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华的分布式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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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暑假之割麦子

    关于干农活,对于城市里的小朋友来说,简直是无法想象的,尤其还是暑假这样的纯粹的学生假期。王文理作为一名普普通通的小学生,他的暑假生活里边,参与或者目睹父母干农活部分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经历。

    来,再给个镜头,切到黄河岸边摆渡人。在给到一望无尽的田野。向远处看去,既有金黄的小麦,也有即将代挖的大蒜。对于北方的农民民来说,6月左右的时间,收割小麦是非常重要的一项农活。

    天刚亮,王立德家就又开始为了收麦子,今年王建非和王建明都是请了探亲假回来收麦子。院子里一大早就忙活起来了。王文理的母亲和奶奶在厨房忙着做饭和烙饼。因为今天家里的大人要去河对岸割麦子,中午就直接在田地里吃了。王建明则忙着帮王立德打水,把捆麦子用的草绳子浸泡在水盆里,防止草绳在捆麦子的时候断开。

    当时每家每户都有一辆板车(农村叫地排车)。在村口河岸的渡口,好多农民都等着排队渡河。当时河边摆渡人用的都是木质的船,由于单条船比较狭窄,这时候他们会将两条船合并绑在一起。这样农民就可以带着地排车过河了。王立德在河岸柳树下等着排队,老远就看到今天渡河割麦子的人很多,船夫倒不是外人,正是同村的亲家,他三女儿的老公公。一边登船一边和船夫聊天,互相打听各自的麦子割完没有,今年种了几亩麦子等话题。

    虽然两条船绑在一起了,但载重还是有限,顶多四辆地排车就满了。这时候船夫会收起锚绳,两个船夫合力用长干把船脱离岸边,这时候再开启柴油机,调整船桨,开船。过河干农活,一般家长都不让孩子跟随,王文理和伙伴都躲在河堤的石头垛上玩耍,看着各自父母坐船去对岸。

    当时联合收割机还是很少的,基本上都是人工割麦子,提前会磨好镰刀。那时候也有雇佣别人帮忙的,大家都看过白鹿原,在陕北那边被称作“割麦人”。每割几陇就会用那种侵泡过水的草绳捆成一个麦捆放在地头,最后用地排车拉回村里的麦场上,堆成麦垛。

    王立德家今天人多,忙活的比较快,来过运了好几趟麦子,终于把河对岸的小麦收完了。接下来就是把麦子打成一粒一粒的粮食。麦场上各家的麦垛都有记号,到了晚上,村里各大队还会各家轮流看守麦场。

    6月的天,已经很热了。麦子放在麦场上,需要在晴天的时候晾晒,然后才能用石滾压麦子。王立德的四弟弟家有毛驴,每年都是那只毛驴套上石磨滚帮助大家压麦子。这种活一般要趁早日晒中午的时候干,这样麦粒便更轻松的从麦穗上脱落下来。每压几遍,还要不停的翻面,来回压,尽量减少麦粒浪费。今年收成还不错,王立德一遍抽着旱烟一遍笑着说:“今年这麦子行,早知道就多种两亩了。”王立德的四弟一边赶着毛驴一边回应:“今年天也好,没赶上雨,今年这麦子做葱花大饼保准好吃。”

    这边王文理这些小孩也没闲着,上午跟着奶奶去村北遍的地里拾麦子去了。王文理奶奶说:“今天拾了麦子,就给你换油条吃。”王文理一听有油条吃,拿着麻袋跟着奶奶去拾麦子了。开心的拾了一上午。

    到了中午,果然村里有人喊“换油条”。王文理还没等奶奶同意,就告诉换油条的师傅等一下。跑回家叫奶奶去了。他奶奶拎着一小包麦子出来了,给孩子们换了油条。

    压麦子差不多了,就会把麦秸堆到旁边,把地上麦粒收集起来装袋。这时候家里的妇女会把刚才压过的麦秸再用棒槌捶打一遍,还是能收获少量麦粒。这些麦粒收完会放在麦场,用塑料布盖上。接下来会在晴天的时候,晾晒几天,彻底晒干以后才会存入家里的水泥麦缸。往后家里吃的馒头,面条和饼,都是用家里麦子磨成面粉以后做的。

    还有一件事就是缴纳公粮,当时每家每户按照田地亩数需要上缴公粮。统一登记到各大队,然后村里会统一运送到镇上的粮所。

    割麦子是个很累很辛苦的活,也是夏天最重要的农活。到了晚上,家里会做一些好吃的,让忙活一天的人们吃饱喝足。

    今天王婶换了不少油条,下午也用黄豆换了一箱豆腐,还烙了大饼,炸了糖糕。王文理这些小朋友帮忙剥蒜,王建明忙着用蒜臼子搓蒜,家里妇女帮着王婶炒菜,王立德依然帮着烧火,拉风箱。不一会就开饭了,王文理上来就拿了一个刚炸的糖糕,刚咬一口就被烫的叫唤。王建明切了葱花大饼,放在盆里,浇上蒜泥、黄瓜丝和酱醋,搅拌均匀端上去了。王婶把油炸豆腐炖茄子也端上来了,放在桌子中间。正吃着饭,邻居给送了一个西瓜过来,说是他今天帮亲戚家干活,给了好几个。这时候王婶说:“正巧,今天家里做了一大盆糖糕,给孩子盛一碗尝尝。”一边说着一边去拿碗盛。

    吃完饭,大家都拿着板凳和蒲扇,出门凉快去了。一出门发现,街上路口已经很多人了。虽然只能看见街上男老汉抽烟发出的微光,但仅凭说话聊天的声音和笑声,也能知道是哪一位街坊邻里。夏天夜里很静,如果没有风,略显闷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