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中，一具瘦长的苍白尸体缓缓从牢房中走出，对着周围的牢房探头探脑。

    而在右眼中，尸体的皮肤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在腐烂，其中似乎有什么软体物质在涌动。

    淡白色的眼球从眼眶脱出，在空中乱舞，最后定格在肤色同样苍白的闻朝身上。

    早已捡起地上木棒的闻朝，微微后退，眼中闪过一缕无奈与惶恐。

    “盯上我了吗？”

    声音有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虽然已经死过一次，但闻朝还是有些难以压下对死亡的恐惧。

    空气中似乎浮出了一些细碎的篆文，一抹不应出现在地下的月色出现在右眼中，拼接篆文，变作一个银白色的半透明面板。

    【状态：镜月之赐，伟岸的镜月在你身上看到了有趣的可能，祂愿意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摆脱平庸，请记住，镜月只是观者，而观众，可以打赏】

    【注：镜月不会干涉你的选择，也讨厌别人干涉你的选择，你的命运被人拨动，因此镜月选择给你一点小小帮助——玩家面板】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

    闻朝看着只写着姓名、境界、天赋、评价的面板，强行挤出一抹笑容，将视线移回苍白诡尸身上。

    这东西就目前来说没用啊。

    【行尸（未入阶）】

    【一头正在转化的行尸，虽然不算超凡，但对凡人来说还是有一定的威胁力】

    似乎是察觉到了闻朝的吐槽，行尸头上长出一行小字，勉强可以算是鉴定。

    “这叫有些威胁？”

    闻朝看着正掰扯着牢门的行尸，眼角抽了抽，随后咬咬牙，一个箭步，将木棍重重敲在右眼中几乎飘到他脸上的淡白眼球上。

    “吼！”

    行尸发出一声惨叫，随即后撤两步，捂住眼睛，肆意发出怒号。

    凄厉的哭声突然响起，那是因为行尸后退而见到其容貌的人在惊恐。

    而也就是这一哭声，让失去视力的行尸暂时转移了目标。

    【天赋：洞真，异于常人的力量栖居在你的右眼，你可以窥见万物的真实，而有些时候，只有见到，方能触碰】

    闻朝承认他在赌博，但他选择相信镜月送他的东西，毕竟他和镜月的差距太大，没什么值得对方图谋的。

    更何况，这项天赋本就是他得到镜月眷顾的原因。

    闻朝悄悄借着被掰开的口子走出牢房，随后轻轻向着隔壁溜去。

    一味的躲避解决不了问题，他得想办法把这只行尸杀了，而他清楚的记得，那个面具人腰间有兵刃。

    “唔，那两个家伙究竟下了多重的手”

    步入牢房，抽出长剑，闻朝刚想将剑鞘丢到一边，就觉着胸口一痛，不由得半跪在丢了一臂的面具人面前。

    “救，救我。”

    沾着血迹的手按住闻朝的手腕，闻朝强忍着身上的痛意侧目看去，只见面具人的眼神迷离，这次的求救估计也算是回光返照了。

    “我的怀里……有药，喂给我，求你了。”

    看着先前一口一个贱种称呼自己的面具人此时如此卑微，闻朝半垂眼眸，从面具人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取出药丸，随后在面具人渴望的目光中，放入自己口中。

    “你知道吗？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闻朝用只有他和面具人听得到的声音轻生低语。

    “这具身体其实已经死了，只是靠着镜月的怜悯才得以复苏。”

    【你服用了生机丸，愈合力暂时提升】

    视线从面板上收回，闻朝抿起嘴唇，举起长剑，像是在向谁解释什么，轻笑出声。

    “杀人者被人杀，很公平的事情，不是吗？”

    于是，长剑挥下。

    ……

    【你杀死了一个濒死的异教徒，经验+15】

    【镜月很高兴看到你迈出了适应这个世界的第一步，经验+20】

    “哈……”

    闻朝站起身子，拔出沾上血液的长剑，轻轻一甩，黑色的眼瞳在某一瞬间染上灰翳，却又像是幻觉一样很快消失不见。

    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所以正常来说不会存在打怪升级，身体数据化这种东西。

    所谓的经验，不过是闻朝另一天赋的发动条件，不过一直到系统面板降临前，他一直不知道他还有这能力。

    【天赋：魂置，你生来具有无穷的可能性，灵魂是你的祭品，凡是被你杀戮的灵魂都将成为你更近一步的垫脚石】

    【镜月注视着你，若你在某些事情上表现突出，祂不介意馈赠一些额外经验】

    冥冥中的讯息告诉闻朝，魂置几乎万能，能让他拥有一切天赋和道具。

    前提是代价足够。

    “总共35，应该够了。”

    闻朝感受着在药物作用下越发有力的身体，握着长剑慢步向着行尸而去。

    【全能版战斗天赋（1个小时）：10经验】

    面板上的经验飞速流逝，取而代之的是闻朝的五感变得敏锐。

    手中的铁剑似乎变得有些亲切，仿佛是手臂的延伸，心念一动，指哪斩哪。

    凡是涉足超凡的价格都不便宜，不过魂置几乎全能，多付出点代价，原价4000经验的东西，按时付款也不是不行。

    “吼！”

    行尸那腐烂的脑子似乎不想考虑为什么好运的猎物敢试图来狩猎它这个猎人，只是双足一蹬便朝着闻朝飞来。

    而现实里基本没怎么打过架的闻朝就像是学会了预知术一般，轻轻侧身，玄之又玄的避开利爪的袭击，用手中的剑刃向着行尸的破绽砍去。

    ……

    【一场华丽的战斗，经验+20】

    【你杀死了转化中的行尸，经验+40】

    【当前总经验：85】

    行尸的脑袋冲天而起，落到闻朝脚边，而这个斩杀了邪祟的囚徒此刻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

    战斗天赋是一个大类，兵器、拳脚、危险感知等等混合在一起就是他想买的全能版，但天赋再强，身体素质跟不上都是白搭。

    闻朝服下瓷瓶中剩余的药丸，看了眼被行尸掰开牢门的监牢内，那五脏顺着伤口流出的囚徒，强忍着胃中的苦水，合上眼瞳。

    “嗯？”

    地上的行尸发出腐烂的臭味，像是被泼了浓硫酸一样渐渐化开。

    闻朝后退两步，紧缩眉头，似乎是想起了些不太好的回忆。

    当他还在现实世界那边的时候，他就是这么死的。

    不过倒不是因为那些都市传说中，疯人院的非人道对待，而是他自己作死，借着镜月的视角，学了些药仙会的手段，依葫芦画瓢去触碰了只存在于右眼中的霉菌。

    “永生之孽。”

    闻朝揉搓眉头，无奈叹息。

    登阶用的全是诡物死后的遗骸，但……那个霉菌是活的。

    如果不是镜月对他这个视角有异的人感兴趣，在他浑身腐烂，成为霉菌，也就是永生之孽的养料前捞了他一把，恐怕他现在已经死了。

    “感谢您，伟岸的镜月。”

    闻朝再度微微对着空中倒映世间的皓月微微鞠躬，随后将目光放到那个腐烂的行尸上。

    血肉与骨骼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留在原地的只剩一对看似温润如玉，却在空气中冒着寒气的眼球。

    “这是……诡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