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地球:天神
繁体版

第十六章

    为了保持通讯畅通,队长没有选择按原路折返,八人沿着布满油污的空寂大街,向前一路前行,随即躲进J仓临近的巷子里。一番安排,队长开始尝试联络第三接头人。

    “呲——哔——呲——哔——”

    但无论他作何尝试,都再无法联络上冒充第三接头人的零。

    “真是活见鬼,又联络不上他!”队长忍不住低叱出声,在反复尝试了几遍后,他不得不暂停尝试,从远处忽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和连续不断的枪声,负责望风的专家和枪手去而复返,两人的脸上溢满惊慌失措,边跑边示意众人撤退。

    “撤!”队长立刻下令,带头朝巷子深处飞奔。

    没等八人跑出多远,就听见身后传来阵阵武装无人机高速飞行时弥漫在空气中的刺耳的嗡嗡声,小队匆忙变换阵形,跑在队伍最后的专家和枪手迅速向两侧闪避,排在倒数第三的佬块立刻原地顿住向后一跳,展开坚实的双臂将前面来不及躲避的其余人用身体牢牢护住。第一架武装无人机还没开火就被枪手一枪击中,第二架也在同时被专家黑成一堆废铁,旋转着坠落报废;但紧随其后的第三和第四架武装无人机从更高处迅速迫降的同时,向巷内逃跑的几人连续发射数十发子弹,一部分子弹失去准头而击中了周围墙壁,灰尘四起;其余的子弹接连中了挡在众人身后的佬块那雄壮的身躯,子弹尽数被他用身体拦住。他发出痛楚的闷哼,却依然屹立不倒,原来他凭借极为强壮的身体机能,长期服用以韧化表层皮肤、肌肉和骨骼的特殊药剂,以致常规子弹对他的身体很难造成实质伤害。就在佬块以一人之力替众人抵挡住第二批飞速袭来的子弹的当口,枪手迅速解决掉了空中剩余的两架武装无人机。

    “别停!下道!”队长低喝,与火种互换位置,让最熟悉路线的他打头阵。火种带领着众人东拐西绕,专家和枪手则负责清理掉试图追上来展开缉捕的武装无人机,在众人钻进另外一条巷子,后面的追兵暂无踪迹之际,火种在巷口拐角处摸到通向地下排污管道的入口,连忙携众人钻了进去。

    管道内漆黑一片,污水及膝,但为了躲避追踪,众人不敢开灯照路,头也不回地跟在火种身后向前移动。前方路面时亮时暗,彼此间仅能通过从上方下水孔洞透出来的光瞥见彼此惊魂未定的脸。火种直至行至一处有六条分叉口的拱顶才堪堪命众人停下来,拱顶上方有一处稍大的下水孔,光透过孔洞,照进污浊的地下排水管道内,也让这几缕黯然的光柱愈发显得污秽不堪。

    众人临时休息的位置是其中一条分叉口的踏台,踏台远高出水位线,是作为管道工例行检查和疏通管道时的行径路线。先生替佬块检查并处理子弹击中的部位,其余人则席地而坐稍事休息。索尔挨着佬块坐下,他想看看对方究竟有没有受伤。一旁的先生正在用一只小手电替佬块检查后背,衣服被子弹打破了,东一个西一个全是破洞,偶有丝丝鲜血从其中几个洞里向外冒出,染红了后背。先生砸吧着嘴,从口袋里掏出医疗囊,他先拿出一只镊子,替佬块扣去嵌入表皮的弹头,又涂上止血的膏药,受损的皮肤很快复原如初,子弹虽威力不小,但幸亏他皮糙肉厚,受伤颇轻。

    “还是联络不上第三接头人,该死!”在先生替佬块治疗的这段时间里,队长又反复尝试联络第三接头人,几遍下来,最终他选择放弃。何况预定一小时的任务时间早已结束,第三接头人并没有按预期主动联络他。他走过来再次检查了佬块的伤势,后又对此前在巷口望风的专家和枪手问道:

    “刚才在巷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军方的人也来了?”

    两人互换眼神,专家笃定道:

    “J仓的位置被暴露了。有人出卖了我们,我们的行踪被暴露了。”

    “我和专家猜测,干这下作勾当的人,或许就是蝮他们那伙人,”枪手接口道,眼神烁烁,“定是那帮混蛋突发奇想,想黑吃黑,可他们自己搞的鬼,却又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反倒浇了自己脑门一盆浆糊。我和专家在巷子口反倒没有遭到军方第一番打击,最先遭殃的却是J仓。或许,蝮他们没料到我们在外头转悠了老半天,压根没离开J仓多远。军方部队的袭击来的突然,没有任何征兆,门口的蝮就被军方狙击手远程干掉了;蚺反应极快,迅速在地上打滚,想躲避狙杀,但从天而降的百余架武装无人机宛如密集的蜂群,立刻将火力从他躲避的车底覆盖至整间小屋。小屋和蚺躲避的悬浮式越野车立刻变成了爆炸的火球。我和专家也被惊得目瞪口呆,因为上空不仅只有如蜂群般涌来的武装无人机,还有数艘武装登陆舰从天而降。J仓被包围了,而我和专家由于驻留的时间太久,也不幸被蜂群发现,但显然军方后台负责指挥蜂群的技术兵只把远远窃探的我俩错当成两个凑巧途径附近,冒头看热闹的普通混混,遂指派了四架武装无人机前来予以剿灭封锁信息。只是现在,恐怕我们也暴露了身份。”

    “这群狗娘养的野种,我早就知道这次任务没那么简单,”火种咬牙切齿地叫骂道,他取下背包,从背包里掏出那份属于0N-96号包裹的其中一部分,一只加密的金属箱,约半个背包大,他将其用力撇在地上,“早就听说蝮他们欲三头通吃,如今得见,传言恐怕非虚即实。或许他们早就得知,我们从J仓拿走的这东西意状不明,于是想卖给军方以赚取甜头,只是,他们低估了这次出卖的情报将会给J仓带来灭顶之灾,被军方包围剿灭实属自寻死路!呸!否则又如何说明这种种巧合?队长,我们离开J仓时,任务还剩下多长时间?”

    “不到十分钟。”队长回复。

    “还有十分钟……这就对了!我们自始至终都在J仓转悠,只为了联络那个不知所踪的第三接头人——”紫青得可怜更印证了三人的推测,假如不是0N-96号包裹猫腻太重,那么作为三方通吃两头讨巧的J仓也不至遭遇如此灭顶之灾。

    “先别浪费时间妄自揣度,各位!此事发生的实属蹊跷,恐怕事实关乎重大,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我们既然已卷入其中,先想办法明哲保身,逃出泥潭,才是重点。”队长出声劝道,旋即他又转头望向专家,“你试试,专家,看看能不能破解这玩意,打开瞧瞧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这……这恐怕不符合——”专家摇头,矢口拒绝。

    “没什么符合不符合,假如里面封存着的东西,真的是能协助我们闯出这块死地的武器装备,那么,我们不仅能利用它们得以逃出生天,还能将剩余未拆封的箱子也一并交付给第三接头人。虽然暂不知晓最终任务是什么,也不知道这些玩意究竟会用于何处。但是眼下,假如我们八人全战死或被俘,那么最终任务关乎多大也必将宣告失败。何况,我们亦将物尽其用,纵使失败,也亦将抗争到最后一刻。我想,零和第三接头人会理解我们的。”队长对众人决然道。

    画面彼端,零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全息投影那不断转变的画面,他的面部表情也随着画面的变化而变得丰富多样,从严肃到玩味,再从戏谑到残忍,最后又变换成了沉思者的若有所思。敏思和斯坦则一直在旁边偷偷观察着这位历来以情绪内敛形似尸骸而著称的情报部部长,他那忽然变化不定的面部表情令两人忧虑不堪。纵使两人对陌客毫不关心,但此刻却同时心系索尔,索尔与别人不同,他是家人,是最亲密的伙伴,而亲眼看着自己最亲密的伙伴身陷囫囵,任谁也会不由自主地为他的安全担忧。

    只是,身旁这个冷血果决的男人显然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甚至还想要再牺牲掉几个人,以彻底搅乱军方总部后方的和洽氛围,好予以对方实质性的报复,并令其暂时放弃对科技会管辖境内呼之欲出的全力侵入和占领。他那变幻不定的面部表情和闪烁的眼睛也证实了这一点。自由军组织在协作行动上的失利几乎令整场计划毁于一旦,但八人的绝妙表现却又令他重获希望。

    于是,零开始选择重新制定作战计划,这可并非易事,想要在短时间内,尤其在众议员和各部部长的众目睽睽之下制定一条风险系数极高,极有可能失败的新的行动计划绝非易事,幸好,八人的表现超乎语气斯坦新研发的‘表层战服’和脑波组合式模块给了他重新制定并执行下去的信心。依仗这套能观敌动向于万里之外的超级全息投影,再配合上已迅速入侵大半个城市民用设施的纳米入侵机器人,他能毫不费力地予以对手致命打击。

    在零的命令下,斯坦远程控制纳米入侵机器人以J仓的庞大安全网络系统为主站,扮演自由军的一名隐形黑客,为窃取重要资料而试图入侵防守严密的军事设施。很快,斯坦所扮演的自由军黑客就因盗取军方秘密资料而遭到军方网络安全部队的反向追踪。斯坦且战且退,沿途又破坏了几处军用设施,后假意寡不敌众,呼唤自由军盟友助阵的同时频频更换撤退路线,但他和他的自由军盟友们很快退无可退,被军方网络安全部队纷纷逼入死角。军方网络专家残忍地过载并烧毁了他和‘自由军盟友’的入侵设备和周围一切用电设施。当然,被烧毁的只是一群由纳米入侵机器人组成的数枚人工‘大脑’罢了,而用电设施过载的同时,也彻底暴露了J仓的位置。即便J仓内负责安全防护的技术员及时发现并试图扭转‘军方的入侵’。早前被自由军恐怖分子袭击城墙而恼羞成怒的军方立刻派出先遣部队抵达现场,欲要在自由军恐怖分子余孽逃跑现场前将其围剿。这也就上演了之前枪手和专家在巷口亲眼目睹蝮与蚺,以及屋内三人被军方部队瞬间击毙的惨烈一幕。

    现在,零想借用八人的出色表现,再下一盘大棋。

    画面中,专家正在努力破解箱子上的密码锁,他似乎很快就会成功。

    “斯坦,帮他解开——”为了节约时间,零亲命斯坦远程协助。

    斯坦无奈一笑,操控植入战衣内的干扰模块,协助专家破解掉了密码锁。随着‘嗤’的一声响,失去密码保护的箱子自动打开,里面装着一整套轻型纳米作战服,一把可折叠成匣子装入口袋的轻型自动步枪,一把微型手枪,和几个替换弹夹。

    “这就厉害了!”专家拿起作战服托在手中,轻薄如翼,又坚韧十足,他把作战服端在手里端详了好一会,又递给一旁伸出手来的火种,火种将它捧在手里,爱不释手地轻轻摩挲着。

    “我的乖乖,这究竟是哪六个幸运儿的魔盒,竟然配置了这般绝妙的装备,我就是连睡觉都不敢做这样的梦。”火种眼巴巴地看着其余五人的背包,黯然叹息道。他又将作战服抛给队长,仿佛不愿再看这件令他艳羡不已的珍宝。队长急忙伸手接住。

    “要不都打开?”枪手提议道,率先取下他背在背后的背包,把里面的金属盒用力倒了出来。

    “开!”队长咬紧牙关,发出愤怒的喘息声。

    剩余的金属盒在斯坦悄无声息地援助下一一被打开了。里面所盛装的物体全都一致,轻型纳米作战服,自动步枪,手枪和弹夹。除了索尔和佬块,其余六人自觉的人手一套。

    “呃,要不我的给你——”火种见索尔两手空空,忽然不好意思地说。

    “不用——”索尔连连拒绝,他身上穿了更高级的战衣,本就万害不侵,自然也不需要再套上一件轻型纳米作战服以次充好,何况,他自衬枪法奇烂,根本对枪械提不起丝毫兴趣。

    “那好歹你拿一把自动步枪——”先生也将自己的自动步枪连同弹夹递了过来。

    “别——”索尔慌忙摆手,臊得满脸通红,“还是你们用吧!我枪法不仅奇烂无比,还容易误伤友军,有次——”他顿住不说了,因为他并没有开枪误伤过友军的经历,也不知道该不该将谎言继续编造下去,他生怕话多露馅。

    “哦——”火种故意拖长音调说,“那——好吧!那一会——万一被我们不幸包剿,你可要躲在我们身后,实在不行,你就跟他一队——”他扬手指了指佬块。后者憨厚一笑。

    “假如真打不过,我是说——假如——你就拼命朝前跑,别管闲事——我知道你力气大,但在军方的地盘上近身肉搏可不是明智之举,即便你最后终能脱逃,也会因留下有力证据而被列入通缉名单。到那时,你就只能和别的异人一起,去当一辈子劳工干苦力活了。”先生也在一旁出谋划策。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索尔咧嘴笑了,他自诩这一笑定能安抚他人心,却失望地发现,他那十足自信的笑在他人眼里,演变成了天真与愚笨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