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中的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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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橘红) 团聚

    在TY市近郊一个偏僻的街道旁,一幢U字型的棕色二层楼矗立在一个用铁艺栅栏围成的院子里,院门口一尊“飞天”造型的石雕拱门不太协调地站在那儿“迎宾”,“普延博物馆”几个金色大字就写在拱门上。

    “就是这里了!”

    天佑和司辰刚想进入,便被门口保安拦住了:“买票!”

    “我们找黄馆长。”

    “找谁也没用,先买票!”

    再一看售票处的牌子上“290元/人”,还真有点儿“来一个,坑一个”的架势。

    “咱馆里藏什么宝贝了?门票这么贵!”司辰嘟囔了一声。

    话音刚落,旁边蹭地蹦出一个中年女人:“咱这馆里当然都是宝贝了,而且还都有故事,我是这儿的讲解员马姐,200块,我带你们好好参观一番,怎么样?”

    司辰微微笑了一下:“好呀!”

    买了票,天佑和司辰跟随着马姐向馆里走去。

    “请问,咱们这个馆是什么时候建的?”司辰问道。

    “咱这个馆可有年头儿了,快二十年了。”

    “咱这个博物馆改过名字?”

    “嘿,这你都知道?是的,刚建馆的时候叫‘晋延博物馆’,没过两三年,就给改成了‘普延’,一直用到现在。若不是我这样的老员工,可不知道这事儿!”

    “当初为什么要改名呢?”

    “这得问老板了,我还真不太清楚。”

    走进一层展厅,展品多是些明清瓷器,民窑的实用器和回流的外销瓷为主,走了一圈,也看不到什么价值斐然的藏品。不过,在马姐的描述下,这些瓷器确实各有各的故事,这件是哪个地主家小姐用的,那件是哪个王爷府抄家的遗物,那件又是什么外国皇室的珍藏品等等……马姐讲得声情并茂,但天佑和司辰听不到任何跟那个数字有关的信息。

    在马姐的指引下,他们又走上了二楼,这里的藏品和一层大不一样,绘画、雕塑、织品、银器……展品类型丰富了许多,并且都是西方的艺术品,一看就是从海外淘来的,也都很有年代感。可以欣赏,但要说哪件有什么特殊意义还真是看不出来。天佑仔细地看着每一件藏品,感觉有些失望。

    天佑向马姐问道:“请问咱们这些藏品都有编号吗?”

    “编号,有啊。咱每件藏品都得建档管理的。”

    “那请问编号55941的是哪件?”

    “55941?”马姐想了一下:“应该没这样的编号呀,咱馆里的藏品也就几百件,至多不过一千件,哪会有五位数的编号。”

    “没有?那您是否能想到有什么藏品跟这个数字相关?”

    “跟数字相关?”马姐使劲琢磨了半天:“没有,我想不到什么……你们这是在找啥?”

    “哦,没有,没什么。”天佑停下了这个话题。

    司辰接着问道:“我看咱们这馆,位置偏,东西也没啥惊艳的,门票还卖那么贵,能有多少人来参观啊,不怕哪天关门吗?”

    “呦,小伙子,一看你就不懂啊。搞收藏的,哪儿是靠这点儿门票赚钱的?而且,老板还有别的生意,不差这点儿。”

    “什么生意?”

    马姐左右环顾了一下,神神秘秘地说:“其实,咱这博物馆下面,有个私人保险库,一些有钱人把重要东西存这里,老板收保管费一年就有好多钱呢!”

    马姐的这句话立马刺激到天佑和司辰的神经:“我们怎么去保险库?”

    “哎呦呦,那地方不是普通参观者能进的,每个客户都是老板亲自接待,要预约的!”

    “老板?就是黄锋吗?”

    “是呀。”马姐越发好奇眼前这两个年轻人的来意,警惕地说:“你们到底是干啥的?”

    司辰说:“我们想见黄锋!”

    “你们在打什么主意?老板不是你们想见就见的!”

    看到马姐的态度变得强硬,天佑放缓了口气,说:“马姐,是这样的,我父亲是黄老板多年前的好友,我今天来是有些事情想跟他请教一下,您能帮忙引荐一下吗?”

    马姐犹豫了一下,问天佑:“你父亲叫什么?”

    “梁化呈!”

    “好吧,我帮你去问一下,要是黄老板想见就见了,不想见你们就早点走吧。”说着,马姐喊来了一旁的保安,嘀嘀咕咕了几句,保安转身便往楼下走去。

    没多久,那个保安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黄老板要见你们,快跟我来吧!”

    保安把他们带到一层一侧的角落,有一个门通向“办公区”,一位上了岁数的男人已经在门口等候了。见到天佑和司辰走过来,他兴奋地迎了上去,一把握住天佑的手:“你就是梁化呈的女儿?真的是他的女儿?!”

    说着,男人就把天佑和司辰拉进了通道,一直走进最里面的一间屋子,关上了门。

    这是一间普通的办公室,一个老板桌,一个落地的大书柜,一个茶几、一个长沙发,和几盆花草,也就没什么别的东西了。再看这个男人,五十多岁的样子,国字脸,微胖,头发半白却抹得油光锃亮,一身合体的中山装显得人挺精神,只是有一只眼睛总是一挤一挤的,似乎有什么毛病。

    男人热情洋溢地招呼天佑和司辰坐下,就折腾起茶几上的茶盘,烧水,倒茶,紧忙活。

    天佑问:“您就是黄锋,黄老板?”

    “哎,叫什么老板呀,叫叔,黄叔哈!”

    黄锋给天佑和司辰各递上了一杯茶,“丫头,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找我,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都……”

    “死了?”天佑接了话。

    “哎……哎……哪儿的话,活着就好,活着就好。”黄锋又不自觉地挤了挤右眼。

    “黄叔,当年您跟我父亲是好朋友?”

    “那是相当好的朋友啊!上学时一个宿舍的,我们关系最好,经常一起打球,一起逃课,一起偷喝酒。哈哈,后来毕业了,没过几年我们又一起搞收藏,上山、下乡,出国,哪儿都去。就这馆里,有好些物件都是当年跟你父亲一起出去倒腾回来的。”

    黄锋嘬了口茶,接着说道:“他最信任我了,啥都跟我聊,真是无话不说的那种‘铁磁’!知道嘛,你爸妈结婚的时候,我可是伴郎,这能是一般关系嘛!你小的时候,我也常去你们家做客。唉,不过那时候你太小,肯定记不得什么。”

    黄锋兴高采烈地说着,天佑猛然觉得这个人好像在哪儿见过,她琢磨了一下,突然想起来,在母亲相册中那张藏起来的合影里,站在父亲旁边的男人不就是他嘛!虽然那时还很年轻,但大体模样错不了,看来他们还真是老朋友了。

    黄锋顿了一下,突然仰面朝天,操着一口哭腔说道:“唉,真是可惜了,天妒英才,发生了那样可怕的意外……这么多年过去了……化呈啊……我的好兄弟呀……我好想你呀……”

    黄锋用手指蹭了下眼睛,低下头,给天佑斟满了茶杯:“姑娘,你爸妈不在了,有我啊,我就是你叔,你亲叔叔,有什么事都跟叔说哈!”

    天佑礼貌地回复了一句:“谢谢您,黄叔。”

    看到如此重情重义的黄叔,司辰感到十分欣喜,因为天佑又多了一个可以关照她的长辈了;但在天佑心里却感觉这个人的表现有那么一点做作,让她觉得不太舒服。

    两杯茶后,黄锋带着几分试探地对天佑说:“刚才听他们说,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天佑迟疑了一下,说:“黄叔,我们之所以能找到您,是因为母亲在遗物中留下了'晋延'这个名字,还有一些数字,我想我父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留在了您这里?”

    “啊……有的!有的!”黄锋突然变得非常激动,眼睛瞪得溜圆。

    “是什么呢?”

    黄锋立马站起身,说道:“你们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