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班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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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雪兽

    翌日清晨,山间浓雾弥漫,路渊魁起床,由金祥相助,早早便换上聚海宗宗门弟子服饰,梳好统一发髻,竟也显出几分成年男子该有的俊朗来。

    “可真是跟昨日的你判若两人啊”金祥帮路渊魁整理好衣领,退后两步,笑着称赞道。

    路渊魁鼓着腮帮:“我还是觉得我之前那身便捷些”。

    “你今日是要去见宗主的,着装怎可随意,快些吧!厉安前辈还在外等着呢!”金祥无奈,开始催促。

    “嗯?你叫他前辈,你不是他徒儿?”厉安疑惑问道。

    “我也才早你一月入的宗门,新弟子要经过来年的比试大会才能入门拜师,此大会四年一次,我们这院里的,都是今年才入的新弟子呢!”金祥耐心解释。

    路渊魁听完,若有所思,朝着屋门走去。

    厉安站在屋外,背对屋门,眺望远山,手持竹扇。

    听见屋门吱呀的开门声,他转过身,见宽袖长袍,全身白衫,黑锦环腰,乌发高束的路渊魁,站在屋前局促不安,不知所措。

    他低头笑了笑,打趣道:“不合身?”

    路渊魁瘫开手,苦着脸有些无奈:“这...这...看别人穿不觉得,自己穿怎么感觉有点像庙里的菩萨?”

    “哈哈哈哈哈”厉安大笑着展开手里的竹扇,转身走出院舍,路渊魁俯身隆起膝下裙摆,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通往大殿的长廊上,风铃的叮铃被晚秋的寒风冻得格外清脆,路渊魁手里攥着被麻布包裹好的青乐剑,跟在厉安身后,埋头前行。

    宽敞的大殿内,几名年轻的弟子正蹲在地上仔细擦扫。

    路渊魁跟着历安走进大殿,领头擦扫的弟子向着殿内其他弟子使了使眼色,其他弟子便起身低头走出了大殿。

    大殿的门被关上,厉安上前,朝着殿台上唤道:“师尊!”

    不多时,江云沧背着手,满脸疲惫,从殿台上的屏风后缓缓走出,到黑金宽椅前坐下。

    “宗主,这就是路渊魁。”厉安挪开脚步,让出身后的路渊魁。

    江云沧双目视下,看向路渊魁手里包捆扎实的青乐剑,眯起眼道:“你就是路渊魁?”

    路渊魁:“是的。”

    江云沧继续问:“听说叫你来的是名和尚?”

    路渊魁点头:“是的”

    江云沧:“可知那和尚姓甚名谁?”

    路渊魁:“那和尚并未告知于我。”

    “那和尚长什么样,年龄几何?”江云沧问得稍加急促。

    路渊魁见此情景,慌着低下头,思索片刻后:“那和尚脖颈间有道伤疤,比较显眼,所以我对此记忆比较深刻,但事已过去三年,其模样已经记不清楚了。”

    厉安上前一步解围:“师尊,三年前路渊魁才十五岁,不记得其模样实属正常。”

    江云沧意识自己太过急切,缓了一口气:”不必拘谨,知道什么便说什么就是。”

    随后,路渊魁便解开捆着青乐剑的布料,举到胸前。

    江云沧抬手,青乐剑隔空取来,他抚摸剑柄,纯青的剑鞘并没有多余的装饰,脑中满是古落一当年持剑模样。闭上眼,掩去满眼留恋,找回目中焦点,落在青乐剑上,而后放下剑,递出。

    江云沧:“此剑是你带来,那日后便是你交还与仙人。”

    接回青乐剑,路渊魁问:“不知弟子何时能见落一仙人?”

    路渊魁面带急切,江云沧微微皱眉询问:“你找仙人是有何事?”

    路渊魁咬了咬嘴唇,看向厉安,厉安朝着路渊魁点了点头,得了厉安得回应,路渊魁回头看向江云沧,说:“我中了魔蛊追魂鳞,那和尚交于我剑时,还说过,这世间唯有落一仙人能解此蛊。”

    听了这话,江云沧黯然失色,俯身紧邹双眉惊疑道:“追魂鳞?这世间怎会还有追魂鳞?”

    “师尊!”见江云沧明显乱了心绪,历安有些担忧。

    江云沧拧着眉心,抬手止住历安要说的话:“你且先带他下去,切记,此事不可声张。”

    厉安躬身点头,带着路渊魁走出殿门。待殿门合上,江云沧便急忙起身,从大殿后门走出。

    他径直朝着殿后一洞穴走去。

    进入山穴。穿过蜿蜒穴道。穴道两旁石壁凹凸不平,参差不一,却错落有致。

    到达一石门前,停住脚步,只见石门上方赫然显着“空海穴”三个大字,江云沧掏出黑金令牌,举在门前。石门开。

    石门内,是宽阔的山洞,洞口水滴成帘,岩壁怪石嶙峋,洞中寒潭清澈见底,对着洞口岩壁之上,一黑色金棺悬于空中,四周灵气形成可见气流环绕于周。

    “云沧,你来了?”黑金棺中传出的声音随意而低沉,撞击岩壁的回音四处嘹荡。

    江云沧提袍跃过水帘,驻足寒潭旁跪地:“师尊!”

    “为追魂鳞之事而来?”何天不多寒暄,直接问。

    江云沧讶异地抬起头,望向那黑棺,他不解问:“师尊早已知晓此事?”

    何天:“世上恶事万千,区区一个追魂鳞,怎就让你慌成这样?”

    江云沧:“徒儿只是不解,百年前,追魂鳞不是已经被封印了吗?”

    何天:“此事你不必多问,时候到了你自会知晓。“

    “是。”虽面上还有疑虑,但何天既然话已至此,江云沧也不敢再问,他换了个话由:“师尊也知道送剑那和尚之事吧,不知师尊是否知晓的那和尚来历?

    “此人与卞修无任何关系,你断可放下心来。”何天自是知道江云沧的疑虑,直接回道。

    听了此言,江云沧肉眼可见地放宽了几分神色:“来年便有到了收徒大会,不知师尊可有空闲来宗内做客?”

    “我去你聚海宗作甚?你且看住落儿,助他成圣,有事便到此地传音与我便可。”黑金棺中传出的声音高亢而深幽。

    江云沧顿了顿,匍匐下上半身:“是徒儿无能,仙姐已恢复意识,但现却不知所踪。”

    黑金棺那头安静片刻后:“它若有自己的想法,那就随她去吧,你也奈何不得。”

    “是,那徒儿告辞,徒儿定能找回仙姐。”说完,江云沧起身,向着石门走去,而后似乎又想起什么,走到淅淅沥沥的雨帘前驻足,忽又回头问:“千年前的事,仙姐何时才能记起?”

    “时候未到,等她成圣之时,便是圆满之际,到时,天下一切都将归于如初,你且耐心等候,此事急不得。

    “我什么时候才可以见仙人啊?”走回院舍的途中,路渊魁向着身前的厉安问。

    厉安侧过头,看向晨雾渐散的山林;“仙人昨日已出关,现已外出游历,回来时,你自会见到。”

    路渊魁垂身吐了一口气,跟着厉安得目光,看向后山,放眼望去,山间迷蒙一片。

    茫茫白雾间,一缕黑烟引起了他的注意。

    见路渊魁忽的沉默,历安轻摇竹扇,他顺着路渊魁的视线望去,并无异样,他问:“你在看什么?”

    “前辈看不见?”路渊魁并不意外,他能看见的,其他人并不一定能见。他已经习惯了。

    他没顾得上历安面上的疑,便向其拱手向其辞去了。

    山间草木茂密,路渊魁没在丛里,四处张望寻觅着,衣袍被未干的晨露浸湿,手中的青乐剑被洗得透亮。

    与此同时,在路渊魁看不见的身后不远处,程墨轻手轻脚猫着腰,紧随其后。

    忽然,丛林前方,稀稀疏疏的声响传入路渊魁耳内,路渊魁停住脚步,躬身上前,扒开草丛,从草缝间伸头探去,只见一毛发悚然,通身雪白,其高可人,头有一角,眼眶嘴唇乌黑,双肩抱腿裹身,全身簌簌颤抖的兽物低着头正朝着怀里窃窃私语。

    见了此景,路渊魁惊在原地,回过神后,连忙合起草缝,退身丛林间,躬身站立,缓步退后,转身拔腿欲逃。

    那通体雪白的兽物听见草间响动,忽地抬头,全身白毛炸立,跃身窜进林间。

    路渊魁见身后白兽夺步追来,不禁俯身加快脚步,奈何双脚不敌四腿,那白兽很快追到路渊魁身前,站立起身,路渊魁刹住脚步,见这白兽竟高出自己半个身子来,不禁哑然失声,面露惊惧。

    白兽张开大口,朝着路渊魁大声嘶吼,参差不齐的獠牙向外龅出。

    路渊魁慌张踉跄着退后,抬起臂膀,遮住口鼻,见手有持剑,忽才想起拔剑横于身前,大声喊道:“我有仙剑在手,若你敢上前一步,我定不手下留情。”

    说着,只见那白兽颓然倒地,气若游丝,与之前凶戾模样形成鲜明对比,腹部墨色魔血向外流淌而出,身前双足颤抖不已,微微闭起的双眼死死盯着路渊魁。路渊魁放下青乐剑,不知所措,低头默默与那倒于地上的白兽,皱眉相视。

    路渊魁不经缓步向前,俯身看着本该鸷击狼噬,现却倒地不起的庞然大物,而那白兽此刻面上竟多了些许不情愿的温顺来。

    突然,在白兽紧紧捂住的腹下传来“嗷呜”的叫唤,路渊魁朝着声音传来的位置看去,只见一圆头呆脑,通身白色绒毛,额头笋尖般大小的黑角微微冒出,嘟着乌黑嘴唇,正眨巴着黢黑的眼珠看向路渊魁。

    见到此景,路渊魁连忙把剑刃插回剑柄,放下背于身后,而后又起手否认,对幼兽说:“不关我的事啊!你娘的死于我无关啊!”

    就在此时,那倒地的大白兽“呜呜”两声,全身顿时滕起黑烟。

    路渊魁见状,立马慌了神色,转身又要逃。

    那股黑烟似是活物,缕缕围向他身周。

    没走几步,身周已被浓烟包围。

    他感觉身上一阵刺痛,手脚发软,寸步难行。再低头查探时,浓烟一个劲地往他身体里钻。

    不知过了多久,他脑中一顿昏沉,然后边不知后事了。

    而躲在不远处的程墨,现已躺在地上,双眼紧闭,也失去失去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醒来时,身前站了个身姿曼妙的女人。

    他缓缓起身,认出了这便是昨日深潭的那个女子。

    “它想让你帮它照顾它的孩子。”女开见路渊魁醒来,开口说。

    “什么?”路渊魁不知所以。

    女子转身,怀中抱着那只雪绒小兽。

    “它母亲已经把身中全部魔力传给了你”古落一目不斜视,向路渊魁走近:“作为条件,抚养它,是你的责任。”

    说着,她托着小兽,递了过去。

    “魔力?传给我?”路渊魁震惊,但还是扭捏地接过了那小兽,问:“这是什么灵物啊?我怎的从未见过。”

    古落一:“千年前,它们是这座峰里的灵兽,名叫雪灵,现在,它们被人们称之为——雪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