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念成魔,一念成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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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青石往事

    云湖桥,吴家酒楼。

    “哎、哎,听说没,昨日孙家的牛羊牲口又被那妖物掳走了不少啊!”

    “唉!可别说了,我家那头快生牛犊的小母牛,前些时日也是被那妖物掳走了!害得我家婆娘非得让我上城西青石岗去找!”

    那人喝了口茶,抿了下嘴,继续道,

    “谁不知道那妖物就住在青石岗,平日里,白天都没几个人敢往那青石岗去,我可没那个胆量,说不定要把小命搭进去!我可不去找!”

    说罢,那人便是连连摇头。

    “唉!”旁边另外一男子叹了口气,说道,

    “那地方,千万可不能去!昨日午时时分,我便从那青石岗路过,离的老远便是听到青石岗上传来凄厉的声音,像是女子的哭声!”

    “哎,王老哥,怎的不过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捡个婆娘嘞!”

    有人回话说道,顿时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但那姓王的中年人虽说被开了玩笑,但却丝毫没有在意,笑道,

    “那感情好,捡个妖怪做婆娘,回头把你们一个个的掳了去下酒,哈哈哈……”

    众人说笑了片刻,忽的有人问道,

    “哎哎,那青石岗妖物是怎么来的?谁知道啊!”

    众人顿时均是摇了摇头,要说这妖怪到底是何时来的,自打他们小的时候,便是听长辈们说这青石岗上有妖物,便是那王姓的中年人小时放牛的时候,家中长辈也便不让他往那青石岗去,至于那妖怪是怎么来的,他的确是不知道,只知道那东西自他小的时候就有了。

    “咳咳……”一阵轻咳在屋内响起,众人望去,只见是一老者,那老者一身黄褐色粗布衣衫,须发皆白,脸上皱纹横生,但面色红润,精神气色颇好。

    “怎么,吴老先生知道?”

    轻声咳嗽的便是开了这吴家酒楼吴老先生,吴老先生年轻的时候便开了这家酒楼,这一晃,便是五十年过去了,现如今,酒楼的生意便是全权交给了自己的儿子,而吴老先生平时无事便会坐在这酒楼内,与这些就餐的食客闲聊一番。

    吴老先生面色平淡,但眉宇间似是多了些许怜悯,又似是回想到往昔岁月有些感慨,看了下众人,不知为何,他的声音却是略微有些颤抖,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

    众人一时好奇,纷纷要求吴老先生说道说道。

    吴老先生微微一摇头,思绪仿佛回到了他年轻的时候,

    “那青石岗下有一小湖,名为翡翠湖,那翡翠湖较为偏僻,周围又密林森森,时常有野兽出没,便是去的人也少了,那时我们年少无知,便是常去那里玩耍。

    但在那翡翠湖畔,便住着一个猎户,由于我们经常去那里,便与那猎户熟识了,后来知道了那猎户名姓冯名羽,乃是早些年逃荒到的这里。据他说,他是从北方来的,因那年北方洪荒地震,死者不计其数,他便与父母姐弟往南走了,待得走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家中便只剩下他一人,所幸便在这翡翠湖畔建了个草屋住下了,从此以打猎为生!”

    说到此处,吴老先生端起桌前茶杯,喝了口茶。抬眼望向众人,只见众人听的是聚精会神。

    吴老先生轻轻放下茶杯,继续说道,

    “也记不得什么时候了,忽的有一天,我们在湖边正在捉鱼的时候,却是看见有一个女子和那猎户一同从那草屋走了出来,一时大伙都来了兴致,纷纷跑到草屋跟前嬉闹。想必是那女子颇为害羞,看到我们后,便急忙又回到屋中去了!”

    讲到这里的时候,吴老先生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容。

    “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是猎户那日在山中打猎,看到一女子被猛兽追逐,他便奋起身来与那猛兽搏斗,最终险而又险的将那猛兽杀死,从那猛兽的口中救下了那女子。而当时与猛兽搏斗的猎户也是身受重伤,危在旦夕,性命垂危!幸得那女子精心照料,数十日后,两人便是从那深山回到了那草屋之中,时日一久,两人便是互生情愫!”

    “吴老先生,你讲这般,与那妖物有何干系?”有人问道。

    吴老先生抬眼,看了下那人,轻轻一笑,道,

    “你这后生,性子这般急躁!且慢慢听我讲!”

    “正好便在我们发现那女子那日,那猎户见人多,也不管我们还是群小屁孩儿,所幸便是在那日,在我们的见证下,留下我们吃了晚饭,两人也拜了天地,成了亲!”

    讲到这里,吴老先生又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只见他轻摇了一下头,眉宇间一丝难掩的激动浮现,他长叹一声,继续说道,

    “那天,我们从猎户口中知晓,那女子名为白灵儿,说是从西边来的,具体是什么地方,便是那猎户也不知道!也就在那天,我们第一次见到了那叫白灵儿的女子,当看到第一眼的时候,我等一时竟是都惊呆了,这世间竟有这等绝美的女子!当时的她一袭白衣,若九天仙子落入凡间一般!这辈子,我便再未见到有女子能与她相提并论!”

    讲到这里,吴老先生顿了一下,眼眸中似是忽的亮了一下,他继续说到,

    “往后的日子,那对猎户夫妇对我等也颇好,时常做些山间野味,待得我们过去的时候,分予我们来吃,也时常会把打到的山鸡、兔子赠予我们!总之是待我们极好!我等对其亦是分外感激的,也是经常偷拿家中的白面往那里送去。而那对猎户夫妇也是恩爱有加,日子过的颇为美满!

    后来,直到一日,我们再次到了那翡翠湖,却是发现那草屋空无一人,当时我等还在奇怪,那猎户的妻子往日里每日都会在家中等待猎户打猎归来,而今日却是未在家中。正当我等还在惊异的时候,却是……却是……”

    “却是怎么了?”众人惊奇。

    只见吴老先生此时不知怎么双眼却是泛起了泪花,虽未夺眶而出,但双目已是噙满泪水,吴老先生深深地吸了口气,竟是要强自稳定一下心神,他接着说道,

    “竟是听到了一声凄惨的哀嚎!我们当时听得出,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那声音撕心裂肺,凄厉至极,已然是到了令人毛骨悚然之境!我等当时顺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寻去,不多时,我们竟看见……”

    “看见什么?”众人一时似乎都屏住了呼吸。

    吴老先生接着说道,

    “我们看见那猎户竟然抱着他的妻子坐地哀嚎痛哭!猎户的妻子此时的白衣竟是浸满了鲜血,已然死去!而刚才那声凄厉至极的哀嚎便是猎户妻子的惨叫!”

    听吴老先生讲完,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任谁也想不到这般与世无争的夫妇竟会惨遭毒手!一时间,整个酒楼变得安静了,仿佛众人那急促的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啪!”不知是谁,竟是愤然起身拍桌。

    吴老先生循声望去,拍桌之人竟是一个和尚,那和尚本就清秀的面庞此刻眉宇间却是多了一丝怒气。那人不是周小弥,又是何人!

    原本,周小弥到了酒楼后,便是点了些许饭菜,正在吃的时候,便是听到了这些人的闲聊,听着听着便是来了兴致。而后那吴老先生的一番言语更是吸引了周小弥的注意,便是聆听了起来。而听到后来那般际遇的时候,周小弥却是想起了落雪村的那一幕,这才一时心神动荡,愤然起身。

    “是谁?是谁做的这等恶事!”

    周小弥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亦带着一丝哀凉!

    吴老先生愣愣的看着周小弥,沉默片刻,原本激荡的眼神变得暗淡无光,只听他颤抖着声音说道,

    “我们到的时候,便是只看到了这么多,至于凶手是谁,估计也只有那猎户知道了!”

    “那猎户后来怎样了?”忽的有人问道。

    吴老先生抬眼望向远处,久久不语,众人亦是屏住呼吸,仿佛不敢打扰催促这位老者一般。

    许久,许久,吴老先生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

    “后来,听说那个猎户在那草屋中自尽了!”

    周小弥缓缓地坐下身来,未再言语。众人一时也无人说话,仿佛都陷入了深深地思绪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吴老先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后来,没过多久,整个青石岗连同翡翠湖不知为何升起了大雾,大雾常年不散!而后,便是有人听到那青石岗时常有凄厉之声。再后来……再后来便是无人敢再去那青石岗了!”

    众人再次沉默无语。

    ……

    “铛……铛……铛……”一阵锣声响起,顿时将众人从刚才的思绪中拉了回来,随即一道声音传入耳中。

    “大家伙到城中土地庙集合喽,李老太爷有话要讲!”

    “大家伙到城中土地庙集合喽,李老太爷有话要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