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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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倪

    接下来的几天,萨蒙都在勤勤恳恳的钓沙虫,还是老方法——他想把虫饵用在最后一天,搏一把。唐·璜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看得他牙痒痒,于是钓沙虫这项光荣的任务,就全权交给了唐·璜。

    唐·璜自然是欣然接受,但萨蒙不怎么开心。唐·璜连着钓了三天,可是沙虫好像看不见他,盯着萨蒙一个人追,最终,还是由萨蒙来钓。

    三天又三天,萨蒙对战斗越来越熟练,对魔力的掌控也越来越精细,魔力神经的数量、质量和精度都大大提高,甚至召唤出了第二只史莱姆。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第七天。

    ......

    帐篷里放着一沓沓沙虫皮,全部剥得干干净净,洗净,晾干,叠得整整齐齐。萨蒙翻了翻,这几天里,他见识了各种各样的沙虫,从最普通的沙虫,到满身毒刺的,再有长着两张口器的,生物的多样性让萨蒙大吃一惊。

    这是狩猎沙虫的最后一天,干粮已经见底,萨蒙躺在一颗棕榈树下,今天,他要干一票大的。

    他伸了个懒腰,然后掏出两包虫饵。魔物商店里有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不只是虫饵,还有蝾螈粉、甲虫汁、晶状体、骷髅骨灰等等,但大多真假参半,良莠不齐。

    和之前一样,萨蒙凝聚水球,推波助澜,唯一不同的是,他掺了虫饵。

    水球绽开,水花四溅,而后被沙漠吞噬殆尽。萨蒙等待着,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依然没有动静,萨蒙有些不安。

    沙漠里的瘾君子对水不再趋之若鹜,这很不对劲,萨蒙戒备着。

    远处隐隐的有什么东西在靠近,萨蒙眯着眼望去,那东西速度极快,起初只是一个点,但霎时间它的全貌就清晰可见——一片绿洲,一片在沙漠里翻腾的绿洲,正在飞快地靠近。

    萨蒙不相信神迹,就算有也不会发生在他身上,这种诡异的现象绝不是好兆头,他拉着唐·璜后退,直到脚下变成稀稀落落的草地。

    然后,沙漠喷发了。

    ......

    世上的魔物千千万,被冠以名号的万不存一。

    “沙漠绿洲”西格弗森莫斯,万千地虫之母,一切蠕虫生物的父,比万古更悠久,比大地更长存。

    它至少一英里长,宽约是长的三分之一,浑身布满褐色的甲壳,尖刺丛生,咀嚼式口器簌簌作响,两根下颚不断拨动,上方是两只巨大而畸形的犄角,头顶是一片突兀的绿洲。它没有眼睛,或者说,它是一只长在眼睛上的巨虫——连接他可憎体节的不是别的,而是一颗颗流脓泛黄的巨型眼球。

    唐·璜惊讶不已——它本该深居地下,他一把拉过萨蒙,蒙住他的眼睛,手心白光闪烁,萨蒙便昏睡过去。

    究竟是怎样的浩劫,才能让如此的造物肉身干涸,只剩一具空虚躯壳,仍在锲而不舍地寻找鲜美血肉。唐·璜盯着西格弗森莫斯,眼里溢满狂热。

    它着魔似的在沙漠里翻涌,掀起一波又一波金色的浪潮,以不可言喻的残忍行径尽情享用它们的亲缘与子嗣。

    唐·璜腾空而起,飞到半空,对着他发出了人类器官绝对不可能发出的声音。

    那是一种令人脊背发毛的背德之音,低哑而刺耳,节奏韵律毫无规律,每一个音节都是在亵渎生命本身。

    西格弗森莫斯仍在大快朵颐它的至亲骨肉,没有丝毫反应。高高在上的父与母业已不再,它只是个被饥饿裹挟的躯壳罢了。

    唐·璜落回地面,摊手耸肩,仿佛早已预见。他挥挥手,那饥不择食的怪物立刻消失不见,仿佛不曾存在。

    ......

    夕阳西下,马车徐徐行驶,一个颠簸惊醒了萨蒙,他甩了甩脑袋,一时间有些恍惚。他依稀记得虫饵引来了十几条沙虫,自己战斗到精疲力竭,然后就睡着了。现在的状况,大概是唐·璜来善后的。

    “谢了”,萨蒙头昏昏沉沉,还有些刺痛。

    “我们的旅途才刚刚开始”,唐·璜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萨蒙有些疑惑,但也无所谓了,反正他每天都在讲一些听不懂的话。

    等马车回城,这一车沙虫皮,应该就能换一身护具了,萨蒙想着,又倒头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