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靖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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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文笔奇差

    洛玉烛看着枕边的游记,心中惊喜游移不定。她也很难说清楚是更吃惊于梦中的事情变成现实,还是更欣喜于有了一个神奇的法宝。

    从梦中老者的说明,这本游记既是一个仙人的记事本,又是一本可以助战的神器,而且冥冥之中似乎与自己有些关系,不过梦中老者好像再最后说了句什么“记住”,是要记住什么呢……洛玉烛完全没听到。

    洛玉烛激动的拿起游记,翻开略显古旧的封皮,认真的看了起来。

    【隆古纪一千四百八十六年。初春。踏青人间。偶遇蛮神。吵闹不休,遂赌酒。仙酿千斗未分胜负。】

    字体古朴清秀,甚至还是竖排书写的。这游记看起来着实有些年头了,而且文中记述的年号也不像是帝王的纪年,洛玉烛整理下思路继续往下看。

    【蛮神气急,遂武斗。一招过,赢了。蛮神不服,遂再斗,赢了。再斗,赢了。再斗,赢了。再斗……。】

    洛玉烛看着整整一页的【再斗,赢了】人都傻了。这……神仙文笔是不是有点不像话。看起来薄薄一册,不会全是这种水字数的记述吧。于是赶紧略过这长长的一大段,向后翻去。

    【烦了,打死吧。没打死。再打,没打死。再打,没打死……】

    看到这里洛玉烛心中对所谓仙人的美好幻想全都破灭了。又往后翻了七八页,终于,看到了故事的结尾。

    【……遂结拜为异姓姐弟。弟名讳,大禾幡。】

    出现了,第一个名字。洛玉烛看到这个名字后,心中竟有了一丝奇怪的触动,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和自己的意念遥遥呼应,似乎在有需要的时候,便可以呼唤而出。

    正在洛玉烛感受玄而又玄的意境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来者正是沈笛。

    见洛玉烛已经起身,沈笛将手中药盘放到桌上,坐到床边笑眯眯的看着洛玉烛,活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队正你醒啦,方神医果然厉害。”沈笛瞧着洛玉烛的姿势,“队正身体还有不适吗?”

    “并无不适,只是感觉躺了好久,身体有些迟钝感,所以起来看了看这本游记。”说着洛玉烛晃了晃手中的游记。

    突然沈笛收敛起笑容,有些严肃的摸了摸洛玉烛的额头。然后又伸出三根手指,问道,“这是几?”

    “三。”洛玉烛不明所以。

    “十五加二十等于多少?”

    “三十五。”

    “你叫什么名字?”

    “洛玉烛。”

    “大理寺卿是谁?”

    “刘显。”

    “呼,没有脑损伤。”沈笛见洛玉烛都回答出来,松了一口气,复而笑了起来,“原来,队正你也会玩笑啊?”

    洛玉烛将手里的游记在沈笛面前晃了晃,沈笛笑着拍开了洛玉烛的手,“队正,你一连昏睡了三天,大伙都吓坏了,你还有心开玩笑。”

    “我昏睡了这么久?”洛玉烛有些意外,又看了看手中确实存在的游记,心想这本游记其他人原来是看不到的吗。

    “我来帮你换药吧,”说着,沈笛轻轻拆开洛玉烛肩头的纱布,突然瞪大眼睛,“欸?方神医这么神的吗?伤口一天就愈合了。”

    洛玉烛扭头一看,心中大惊,之前那么大的创口现在愈合的连疤都没留下。

    “队正,既然伤好了,不如去校场活动活动吧,”沈笛收起药盘,“大家都在等你呢。”

    “不急,先说说我晕倒后发生了什么吧。”

    “你晕倒后,又来了一个更强大妖女……”沈笛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刻意压抑着沮丧娓娓道来。

    午后的阳光从窗格洒进屋子,一片静谧,而大家似乎都在回避初遇妖龙那一战的阴霾。

    皇帝委以重任的暗组,由大理寺四卫、军中的精锐所组成的暗组,竟然那么轻易就败了。不仅仅是洛玉烛所在的“音组”,本该支援的“花组”和“书组”也在路上被龙女轻易击败。

    相较之下,音组反而是几组中战绩最好的那一个。

    “万幸,无人牺牲。”洛玉烛听完后,叹了口气,手中游记被攥的起了褶皱。

    “是啊,很难想象,如果那个妖女痛下杀手,我们还有几人能回来。”这一次的打击,让沈笛产生了不小的阴影。

    …………

    无论尘世如何,太阳总会按时升起。晨晖刚刚照亮校场的时候,暗组所有人已经列队站好。据说他们将迎来为期一个月的特殊训练,只有通过这次特训的人才有资格继续留在暗组。

    讲武台上站着的玄衣女子就是这次特训的总教官,是一位来自皇帝暗卫的高手。棋组的几位看到来人时,已经冷汗直流了。谁能想到,暗卫的总司无涯会是这次特训的总教官。这不禁让他们想起了刚入暗卫时所经历的地狱训练。

    “客套话咱们就先不说了,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留下来。”无涯在讲武台上,用面具后冷冽的双眼审视着台下的众人,“我简单说一下接下来一个月的主要训练目标……”

    无涯伸出手,周围骤然卷起阵阵烈风,渐渐地一个淡蓝色光球自她手中成型。台下众人禁不住睁大了眼睛,这应该是仙法?或者,术法?

    “这是术法,”无涯似乎明白众人的疑惑,“你们在第一次的对敌中应该也感受到了,凡人与化形妖物之间的鸿沟。”

    “没有术法,你们在对敌时便处于极大劣势,进攻会被对方的护体真气格挡,防御又挡不住对方充满威能的一击。若不是上次的妖龙着实废物,你们现在应该在衣冠冢里了。”无涯为了照顾这帮“新人”的情绪,刻意没有提后来让音组留下心理阴影的龙女。无涯轻轻捏碎手中的光球,周围的风慢慢停了下来,“所以你们做好跨出凡人之列的准备了吗?”

    “准备好了。”众人眼睛闪烁着,对于力量的增长,那是所有生物的本能渴望。

    “大点声!暗组的食堂不管饭吗!我听不到你们的热切渴望!”

    “准!备!好!了!”众人这次,喊出了心中最直接的渴望。

    “很好,”无涯勾起嘴角,“所有人,回文阁。你们这一个月,大部分时间都将在那里度过。不能熟练掌握感气的本质,就别想着出来了。”

    “是!”众人转身,整齐的排好队列,按组别往文阁而去。

    这座行宫最大的宫殿已被彻底改建成文阁,文阁里最大的一间改成了武道场。在这里,暗组众人将度过他们一生难忘的特别训练——感气。

    “世间万物,皆有炁和髓所构成。清者为炁,浊者为髓。”无涯在讲演台上背手而立,看着众人迷惑的眼神,耐心讲解着感气的基础,“何为清者:生命死后便消散,寻常人看不到摸不着的,即为炁。对于炁,也有很多称呼,灵气,仙气,妖气,魔气...这些本质都是炁。而髓则更直观一些,看看你座下的蒲团,那便是草的髓。抬头看宫殿的大梁,那是木的髓。再看看你们自身,你们的血肉便是髓。”

    “既然所有人都有炁,为何有人能成仙,有人却不能?若是万物皆有炁,为何不是妖兽横行?”沈笛举手提问。

    “问得好,”无涯点点头,“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感气。”

    “何为感气?”花组的孔雀举手。

    “以心控髓,以髓控炁,这便是感气。你的心无法直接感受到炁,所以要先以心控髓,”无涯看着孔雀,“你看绝大多数动物能跑能跳,其实本质和肆意生长的植物并无区别,那并不是以心控髓,那只是髓的自我行动。”

    “教官教官!可是能跑能跳那不是我想跑跳才跑跳的吗?”唐鼓手举得老高。

    “你先控制心跳慢下来试试?”无涯看着唐鼓。

    “呃……”众人互相看了看。

    “你以为的以心控髓,只是看到了髓动的表象。看好……”无涯轻轻扭了扭脖子,全身肉眼可见的变小了,一息之间,竟变成了一个和唐鼓有七八分相似的少女,“这才是以心控髓。”

    众人皆惊得瞪大了双眼。只是在众人吃惊于无涯的变化时,洛玉烛发现无涯变化时身后隐隐有一个龙形虚影。

    “接下来,我们便开始感气的第一步,控髓。”

    …………

    直到晚饭时刻,所有人才停下所谓的“冥想感悟”。由于众人的“优异”表现,午饭被无涯生气的免掉了。“空腹有利于感受髓与心之间的联系”,无涯是这么说的。可是一整天了,暗组所有人都并没有发现这其中有什么法门。

    唐鼓是被饿惨了,在食堂点了满满一桌子饭菜。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人,正在低头猛吃。

    “你们有什么特别感受吗?”沈笛托着腮,看着其他人,有些提不起精神。

    “完全没有。但是下午的时候,满脑子就只有晚上吃什么了。没办法太饿了。”胡筝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我也……”柳琵琶小声呢喃着。

    “教官在变化时,你们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吗?”洛玉烛对那个虚影极为在意,忍不住问起其他人。

    “并没有啊?”其他人一致回答。

    “可能是我眼花了?”洛玉烛有些疑惑,突然沈笛伸过三根指头。

    洛玉烛赶紧把她的手推回去,“我没有脑损伤,真的。”

    “听说有很多脑伤,前期没什么表现,只是几天后就突然暴毙了,队正你可要注意啊。”沈笛眯着眼,笑的像只狐狸。

    洛玉烛被逗笑了,拿起一个鸡腿想要塞进沈笛嘴里。可突然,一道敏捷的身影突然掠过,“我的!”

    看着唐鼓嘴里咬着的鸡腿,众人不住的惊奇。

    鼻子像狗,怎么吃个饭还护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