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强炼气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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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第六脏(上)

    “厌胜,诛邪避,”

    “乾坤覆载暗交加,”

    “”敕神,无禁忌”

    “有一符字上太微。”

    “敕神!压!”

    虚空交叠处,念力四溢。

    古老法诀空响处,一道道天地规则降落于内,像是来自于遥远世界另一端的靡靡之音,虚幻且缥缈。

    地面上,福伯指尖明瑞放光,一呼一诺之间,明瑞显耀,刺目的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指间灵光飞舞,福伯凌空旋刻,他在这片天地打上足以承载自己念的烙印,和法的痕迹,让他的念可以抵达现实世界这片彼岸。

    福伯以指代笔,纵横间笔走龙蛇,笔法飞动,龙盘凤翥,光影里晃晃然,能辨别出一抹由光明勾勒而成的符文,咄嗟之间,在福伯的指间已然成形,可却并未趋于完美。

    而整个过程看下来,福伯开笔到现在,由疾到缓,抒写下来的整个过程不难发现,福伯的动作越往后越发的滞涩,等到后来,福伯矗立,几乎如静止的雕像,唯有他身着青色长衫的衣角飞扬,以及,每隔一段时间指尖微晃,这些细微处的琐碎,才能让旁人感受到空间里时间的流逝。

    这古怪几乎凝结的景致,配合上灿灿生光的符文,没什么动作的福伯,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古怪空间的扭曲感,不由得,为此刻纤毫精神念力都不愿浪费的老人,而担忧,担忧其,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此时,惶恐的黄山恰恰就用着第三人称视角,看着眼下发生的一幕幕神奇的画面,白餮的病态已然让他不知所措,看着白光中,像是生锈人偶的福伯,低着头在那边表演慢镜头动作的时候,他更加慌了神。

    东瞧西看的黄山,抓耳挠腮,此时心里叫苦不迭,唯有暗自祈祷:这爷俩,可千万别出什么问题,才好!这一老一小,两个都出了事,我救谁,我又救的了谁。

    对于黄山来说,这段时间的经历,其精彩程度内容之丰富,是他上半辈子加起来的还要多的多,正如之前所见,修士的世界唯有神秘莫测四字可以较之形象的说明,而现在切身感受下来,是险象于神奇并现,杀机于危险四伏,一个弄不好,就是万劫不复。

    此刻的黄山,心情复杂。

    福伯这种方士入微级的表现,自然是黄山过往未曾见识过的,如何反应却都在情理之中,符文的铭刻,需要寻幽入微,容不得纤毫之差,一丝精神涣散都会让之前的努力付之东流,必须保持绝对的专注,天道无常,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如不能心思细腻,鉴机识变,就后果而言于人于己,有百害而无一利,于施术者和种术人而言轻者反噬,重则暴毙,这也就必然形成了由疾到缓,墨守成规,念力铭刻的过程。

    甚至能从细微处能读出些循规蹈矩,这种大道至繁至微,算得上独具特色,开笔至行笔,落笔旋刻的不单单是符文本身,是方士对大道真意的捕捉,更是古老派别方士对这天地独道理解,切切实实存在着道纹刻画于符文之上,而之上切切实实能感受到能量的增益,这是方士再向天地发声,细心解读下来可视为:捕捉,理解,记录,表达。

    当然,这些道,并不完整!

    “压!”“压!”

    就在黄山这边看着白餮人性一点点沉沦,身上邪祟妖气越发浓烈的时候,为其担忧,无能为力之时。跪坐在白餮身旁的他,只听得有一字入耳,似从另一个世界传导到他这里的法音,这法音并非以振聋发聩的形式炸响在他的耳畔,寥寥几字,铿锵有力,却又显空明悠扬,让黄山焦躁的情绪,一点点的得以平复,似乎整个人都清明了起来,包括灵魂。

    而黄山分心,观察白餮的情况时,他并不知道身后之事,身后符字彩光照人,收笔处撇捺里,念力波荡,已然圆满如意,福伯双指并剑,两双眸子有游光朦胧浮动,他的周身更是盈光绕体,通体上下,哪怕是一缕鬓发,都染上了溢彩华光,衣无二彩的青色长衫,更衬托着福伯青衫下傲然屹立之态,如清圣明贤临世,他开金口,吐玉音,口呵真言,声域高远,声韵铿锵。

    音波迭荡,宝符鼓荡,二者同音共律似为一体,音挟真意,符携念力,一念之间,已然来到了白餮身前,这便是先秦时期冠绝一时,方士之符,名曰——厌胜符。

    厌,通假字,厌通压,有压制之意,在炼气士方士纵横诸国的年代里,厌胜之术可谓名冠天下,而厌胜符便是方士炼气士为人忌惮手段之一,这些指引方士念力来到物质世界的载体,本身就拥有神鬼难测的伟力。

    厌胜之术于厌胜符如诸多玄奥术法,放在时间的长河里,大浪淘沙,已然泯灭,要不是野山白乡这块炼气士方士不算多的净土存世,就像厌胜之术于厌胜符于厌胜物一样,渐渐变成压胜之术于压胜符于压胜物,最后在退出历史舞台,彻底消失在帷幕之后,在华夏修真界百花园里,在这片广袤大地上,彻底的遗忘,再难留有什么余香。

    不过,在危局过后未来的某个时间段,某人回头再过来寻思这一切,他琢磨一会定会告诉你:“余香什么的我不知道,但压胜符是真的香。”这就是白餮凭借真香定律在未来给出此次逃出生天的调侃。

    正如白餮事后诸葛亮,压胜符所至之时,白餮已然到了万分险恶的地步,险恶到上一呼为人,下一息即为妖!

    那符宝宛如流光,打入那宛如开水翻腾的滚滚妖气中,在妖气滚沸的黑烟中时快时缓,慢时闲庭信步如穿廊过道般,打的妖气稀薄难聚,快时呼啸往复,击的那妖气萎靡塌陷,相辅相成下,狂暴肆掠的妖气得以扼制。

    最终罩顶而落,更是压缩的妖气节节败退,退无可退,似一道紧箍,牢牢的将其压制在这狭窄之处。

    “凡所鉴照,尽皆清明。”

    福伯手捏古老手印,口中又低声诵念起了另一段古老法文,双管齐下,看的出福伯准备充分,而这次的目标很明确,直取妖气之下,白餮肉身,这不!言至则法随。

    “嘭!”

    嘭的一声,在万顷琉璃斑斓光影下,念力所爆发的虚幻辉光中,压胜符之上,虚空卸下了通往另一个世界大门之上的枷锁和桎梏,璀璨一片中,一物降临,强大的空气波动,似乎在告诉此地之人,它即将展现出它原本的姿态,展现出方士精神念力凝结产物——法兵。

    朦胧处,似有新月初生,高耀于天穹之中,虽是白日,却难解释其神奇神异之处,中天婺焕,炳如月星般发出素白光芒,煦色韶光,光彩照人但这一切却并不刺眼,应其来源于精神世界的力量,似乎对于普通感官世界而言,眼前所发生的无法被感知到,等华光慢慢消弭,这才分辨出,那星月之辉下竟是一铭刻古老道纹的——神法之轮。

    这巨大的神法之轮,破岁虚空而来,宽泛不可测的念力力量,恍惚间,一时竟觉时远时近,时而如戒指般收缩渺小,时而摩天巨轮般,占据精神视野,只得仰而观之,铭文密布,古韵盎然,在虚空中缓缓碾动。

    相比较于炼气士的道兵,方士的法兵某种层次上来讲,虽各有其神妙之处,却又有异曲同工之妙,两者不属于同一纬度的神兵利器,不好做比较。

    但放眼华夏千年修行界,还是没看出些细微处的不同的,不论先秦时期炼气士方士所铸道兵法兵,单独将压胜符拿出来看,相较于先秦后世的道士密宗之流的符箓,压胜符比画有神灵隐语的灵符,要来的更为正大光明的多,不需通过古老隐语,直接向天地发声,让天地知晓自身的灵感和自身的念。

    而福伯现在做的这一切,通过神轮所传达的就是两个字——运转!

    神轮有二义,一为运转,二为摧碾,前者对己,后者对敌,运转心中清净法,摧毁红尘诛邪魅,这极附古老真意的法器,面对于白餮目前的危局,显然前者是不二之选。

    “凡所无名,尽皆不生。”

    “凡所不净,尽皆降本。”

    .....

    高阶之下,福伯傲然挺立,随着他口中无尚森然古老法文诵念的深入,四下周天中,冥冥中隐匿处似有无形能量汇聚而来,千汇万状的道韵在其中流淌,融入到了这方寸间的小周天中,让这小天地彷如枯木逢春般,尘埃散尽,生机勃发,可谓诛邪不生,妖气不长,就算是俗人看来,原本不起眼的不可察之处,盎然生机越发的明显起来。

    枯草抽芽,朽木发荣,尘埃中青石的缝隙间,尽是绿意。

    更为神奇的是,浮尘似被无形巨手,此刻正在轻轻拨弄,空气中四溢肉眼可以的涟漪,由福伯为中心发散向白餮,虽然二人之间夹着黄山,中间还隔了段距离,但涟漪浮动,频率之高,范围之大很快在福伯的引导下,迎上了处于算是假死状态的白餮,席卷了周遭福伯想影响到的一切。

    而另一处,神轮随着诵念也发生了神秘的变化,在万般旖旎的光景中,虚空中在神轮的中心位置上,波光荡漾,金波浮动,此时波光粼粼,荡漾不止的神轮,看上去倒像是装有散发璀璨光彩边框的一面镜子,而更为神异的是,一道七彩虹光从镜中射出,直接笼罩住了妖气焕发,被妖气遮蔽了大半身形,不能自持的白餮。

    两相照面,妖气退散,寸寸瓦解。

    那道飞虹,堪破妖气,它将阻挡住的一切虚妄妖气全部击的粉碎,攫取溃散妖气每一寸生存空间,横贯当空,璀璨非凡,光彩辉光里竟硬生生撑起了一条虹桥,摄入了白餮还未被畸形化鳞片覆盖的额头,架起了一条直达白餮精神世界深处的念力之桥。

    而直到现在,一旁无所适从的黄山才能看清,被妖气构乱已然不成人形,似妖不似人的白餮。

    潜光匿曜的烟气中,人影半伏于地,略显蜷缩,此时低着头蜷曲着身子的白餮,让外人看不见他的面容,但时不时身体的痉挛,让围观者不难猜出,他面庞上一定写满了由剧痛所带来的愁眉苦面。

    浓烈的白烟从他的周遭冒出,这是飞虹破除妖气留下的,就如烈阳消融初雪般,当然这里相对于柔和的冰雪消融,要来的剧烈的多,四下里还时不时能听见,滋滋怪声,显然正邪两立,不得中和。

    而这些都属外部周遭,在这堆散发着并不好闻的烟气中,最醒目的是,铺地白发。

    拢蔽住了白餮半边身子,将白餮的身子紧紧包裹在其中,形成了半椭圆形,像极了孵化到一半的蚕茧,而披散到了地上的白色长发,有些散落在外,白发飞舞,而更多覆盖在白餮身上的白发,则根根倒竖,像是兽类用于自身防御的白色棘刺,让人看了十分的不舒服,攻击性十足并且诡异。

    而更让人在意的是,从一些衣衫褴褛的破洞处,一些长发没曾遮蔽的地方,鳞片森森,一些肉眼可察的诡秘乌光,鳞片体表之下,更有乌光沿经脉快速飞掠,幽光阵阵。

    最为恐怖的是,一些残存肉体并未转换为鳞片,一些白餮人类血肉和鳞片交合的地方,那里血肉模糊,像是腐烂许久无人问津的腐尸之肉,糜烂的伤口不停流血,乌血如注,惨不忍睹。

    “啊!吼!啊....”

    不知是不是由于神轮显威,还是飞虹破体的关系,受到了极大刺激,让原本昏死状态不人不妖的白餮,从假死状态中醒转了过来,不过,半兽多于半人的吼叫声里,显然是在说明,生而为人的白餮并未是真真意义上的醒来。

    感官的回归,是巨大疼痛的知觉刺激,也是妖物兽性的刺激,激烈的捶地,疯狂的嘶吼,让眼下的情形极为狂暴,而更显疯狂的是,似乎那肉体和鳞片交汇的地方,让处于疯狂中的白餮极为难受,他不停的用早已变成尖爪的手掌去抓挠痛处,皮开肉绽不说,乌血四溅,徒增了几分癫狂的意味。

    即便是这样,非人非兽的白餮似还觉不够痛快,跪地不起的他,猛然半直起身子,伏望向头顶,没有任何焦距的森白魔瞳,死死的盯着那天威四溢,念力簌坠的压胜符,似是找到瘙痒痛处之因。

    支拳而上,雷霆万钧,重重的锤击在那古老符文之上。

    体内妖气也是勃然爆发,原本隐藏起来的妖气,倾注而上,一发不可收拾,一改先前颓势,有了于压胜符争执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