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兴番外篇之故族(五)
“哀家有疑问,孰是孰非?”问题抛出,到底是皇帝撒了谎,还是这个大胆的宫奴在瞒天过海
“她既然,对自己,不信任到如此地步,”心中暗道,看向她来,她吓得拜伏于地,沉默不语
“是朕,为护法尊严,杜撰文章,意图蒙蔽,”看来,都不用太后否认当初的事,三言两语,自己的努力,都白费了,只能说是,自己调戏宫奴,为了逃避刑部严苛法律,方才上书
……
“陛下,”
她不敢抬头,只是低垂着脑袋,跟在皇帝身后,在这漫漫雪白的一片安宁廊间行走,六卫已是,等候多时
“回京,”
……
“哀家的榷儿,幼年流落,孤苦无依,与权贵豢养的疯犬抢食冰天雪地里微乎其微的残羹剩饭,”
“也曾遍体鳞伤,孤身蜷缩在冰冷寒穴里绝望待亡,”
“所经历之苦楚,惨绝人寰、罄竹难书,每闻侍卫晚却一步,寻到只有残存死气的别离之处,无不痛心疾首,”
“阖家欢乐、妻子全部,却无奈,兵者诡道,夫妻父子,难得成全,”
皇帝脑海,又是过往与太后的话语,她靠在肩头,身体不适,已经睡去,而他泪眼模糊,自己年近而立,一切,似乎都,只有破碎
……
“奴婢拜见太后,”
堂中只剩下了太后和她,方才皇帝愤愤离去,侍卫带她进来时正好遇见
“张雅儿,戏码该结束了,”太后背对着跪地的她
“太后饶命,奴婢愚钝,还望太后,”
“那两个孩子,”
“太后明察,奴婢进宫前,便被家主指于陈氏为妾,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后因缘际会,入宫中,辗转宫外,流落匪徒恶贼之手,”
“也就是说,与榷儿,无关是吧,”太后转身拂袖,戾气十足
“奴婢怎敢,染指天家,奴婢虽在宫中多年,却也本本分分,二子亦老老实实,并不敢攀附帝室,”她磕头之际,话语惶恐
“太后明察,二子之事,宫中内外,不敢胡言,帝王可怜,仁义以待,仅此而已,”她慢慢抬头
“为何,还有言,明媒正娶于你,”
“关于此,更是无稽之谈,”她垂泪仰首,轻轻举手擦拭眼泪
“明媒正娶?试问,婚书礼聘、媒妁佳期,何来?入宫时,红衣是府上遭人嫌弃的废物杂弃,借月自裁剪得来,珠钗头面,是为人妾室的母亲,多年来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遗物残留,轿子是小苑门户拼装,如此,家主交代,此去自知之明,”她心里许多委屈,只怪当初年少
“如此说来,”
“入宫得宠则已,不然,家主交割,死无葬身之地,弃尸荒野,禽兽之食也,所幸,帝王怜惜,得过十年茫茫,明媒正娶,那个字是奴婢能配得上的,奴婢,不过一件物品罢了,”自己对不起的,便是两个孩子了
“也是,取悦阉人、谄媚侍卫,更是为了一点乞食,不顾颜面,罢了,退下吧,”
她退去打开门时,站在门外的,正是皇帝,她强颜欢笑,脸上却是泪痕遍布,还好,没有说错话,还好,说的都是实话,要不然,皇帝愤愤
“汝言中,确实,”他缓缓转身,而她只是规规矩矩的……
模糊不清感觉依靠了谁,她急忙歪倒,正撞上侧边,虽然有些疼,不过还好,没有继续叨扰皇帝,身上也没有毯子遮盖,有些冷,只能蜷缩身子做一团
“我的榷儿因为自小的经历,成家前,连话都说不利索,磕磕巴巴的,”
“不,不要,”脑海里那些话太过沉重,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大叫惊醒,看去时,蜷缩一团的她急忙舒展身体,向外面去,想着让出位置
“张雅儿,”
“陛下,”她本能回应他的,却是恐惧害怕
“娘子,抱抱我,”历史上,这个持长戈破敌阵,骁勇善战的中宗皇帝,与其子景帝,拥有先登、斩将等诸多项最多战功傍身的帝王,传承给景帝的,还有这份,不善言自身恐惧的缺失心罪
“陛下,”她还未说下去的话,被他拉入怀中打断
“嫁给我,好不好,”他没有如狼似虎的贴近,而是平淡言语,更多的是,希冀她的回复
“陛下恕罪,外面还有官爷在,嬉戏之事,回宫之后,再,”
“吾幼年时,随道家大能江湖路,久不能言,”他从未如此无助,即使当年母亲被溺毙、阿姊远嫁塞外,一人的孤苦伶仃,度过之后,也不如此刻,这度不过去的小难,难捱
“雅儿,我好累,”他搂紧了她,缓缓垂首,枕她肩头,缓缓闭目,那昔日温柔,早已不在,她往日勇敢,亦,烟消云散……
“娘回来了,”焦急打开房门,离开了三天,再看这屋内时,已是空屋
“侍卫会照常巡视,还会送吃的过来,孩子们,去哪里了?”外面风雪肆虐,侍卫们巡视时,会根据内务府备案未离宫人员带来食物……
“多谢差爷,”巡逻的侍卫告诉她,是御前卫带走了孩子……
“孟获出蜀地,五千人欲由子午谷出而奇袭长安,遭遇洛羽以少胜多,借地理之利,致使孟获损兵折将,不足一二逃之夭夭,与吾军对峙之藤甲军,闻败已龟缩退回南洋,”地上是洛羽的奏疏,那个少年英雄,白衣寒甲,长枪破晓
“这可是机密,”他起身看来,跪在地上的她颤颤巍巍,手中奏疏滑落,明明是他让自己阅读,自己太过担心孩子,一时竟然忙中出错失智中计
“陛下,”这偏殿不大,二人的开始,便是此地,她急忙捡起奏疏,膝行近前
“报,相国度阴平天险,截断孟获及藤甲归途,我军大胜,”
外面来来往往的军报高和,随着日落渐渐平息……
“这么害怕我吗?”他以为,她会听话站起来,她不会那么害怕他,她还是和当年一样,勇敢
“陛下英明神武,”
“够了,若是没有掳来二子,你还会这般出现在我眼前吗?”她衣着薄凉,却刻意凌乱撕扯得褶皱,发丝披肩,娘亲说过,男人最是新奇异样的女子,自己如今,做个讨喜的奴隶,他应该,不会那么快杀了自己和孩子的
“陛下,”她慢慢撩拨衣裳,身子愈发颤抖得厉害,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