说话。”

    “好……好吧。”

    木木不自在地拸到前边,与李敢同一水平线。

    “你与我多说……会话,我……熟练了……讲地顺些。”

    “其实公子你刚才讲地挺顺的,现在还结巴了一些。”木木随口道。

    “你倒是观察地……挺仔细的。”

    木木侧过头来,两个羊角辫晃悠着,应声回道:“父亲曾教过木木,凡事细心点总不会错。”

    “你想被夫子教么?”

    “这……想是想……”

    “那你也来听课。”

    木木突地摇头道:“不行的,木木虽然羡慕能安心学学问的伙伴,但并未想过自己能行。”

    幼时苦难总能让人成长地快些,再加上古人早熟与女孩比男孩早懂事,木木谨慎地有些可怕,不肯轻易把自己陷于窘境。

    “我说你行……你就行。”

    木木撇了撇嘴:“公子你好霸道啊!”

    “作为我姐姐,你不识写懂点经赋子集怎……么行?”

    都包办了还要问人愿意不愿意……

    木木垂头丧气道:“试试吧……希望木木不拖夫子后腿。”

    “夫子后腿长着呢!十个你……估计也抱不完!”

    木木扑噗一笑:“夫子要是听到了,准要吹胡子瞪眼。”

    李敢耸耸肩,“管他吹不吹,反正他胡子密吹不起来。”

    只提了一嘴,陈夫子便答应了李敢,引来众学生一片嘘声。

    这区别待遇,简直不要太明显!

    李敢仍坐在李昭儿一侧,木木则另取一案。

    陈夫子心情不错,多讲了许多旁杂的占卜及相面之术,引经据典声文并茂。

    众学生包括李敢听地十分认真,这些知识平时可是学不到的,以后就算用不上也可以招摇撞骗。

    “好了,老夫讲地十分尽兴,索性给你们再聊一些关于赋的学问。”

    李享抗议道:“别讲赋了,什么时候都可以讲这个,但五行阴阳杂家之术却是趣味十足,现在多讲讲也不碍事……”

    “李亨,为师是儒士,他家之说只是偶有涉猎,你真当夫子无所不能么?”

    李享嘿嘿笑道:“我真是这么觉得来着。”

    “不贫了,今天聊完关于赋的学问还要再讲点《孟子》,你们且听好了……”

    “木木,你学到了东西么?”

    走在回去的路上,李敢问道。

    “学到了一点点……”

    “今日敢儿你还是随姐姐去识字吧,虽然已经识了大半常用字,但总归是还有不少要识的,姐姐可是新学了不少字,正好教给你!”

    李昭儿亦在一侧,笑嘻嘻地开口说道。

    以前总是听人说教同学题目自己掌握地也快,李敢还不信,现在他信了,他三姐便是个生动的例子。

    “去……木木也去!她也……要识字!”

    木木一阵恍惚,这是要学字了?

    她能学会么?

    今天下午听课,反正她认真听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除了旁杂的学识,她一点没学会。

    “学,当然要学,先一起教,之后再主要教木木,三姐有的是时间。”

    李敢拉了拉木木,“快谢谢三姐!”

    “谢谢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