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尝味(4)
易然转过身,看到面前是一个头发乱蓬蓬的青年法师,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神情:“你的火球术是怎么回事?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
易然心想,别说你没见过,老法师也没见过好伐。
其实对于这个奇怪的法术效果,他自己有一个猜想。
要说刚才那个法术让他想起了什么,那么毫无疑问,就是在后厨偶尔会使用的喷枪。
不对,以刚才的效果来说,更像是影视作品或者游戏里看到的那种火焰喷射器。
有没有可能,自己的法术呈现出不同于其他人的轨迹,是因为自己只能想象出这种形式的火焰,而无法理解其他法师们搓出来的火球呢?
毕竟,刚才那几个法师学徒释放的,都是一个明显不符合物理定律的东西。
“可能是我学艺不精吧。”易然耸耸肩,“你好,我叫科克。”
“叫我罗尼吧,你试过打移动靶了么?我觉得你那种火球术可能会很适合!”
“移动靶?”
“就是地精啊。”见易然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罗尼便拉着他往来的方向走。两人穿过低矮的灌木,来到了一处草地上,地上到处是不规则的小土包,有些类似于野兔或老鼠的小动物正在土包间来回乱跑,一边发出哇哇的怪叫声。
“这就是地精?”虽然因为小动物行动很快,看不清细节,但还是能够看出,这种小动物身材臃肿、长相丑陋,和奇幻故事中的地精大差不差。
“是的,他们在这里施了法术,会让地精在洞穴之间来回奔跑,以便于测试火球术的准头。”罗尼举起法杖,对着其中一只贼头贼脑跑过的地精扔了个火球,但那只地精突然转向,火球术砸在了地上,消失不见。
“不行,今天施法太多,已经没法精准控制了,”罗尼有些懊恼地说,“你要不要试一试?”
“万一击中了,会把地精烧死么?”
“如果没烧死的话,就说明没击中,或者威力不够,你在想什么。”罗尼窃笑道。
看来这里还没有发展出动物保护主义,易然心想。身为厨师,日常要杀鸡宰鱼,对他来说自然没有什么芥蒂。何况好不容易掌握了一种法术,跃跃欲试的激动其实还没有退去。
于是他回忆着咒语,逮着机会对着一只跑近的地精放出了“喷枪版”火球术。只见法杖射出一道火焰,但地精灵巧地一扭身子,躲开的同时,还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彷佛是威胁,也彷佛是嘲讽。
初次尝试失败了,但易然并不沮丧,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关键点。自己刚才是站着从高处释放法术,因此火焰射出去的攻击面只有一个小点。但是如果从地面往前喷射,那么火焰就能覆盖一条线,击中地精的可能性就会大得多。
于是,在第二次施法时,他便压低身体,让火焰贴着地面喷射出去,但因为是正对着地精跑来的方向,地精又是稍一变向,便绕过了火舌。易然心想,可惜是瞬发魔法,没法像真正的喷枪一样横扫一圈。
又尝试了几次,才逐渐掌握了门道,终于,通过一次猥琐的偷袭,让火焰像绊马索一样横亘在地精的前进路线上,使得这只小畜生虽然惊慌变道,却还是结结实实撞在了火舌上,一声惨叫之后,便躺平不动了。
“不错不错,”罗尼鼓起了掌,“对于初次尝试来说,这已经是很惊人的速度了,你那种火球术确实更适合,这是怎么弄的,能教教我吗?”
“我也不知道,说实话,我才接触魔法。”易然只得答道。
对这个回答,对方显然有些失望,而且显出并不太相信的样子。看那样子,估计是以为易然想要藏私。易然也没法解释太多,只得走进地精的尸体,转开话题道:“击中了以后要怎么处理?”
“魔偶会每天清理的,不需要管它。”
“我的意思是……地精,能吃么?”易然蹲下身子,饶有兴致地观察起地精焦黄的毛皮下,露出的被火焰灼烧过的肉质。
“你为什么问这个,”罗尼似乎有些惊讶,“听说有些地方遇到灾荒时会吃地精,但是在法师塔里他们从来不用这个做食材。”
“这是为什么呢?”
“听说地精的肉并不好吃,而且法师们的普遍观念是,要把宝贵的时间用来钻研法术,所以三餐都非常简单,一般就是面包之类的。不过要我说,其实还是法师们都太懒了,一直没考虑改进魔偶的厨艺,所以它们只能做最基础的料理。”
回想起午餐那难以下咽的煎猪扒,易然意识到或许那已经算是对新人的特别招待,不由心中一阵寒颤。于是他坚决地抓起地上的地精,下定决心一定要回去尝试一下。
“那就……祝你成功。”罗尼有些犹豫地说。两人互相道别后,罗尼使用传送法术,消失在了易然面前。
一直跟随着易然的魔偶此时走上前来:“现在需要回房吗?”
“在此之前,我可以去厨房吗?”易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