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强炼气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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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火局(上)

    野山,一百零八盏古韵盎然的古灯,灯芯萤火不定不灭。

    青铜古灯古旧,可那灯上之辉,却如燧木中开出的新焰,给人一欣欣向荣的光感。

    经过一天的批次筹备,一百零八盏青铜古灯按照白餮的吩咐陈列在此,有一百零八盏古灯,自有一百零八颗跳动灯萤,分罗密布,却不拥挤。它们似乎遵循古老的法阵,不同于兵书上严谨刻版的方阵,有别与风水家讲究山法水法的地势布局,甚至不遵循伏羲八卦图的宫位所言之规,俨然是自成一套系统的格局。

    这便是独属于炼气士代代相传的布道之法--炁局。

    炁局内,有三十六盏青铜古灯居于天罡三十六位之上,四正四方,是炼气士大能体天格物智慧之晶,金科玉法皆暗合天理,天罡,罡者四正为罡,取四方之正中!

    外阵不知几围,有七十二地煞扼守八方大关,妖物邪祟不得欺身,使炁局顺达无垢。

    此刻,山坪上白餮为父亲正做着准备工作。

    他纳气过于掌中,为父亲推骨揉筋,肉眼可见的元气萦绕其中,神奇的力量在白城隍撕裂不成模样的经脉里一点点开阔着。

    就这一小会白城隍的脸色明显好上了不少,体态舒畅明显放松了下来,可看着脸冒虚汗的儿子,白城隍知道,白餮此番行气之难。

    筋脉尽断这种病症几乎就是所有武者的死亡判决书,而要想根治这种病症在后文明时代的当下,要想治好,无异于等同于起死人而肉白骨的难度。

    白城隍自身有些武学家底,要不是被多人围剿,他不至于落得这般田地,他的病自己心里怎会没有数?自己经脉已经破烂不堪内息更是杂乱无章到了极点,武者再强的真气也只是在他的体内辗转无传,身体就像是溃堤的大坝,一丝一毫真气留存不住。

    这便是经脉尽断的采薪之患,病者往往不是因经脉尽断而暴毙,而是死于体血衰弱,之后的其他风寒疾病上,痛苦且绝望。

    不过现在白城隍多少从绝望中走出了不少,至少他还有白餮这么个孝顺儿子在,遥想当年,他最悲观的时候,世界都是失去色彩的。

    七年前那时候,拖着残躯到了白乡,白城隍对于生,极度消极,曾想过一死,一了百了。

    可想到十岁不到的白餮,他最终选择了做一个生命的守望者。

    也在那时,将父亲郁郁寡欢的绝望看在眼里,白餮也暗暗发誓,一定要治好父亲。

    那时的白餮,已近失去很多了,他不想再失去至亲之人。

    自十岁那年穷途末路的白家父子被百家观收留,从那时起的白餮就像是溺水将死之人,除了自救别无它法,就算是一根稻草,他也会不顾一切的扑上去,紧紧抓住。

    与世隔绝的五年光景里,为学习道统传承的《神农内经》救治父亲,他不得不亲手废了自己一身刚猛不俗的少林童子功,武功尽废的他改换门庭从头开始。

    自此他成为炼气士农家一位小小门徒,不过当时白餮这一切的所做所为,放在现在看来,不难得出一个结论。当时小小年纪的白餮那时就有了很高眼界,或许小小年纪的他,那时就知道,是时候拿出一些赌徒的狠性。

    他武功尽废不算什么,他明白如果那时候不对自己狠一些连搏一搏的勇气都拿不出来,别说救父亲什么的,他根本连输的资格都没有!。

    后来没日没夜的三年苦修,农家典籍库每晚都有他挑灯夜战的身影。

    读了万卷书之后,十二岁的白餮孤生一人,风餐露宿周游古迹,足迹更是遍布西荒漠至大雪山,这其间的苦难折磨他也没有半句怨言。

    这些努力唯一的目的就是成为:炼气士,成为农家炼气士。

    而白城隍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就要归功于,白餮那五年披荆斩棘的忘我学习。

    最终《神农内经》小乘,气炼出神奇。

    修得五脏魄,演化神农元气法,世间再现天衣无缝针。

    就这样,每天元气针行脉,每月为白城隍喂食‘打金钗’所得的百草兰,让白城隍的病情稳定了下来,没有恶化下去。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病者自己的求生欲强,也就是白城隍撑着的那股子气。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白城隍自己强撑着一口气,终究还是要散的。

    白城隍的这口气不是别的,就是每个人打娘胎带出来的先天之气,用一分少一分,迟早有要散的一天。

    白餮当时的行针喂药的做法,治标不治本,要想父亲颐养天年,还是要找到灵药,才是药到病除之法。

    那会,白餮其实,就知道一些古籍记载过比筋脉尽断更严重病的情况被治愈的例子,毕竟农家子弟是继承的是神农氏炎帝的传承,单从医道上讲占了些近水楼台的便宜,总是能知道一些野史杂谈都未曾提及的事件也不奇怪,但有句话常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可要想找到古书籍中记载的一些千年乃至万年药龄的药引,谈何容易。

    当年鼎盛时期的市值过亿的白氏集团,也就只有一株千年药龄的山宝,而这株白家在莫大机缘巧合下得道的山宝,没成想竟成了日后白氏集团覆灭的直接原因。

    只能说匹夫无罪,怀璧有罪,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古人诚不欺我啊!

    两年前的一天,白餮没有多想,下定决心,打起包袱就跑去了长生岛。

    人们尝说强者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他于别人同处逆境时,别人失去了信心,他却下决心实现自己的目标。

    白餮不知道别人的儿子要是知道自己的父亲筋脉尽断这种重症会做何的打算?

    他只知道既然古籍有这类的记载,那就有希望,既然有希望那么他甘愿不惜一切代价救治好父亲。

    他只知道我白餮就这么一个老子,即便阎王要点他的天灯,也要要先过了他一关。

    而今朝,多年的准备,就是为了在今日替父洗精伐髓,子正浊焰,卯正生焰,午时旺焰,三火映青灯,成了这炁局的后天火气,子卯午三合火局,此句得名:炁之火局。

    “火局已开,福伯还望您老,主持大局。”

    “我于父亲,入局。”

    白餮拱手作揖,此时他站在广场上,拜向方位,则是端坐在第一层浮雕上先民斗妖图中的福伯。

    福伯没有多说什么,蔫须点了点头。

    微风里摇曳摆动的青灯烛影,在这烈阳当头的时间里,火烛竟有几分夏日虫荧蹁跹飞舞的感觉。

    视野里,入局二人的早已分坐东西两端,他们两人落脚之地,正是由百盏青灯组成炁局的两处阵眼所在。

    白城隍端坐轮椅上,白餮则原地打坐调息,纳气吐息,口中轻喝:

    “(火)胆,给我破!(金)肝,给我开!脾(土),给我裂!肾(水),给我沸!”

    是的,五行缺木!短时间内,唯有非常之法,才能再衍神奇,白餮的做法是:以四脏换一行。

    须臾间,九九八十一道四色后天元气从他头顶百会穴喷薄而出,四色各异。

    有散发着金肝的金辉之针,有火星四射火胆的火焰之针,有土石之色的脾土石针,更有水气蒸腾的肾水之针,元气之针在长空飞纵,皆为四脏破损后,诞出的最本源最纯粹的力量。

    这些,状凝实质的八十一根气脉长针,在长空中游逸,留下一道道长长的运行轨迹,似匹练更似流溪。

    在白餮心神牵引下,彼此攀附,最后竟汇聚成一道光之天河,八十一根气脉长针,就是八十一条气脉溪流,汇聚进天河之中,最终在白餮一旨敕令下,滚滚天河水,似银河倒泻,从高空浇灌进了白城隍的身体之中。

    速度之快,如惊虹般打入白城隍的各大窍穴经脉、奇经八脉熠熠生光。

    肉眼可辨,白城隍的皮肤下血色气芒时隐时现,这八十一道神芒,由四脏针合为生命元气之河,扫荡着他残破不堪的体魄。

    冲击之感像是行笔多年的大书家,走笔中似有龙蛇,金芒在各破损筋脉中飞舞,左盘右蹙间,又可见惊雷状的四色闪光,在各大窍穴熠熠生辉,宛如天穹上的群星。

    就连每一寸皮肤下的毛血细管,都散发着淡淡的盈光,照亮了白城隍皮下脂肪和萎缩的肌肉,通过这些纤细的血管,滋养着这副残躯上的各处器官脏器,让其重新焕发生机。

    端坐在石台浮雕上的福伯,幽幽一叹,心中暗道了一句可惜,白餮这种拆东补西的做法,自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顾此必然失彼,白餮拿起的是父亲白城隍的生机,而他放下的却是,这炼气士生涯在不可能踏足的五脏境。

    虽说物有生死时,理有存亡期,凡是无绝对,世间不是没有重塑大道,重回五脏境的方法,但对于白餮这种,无疑于自断大道的情况,理性点说考虑即便是有,实现起来也太过苛责,只存在理想中的可能性。

    这也就是为什么,福伯不同意白餮选择此时施术的原因,炼气百家好不容易出个苗子,如此自毁前程,着实让人痛心疾首。

    可正如,当初白餮说的那样,人生天地中,有些事情:

    “死都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