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兴面露微笑，看着门外的乾哥，语气轻松道：“坐。”

    方运乾坐到了顾兴对面，看了看桌上的菜，然后看着正大快朵颐的顾兴问道：“邹歌带你来的？”

    顾兴不由自主停下来咀嚼的动作，惊讶的抬头看向方运乾，口齿不清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然后顾兴看到方运乾拿起菜单熟练的翻到最后几页，用笔在上面划了几下，然后打算叫服务员。

    “你干什么？”顾兴声音突然高了两个档次，然后发现自己反应过激的顾兴视线在屋里游离了一圈，指了指桌上的菜，压低音量控制情绪，说道：“别点了，这些还菜不够你吃的？”

    方运乾笑道：“没点菜，点了几首曲子，很便宜。”

    听到最后三个字后顾兴松了口气，倒不是顾兴多扣门，而是顾兴现在手里真没啥钱，经不起霍霍。

    “便宜也没必要，主要是浪费。”顾兴大义凌然的回道。

    然后顾兴岔开话题，说道：“你怎么知道邹哥带我过来的。”

    方运乾其实有得到雪崩派人联系顾兴的消息，所以怕被人捷足先登的方运乾才会着急找顾兴，他猜测是有人想和顾兴签合同所以约顾兴来这里。

    方运乾回道：“这个餐厅的菜味道其实一般，价格还很贵，不过服务很周全，私密性很好，我和栾卉卉谈合同也是在这里谈的。”

    听到方运乾说这里味道其实一般，顾兴顿时觉得原本感觉口感不错的食物一下子变的很一般，继续品尝了几口后干脆放下了筷子。

    栾卉卉是顾兴两位一线歌手中的一个，是《歌星之路》第一季的选手，顾兴的前辈，和顾兴几乎没有交集，顾兴想了半天才记起公司的一线女歌手原来是栾卉卉。

    “我和邹歌合作过很多次，很多事情都是在这里谈的，这桌子上都是他喜欢吃的。”

    说着方运乾拿出一份合同递给顾兴，说道：“你既然叫我过来，那应该是和别人没谈拢，看看我这份合同吧，条件绝对超过你的想象。”

    顾兴接过合同，看着方运乾问道：“那乾哥你约我怎么不把我约这里来呢？”

    方运乾理所当然的回道：“来这里主要因为这里私密性好不用担心被人偷拍，但毕竟是公共场所，和家里比还是要差一点的，我找过你这么多次，次次来这多麻烦，你又不是女艺人。”

    “不聊这些了，谈正事吧。”方运乾想结束这个话题，因为他不约顾兴到这里的原因主要还是省钱，公司的预算有限，他又和顾兴熟悉，没有在吃饭上必要花费太多。

    “上次我们聊了聊签约的条件，关于赚钱的问题，提高歌曲销量确实是个办法，但是这不是一时之功，我没法给出什么承诺。”方运乾说道。

    “但赚钱也不止提升销量这一种办法，我听说你卖给素飞兰的歌卖了三百万，价格还算合理，不过这大概就是至少很长一段时间是你的极限了，如果签约的话，公司可以很快让你一首歌卖出千万。”

    “一百……千万？”顾兴抬起右手，伸出食指，他想纠正方运乾的错误，因为他卖给素飞兰的歌总共一百万，但听到方运乾嘴中的一千万后顾兴愣住，然后用疑问的语气说出“千万”两个字。

    见顾兴似乎不太相信，方运乾想了一会，说道：“据我所知，素飞兰新歌有一首歌的歌词是丘老写的，业内传说丘老要了个友情价大概五百万左右，我不认为你的词和丘老差很多，但你的词只要了一百万，是因为名气不够，你现在就缺少宣传。”

    顾兴有些震惊的点了点头，他确实对这方面的细节不太了解，当时一首歌卖出一百万顾兴还是比较满意的，而且当时确实缺钱，不过顾兴的计划是之后给别人写歌要求分成，不知道方运乾口中的千万是买断还算分成。

    方运乾对顾兴的反应很是满意，补充道：“这还只是词，大部分情况下作曲的价格是要比作词贵的，何况还有编曲，你词、曲、编曲各要一百万其实不太合理。”

    顾兴最开始确实有些心动，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回道：“其实我是想之后卖歌要求参与分成的，分成比例足够的话千万也不是很难。”

    方运乾眉头皱起，沉默了几分钟后说道：“单纯的词曲和编曲几乎很难参与分成的，行业内大多还是买断制，除非卖方地位很高，比如丘老那个级别。”

    “不过如果能够专人定制的话，我们可以考虑试试分成，但是需要有一点的铺垫，让别人完全相信你的实力。”

    顾兴干咳两生，抿了抿嘴唇：“哪个，乾哥，我的意思其实是说——我个人，一个人，不签约的情况下，之后也可以提价，要求参与分成。”

    方运乾愣了一下，然后看着顾兴摇了摇头，很是可惜的说道：“素飞兰邀歌是想给她的专辑宣传，你这首歌如果让我去谈，不说勒索个一千万也能要个八百万，但你三百万就卖了。”

    顾兴有些尴尬地挪开视线，虽然不知道方运乾从哪得知自己卖了三百万的消息，但他决定一定不能让方运乾知道自己只卖了一百万。

    “你刚才还说三百万的价格合理，现在又说少？”

    方运乾解释道：“要知道那个时候你刚被淘汰，热度很高，而且在节目上写了很多好歌，卖一首歌三百万也算合理，但卖东西要看人下菜的，素飞兰需要一首高质量的歌为专辑宣传，所以一首合适的歌卖给素飞兰价格翻一番问题不大。”

    说完方运乾满脸遗憾，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卖的便宜也就罢了，给素飞兰写单曲，多好的炒作机会，结果几乎没啥热度，不过应该是被人刻意打压了，也怪不得你。”

    顾兴有些好奇的问道：“打压我？为什么？”

    “我很久之前就告诉过你独立音乐人很难混的，大家都想宣传，所有人都有理由打压你，你现在的热度比刚被淘汰那会已经低了很多了，这还是在你最近发了几首好歌的情况下。”

    方运乾谈了口气，继续说道：“这样下去人们只会记住你的歌而不知道歌手是谁，你的新歌关注度也会越来越少，同时因为名气不够卖歌价格也会越来越低，所以不管是唱歌还算卖歌，你都需要曝光，但是你不签约就没有曝光。”

    顾兴沉思良久，一边思考一边说道：“你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可是我为什么要签正业呢，之前我的遭遇和正业脱不了关系吧。”

    方运乾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尴尬，连忙说道：“首先我保证之前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然后让我们来聊一聊这份满足了你所有要求的合同。”

    “所有要求？”顾兴神情有些不屑，然后问道：“签约时间多久？”

    “两年。”

    “嗯？”顾兴有些惊讶，然后接着问道：“其他方面呢？”

    “收益方面签约费少一些，但是分成很高，七成保底，收益够高八成甚至九成；自由度上要求很少，你几乎可以随意支配自己的时间，但是每月至少完成一首歌，每年至少参与录制一档节目，举办一场演唱会，当然参加什么节目以及演唱会时间的选择权在你。”

    顾兴眉头紧蹙，一边听着方运乾的讲解一边翻看着合同，这条件听上去似乎确实还可以。

    方运乾继续说道：“另外违约方面要求也很简单，一年一个亿看上去很多，但是你可以用歌曲版权偿还，一首进入热歌榜前十的版权一千百万，进入前三再加五百万，第一再加五百万，也就是十首热歌榜第一的歌而已，对你来说并不困难。”

    顾兴简单的浏览完合同，然后他觉得合同肯定有诈，因为合同的条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

    沉默片刻之后，顾兴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乾哥，合同条件为什么提升这么多，这合同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方运乾语气坚定而自信：“你可以去找人审核，合同绝对没有问题。”

    顾兴双手怀抱胸前，看着桌上合上的合同，时不时眼神上挑看一眼方运乾，他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方运乾也不再说话，包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许久之后，顾兴起身，准备离开，离开之前他盯着合同看了许久，最终打算带回去看看。

    在顾兴弯腰准备拿起合同时，方运乾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顾兴，合同没有问题，是公司出了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