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星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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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冰比冰水冰

    有了心事的雨生,在接下来的谈话中,就显得有些沉闷。司空峻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就向雨生问到:“雨生兄弟闷闷不乐,莫非是有什么心事?”

    几番支吾之后,雨生还是将自己想要进入剑室,见一见司空老先生的想法说了出来。不过他却并没说出他的真实想法,只说是想瞻仰一下司空老先生亲手打造的绝世神兵。

    司空峻听了之后,低头思索了很久,最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也罢,相逢既是有缘,这紫令虽然稀少,可对我家族内部而言,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难得我和雨生兄弟这么投缘,明日我就去求我大伯父,向他讨一面紫令给你!”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雨生心中的想法呢?只是大家萍水相逢,贸然的就开口去要,确实是有些难以启齿。

    司空峻又接着道:“只是,凡是持有这紫令的,不是独霸一方的门派宗主,就是武林世家的公子少主,这次破例将紫令给你……雨生兄弟你可要谨慎行事,可千万别给我惹出什么麻烦来!不然我那大伯一定饶不了我!”

    听到司空峻这么说,雨生自然是满心欢喜的应允着,“司空大哥放心,我们两个一定不会给司空大哥惹麻烦的。”

    想到紫令有了着落,雨生的心情也开朗起来,两人也是在不知不觉中越聊越投机。这司空峻也真是健谈,不管是民间的奇闻轶事,还是江湖中的秘史掌故,那都是信手拈来,如数家珍,听得雨生二人就只剩下啧舌点头。

    一顿饭吃下来,大堂中的食客也就散的差不多了。一番谦让后,最后还是由雨生坚持将两桌的酒账都结了。毕竟司空峻帮了他们这么大一个忙,只是小小的一桌酒饭,根本不能表达雨生心中的感谢。

    约定好第二天午时去紫焰庄拿紫焰令,司空峻起身告辞离开。但雨生这边又遇到了一个麻烦,那就是,客栈住满了。

    据伙计说,这几天邯鄲城人满为患,不光是他们这家,满城的客栈怕是都很难再找到空房。

    正在雨生二人一筹莫展时,已经转身离开的司空峻闻讯又转了回来。此时的他看起来像是已经有了几分酒意,摇晃着走到雨生面前,拍着雨生的肩膀,喷着酒气说道:“雨……生兄弟,如果你不……嫌弃,那就到我家委……屈一夜。”

    雨生正想推辞几句,就听司空峻又含糊的说道:“如果你不……去,那……就是不想认……我这个……兄长。我……可就生气啦!”说完不由分说拉着雨生向外走去。

    到了外面,被风一吹,司空峻似乎清醒了一些,虽然不再结巴,但说话的声音还是有些含糊,“雨生兄弟,别怪我多嘴,刚刚你结账时我可看到了,你们带了很多的银两,这些天城里鱼龙混杂,可要多加小心。况且带着这么多的现银,那是十分的不便,有道是,出门在外,财不露白,你们这样是很容易被人盯上的。”

    雨生点点头,无奈的说,“我也知道财不能露白,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还想在这大会上购置些武器,自然要多带些银子。”

    司空峻歪头想了一下,说道:“你把银子存到钱庄里,换成银票,身上只带够吃住花销的碎银,那目标不就小多了。”

    司空峻的一番话让雨生茅塞顿开,雨生是干什么的,当然知道带着这么多金银是多么的不安全。只是平时在山上,强盗窝里的金银当然不用担心强盗来抢,所以也就没有意识到要存入钱庄。

    见到雨生点头赞同,司空峻就又说道,“不用担心,我家附近就有钱庄,快些走应该还没有打烊,我带你们去。”

    果然,走了一阵后,就把雨生领到了一家钱庄旁。一个三十几岁的汉子正在门外装门窗上的挡板,似乎正准备关门打烊。

    见到雨生几人说要存银子,显得很不情愿,不过在司空峻的一番劝说后还是放下挡板,进到屋里为雨生称了银子,开了银票。

    雨生把银票贴身收好后,跟随司空峻来到了一处院落,这院子虽然不大,可收拾的干净整洁。

    这时的司空峻似乎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热情的将雨生二人领到客房,对两人关照道:“你们两个好好休息,这几天庄上比较忙,明日一早我还有事要办,你们不用等我,随处逛逛,正午时分我在庄门口等你们。”

    司空峻走后,元宝凑了过来,“雨生叔,这位司空大哥人真的很好,不但说要给我们去找那个什么令牌,还找地方给我们住。”

    雨生点了点头,随后略显神秘的起身打开房门,左右看看又关上,小声的对元宝说:“虽然司空大哥人是很好,可‘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还是需要小心点。”

    说完又在屋里四处查看、巡视一圈后,才将怀里的银票掏出来,塞在了元宝刚刚脱下的靴子里。

    反复看看,确认没有问题,才一头倒在了床上。连续几天的奔波赶路,两人真的是累了,没多久就响起了震天的鼾声。

    第二天,雨生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大亮,元宝还趴在自己的口水中香甜的睡着。清醒过来的雨生第一反应就是跳起来查看元宝的靴子,还好,银票还在。

    仔细的清点过后,雨生又把这带着一股酸臭味的银票揣到了怀里,摇摇头,暗笑自己多虑了。

    由于有了昨晚的交待,雨生也就没去找司空峻。费了好大的力气,把浸泡在口水中的元宝叫起来,两人到外面简单的吃了早饭,余下的时间接着在街上游逛。

    白天的街市自然又是另一番别样的风景。有了昨天的教训,雨生第一时间领着元宝钻进了一家成衣铺,两人从头到脚的购置一新。

    人是衣服,马是鞍,换上新衣的雨生看起来显得更加的气宇轩昂,风度翩翩,看得一旁的胖元宝不住的点头称赞,“雨生叔,你一定是这条街,最靓的仔!”

    时间很快就已临近正午,随便找人一指,两人就看到了远山环抱下那一片巨大的庄园。

    随着走近,两个人就又一次被震撼了,紫焰庄虽然名字是庄,可这根本就是一座缩小了的城。

    距离庄门还很远,就看到一片巨大的广场,整片广场都是用三尺见方的青石铺就。广场正中立着一根足有七八丈高的旗杆,旗杆顶上一面金色的大旗,绣在大旗上的一团紫色火焰随着招展的旗面上下翻飞,像是正在熊熊燃烧一样。再配上闪着乌光的粗壮旗杆,真是威风凛凛、气派非凡!

    这让雨生打定主意,回去之后一定也要给秋灵寨立上一杆这样的大旗。

    此时的广场上已经有一些人在忙碌,他们在广场正中立起了一排排的铁架,粗略的数一下,仅完成的就能有十几排。雨生猜测,这些铁架应该就是准备用来展示武器的吧。

    看着广场上的景象,雨生的心里突然升起一丝抓不住的奇怪感觉,可一时又想不出是什么,但他能确定,这种感觉带给他的是不安。

    心里想着心事脚下不知不觉的也就加快了,来到庄门前雨生发现,这紫焰庄的庄门说是门,其实并没有门,只是一个能并排走上两辆马车的大门洞,两边还各有一个小门洞,这样的安排应该就是为了中间走车马,两旁走行人。

    看着这敞开的大门洞,雨生心里的奇怪感觉更强了。当然这门洞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虽然看起来非常的气势恢宏,可天下的城门几乎都是这个样子的。雨生说不出来,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在袭扰着他。

    穿过城门,眼前出现的是一座小广场,当然小也只是相对于外面的大广场而言。广场的北侧,有人正在搭起一座看台,虽然还没有完成,但从规模上看,看台并不太大。

    看到这样的情景,尽管雨生还是没能想出自己这种焦虑的源头在哪。可强烈的不安感还是让他本能的拉起元宝,急急的向庄外走去。开始是疾走,接着是奔跑,最后变成了狂奔。

    来不及管已经远远落下的元宝,雨生一路冲回昨天晚上的那家钱庄,进了门就呼吸急促的对着里边喊,“掌柜的,我要兑银子!”

    坐在柜上的是一位正在低头打着算盘的干瘦老人,接过雨生递来的银票,只看了一眼就把银票递还给雨生,“小兄弟,你这银票兑不了。”

    “兑不了?为什么啊?”雨生着急的问着。

    老掌柜抬头看了一眼扶在墙上喘息的雨生,缓缓说道:“你这银票……是假的。”

    “假的!?”雨生觉得脑子里有个炸雷响过,“不可能啊?我昨天明明就是在这里兑的银票啊!”

    掌柜没有说话,只是从身后的柜子中取出一张同样的银票举在雨生面前,“你自己看。”

    雨生看了看掌柜手中的银票,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虽然是同样的颜色样式,可自己手中的这张纸质却要粗糙许多,最关键的,掌柜手中的那张,上面扣满了大大小小的红章,而自己手中的,就只是简单的写着银两的数量,一枚章都没有。

    可能是看到雨生焦急的样子不像是在作假,老掌柜也有些重视起来,“那你是昨天什么时候来兑的?”

    稍稍喘匀气的雨生边说边比划着,“就在昨天晚上,是一个大概三十多岁,这么高,这么瘦的男人给我称的银子,兑的银票。”

    听了雨生的描述,老掌柜先是露出一丝困惑的表情,随后向着里面喊了一声,“振升,你出来!”

    “唉!”随着一声答应,一个二十几岁,白白净净的年轻人从里屋走了出来,“掌柜的,您叫我什么事?”

    “振升,昨天都是你在柜上当值,你有没有收这位小客官的银子?”掌柜问。

    振升转头看了看雨生,略微思索了一下就说道:“掌柜的,昨天一天就只有几位来取银子的,没有存银子的,我更没见这位客官来过。”

    掌柜又问道:“那昨天晚上呢?”

    这一次振升不假思索的直接回答,“没有,昨天晚上一个客人都没有。”

    雨生此时的感觉,就像在数九寒天里,被人从冰水中捞出来,再直接丢进冰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