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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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滋生矛盾

    经过一个礼拜时间的抢收,狗娃家的麦子全部收割回来,堆放在自家崖背的场里,像秦始皇兵马俑里的陶俑,整齐地排列着晾晒。狗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一身的舒坦。

    当狗娃轻松下来的时候,一件事情让他又焦虑起来了。他突然想起二爸。自家的麦子尽管收割完了,可二爸已经去世,家里只留下二妈和一个瓜女子麦香。她家的麦子不知道收了没有?狗娃嘴里念叨着。

    山枣埋怨狗娃:“我看你就是一个闲不住的苦命鬼,这几天累死累活的刚把咱家的麦子割完,你也不想着歇歇,又去管别人家的闲事。”

    狗娃笑了笑说道:“我天生就是干活的命,一闲下来,心里就闷得慌。”狗娃去了二妈家的那块麦地里察看,麦穗都干得弯成了虾米。如果两三天再不收割,麦粒就要掉落到地上了。

    狗娃赶快到二妈家去问情况。进了院子,见小脚女人正蹲在一块石头前磨镰。

    “二妈,我刚到您麦地里去,看您家的麦子干得麦粒都快要掉到地上了,怎么还不收割呢?”狗娃问道:

    小脚女人见是狗娃,边磨镰边唠叨:“家里也没有个男人,就剩下我和这个瓜女子,穷得连个镰刀刃片都买不起。我心里也着急,可有什么办法呢?靠我和麦香两个人,啥时间才能把麦子收回来?”

    “二妈,您停手,我给您磨镰。”

    “你真是个孝顺娃娃,还总惦记着二妈。”

    狗娃走到小脚女人跟前接过镰刃,边磨边说:“二妈,我麦香妹子到哪里去了,怎么没有看见?”

    小脚女人说道:“这个瓜女子,啥事情都不操心,麦子熟了,她也不闻不问,给她安顿啥活,她就干啥,不安顿她就啥都不操心。整天就知道去挑水。她下沟里去了。”

    狗娃见这个可怜的小脚女人,一个劲地埋怨着瓜女子,便安慰道:“二妈,您就别骂我妹子了,我帮您收麦子就是了,您也别发愁。”

    小脚女人一听狗娃要帮自己收麦子,感激得不知说啥好,忙说道:“娃娃,你家的麦子收了没有?”

    “我家麦子昨天刚收完,已经放到场里晾晒了。我想您家的麦子可能没有收,到您的地里一看,果然还长在地里,这要是来一场暴雨怎么得了啊。”狗娃有些担忧地说道。

    小脚女人不停地唠叨:“这些年,日子过得穷,也没有人关顾我们母女俩。就是我那没有良心的全才和全福,只顾自己家的小日子,平时也不管我和麦香的死活。一个多月了,他们都没有来看一下他这个老妈死了还是活着,还不如你这个当侄子的,帮了我家不少的忙,现在又要麻烦你了!”

    狗娃安慰道:“二妈,您也别骂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们自己的麦子可能都还没有割完,我帮您割就是了。”

    小脚女人和麦香一共分了五亩塬地,还有二亩多山地。她既没有劳力,又没有顺手的生产工具,这日子过得实在是艰难!

    狗娃正在低头磨镰,麦香满头大汗地挑着水进了门。

    狗娃问:“妹妹,你挑水回来了?”

    麦香抬头看了一眼狗娃,憨憨一笑,并没有吭声。

    小脚女人见麦香没有搭理狗娃,骂道:“你哥问你话哩,你这个瓜女子笑个啥,像个哑巴,也不给你哥打个招呼问声好。”

    麦香不理不睬,也不生气,挑着水直接进了厨屋。

    麦香把水倒进缸里,放好水桶出了门。狗娃对麦香说:“你刚挑水回来,先歇一会,我带你到地里割麦子去。”

    麦香只应了一个字:“行。”然后又不说话了。

    说句良心话,张世文去世后,家里的日子还全靠这个瓜女子支撑着。如果没有她,小脚女人早就渴死冻死了。就是因为有这么个不太灵敏的闺女无怨无悔地劳作,才使这个家勉强地维持下来。

    要说小脚女人,她的子女也有不少:四个儿子,两个闺女。大女儿远嫁他乡,几年都不坐一回娘家。大儿子全贵农学院毕业,分配在一个国营林场工作。三儿子全禄在古塬市的农机厂工作。他们两个都不在母亲的身边,平时也指望不上。只有老二全才和老四全福两个在家务农,离父母比较近。再说,兄弟四人也因为父母的生活和赡养问题经常闹矛盾,相互之间的关系都很紧张。

    小脚女人气得常在别人面前骂:“知道养了这几个不孝顺的孽种,当初还不如生下来一屁股给坐死算了。”

    尽管这样气得骂着他们,可兄弟四人还是没有一人能主动去照顾老人。

    人常说:“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这人一穷就变得铁石心肠。两个在家劳动的儿子,连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饱,哪里还有精力去管这黄土都埋到脖子跟前的老妈呢?

    狗娃虽然家里穷,人口也多,负担也重。可狗娃和那些没心没肺的人有着本质的不同:他心地善良,用农村人的话说,是个大好人。既然是好人,狗娃自然就想起这个不幸的家庭,以至于放下家里的活计来帮助他们渡过夏收这个难关。

    狗娃收拾好农具,带着麦香先到了地里,小脚女人随后也摇摇晃晃地跟着前来帮忙。

    五亩麦子,狗娃和瓜女子仅仅用了两天半的时间,就收割完毕。并且拉回摆在了小脚女人家的小院子里。

    狗娃给小脚女人收了两天半的麦子,也没有在她家吃过一顿饭。他知道二妈家的生活紧张,自己哪能为干点活就在她家吃饭呢?

    就因为这,山枣也没有少埋怨狗娃:“给别人干活还在自家吃饭,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山枣这样埋怨狗娃,一是觉得狗娃这些天没黑没白地劳累,刚把自家的麦子收完,又去给别人家无偿干活,人累得都瘦了一圈,让她心疼。二是觉得小脚女人有些过分。人家大热天给你收麦子,干那么累的活,连顿饭都舍不得给吃,有些气愤不平。其三,狗娃每晚都忙到三更半夜才回来,累得一进屋就倒头便睡,眼睛一闭鼾声如雷。对于山枣这么年轻的新媳妇,缺少了鱼水之欢,故此心生埋怨。山枣的埋怨和唠叨,让狗娃实在听不下去了。他生气地骂山枣:“没有想到,你怎么是一个这样的人呢?”

    山枣一听这话,心里就不高兴了,她追着狗娃质问:“我怎么样了,我每天累死累活,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你吵吵个啥?我不就是帮二妈收了两天麦子,这有啥关系嘛?”

    狗娃想息事宁人,可山枣却不依不饶:“人家的儿子儿媳妇都不管,就你做好人,自己家里的事都没有弄好,还爱管闲事!”

    这话题一引开,狗娃不得不说:“这怎么能是闲事呢?麦子熟了,不及时收割回来,一场暴雨就全完了,你让他们母女俩吃啥?你的肚量怎么和麻线一样细,你的心不是肉长的?难道没有良心?你不看二妈都六十多岁的人了,家里就这么个瓜女子,他几个儿子又不管她,我总不能看着她日子过不下去吧。”

    山枣也是这些天活干累了,心里有些埋怨和牢骚:“我看你就是六个指头挠痒,多那一道,人家怎么过,碍你啥事?咱家的麦子还在场里摆着呢,你有劲就一个人把咱家的麦子碾了,让我休息几天。”

    山枣自从结婚融入到这个大家庭之后,开始还感觉良好,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觉得狗娃家人多负担重,弟弟妹妹都小,都得靠狗娃和自己养活全家,故此心生意见。可她爱狗娃。所以,这怨气就一直埋在心里。这次狗娃帮小脚女人家割麦子,则成为山枣发泄不满情绪的一根导火索。

    两个人在院子里你一言我一语,吵声越来越大。吵到激烈的时候,山枣扑上前去撕扯狗娃。狗娃一躲闪,没想到一根木棍把山枣绊倒,重重地摔在地上。

    狗娃的母亲从外面回来,刚一进门,见山枣满身是土,坐在地上嚎哭。她也不问青红皂白,在墙角捡了根树条,照着狗娃的屁股就是几下。嘴里还骂道:“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怎么还学会打媳妇了?看我不打死你!”

    狗娃尽管有一肚子的委屈。但在母亲面前他也没有什么道理可讲,也不能发火。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母亲的责罚。

    狗娃的母亲打骂完狗娃,去拉山枣起来。山枣坐在地上不起来,口里唠唠叨叨地骂道:“从进了你家门到现在,我累得像头驴,啥活没有干过?弟弟妹妹年龄都小,家里的活都是我一个人干的。你这个没良心的,还打我,你的良心难道被狗吃了?”

    “你嫁给我,我高兴,但你也要讲道理,不能胡搅蛮缠。我没有打你,是你自己摔倒的,这还能怪谁?”

    “怎么没打我,难道是别人把我推倒在地?”

    “你不能红口白牙地冤枉人,我用啥打你了,你说说?”

    生活中和自己的媳妇争执是没有因果关系的,只要声音一抬高,你们争吵的理由都不重要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山枣见婆婆在这里为自己撑腰,一股脑地发泄着怨气:“我胡搅蛮缠什么了?进了你家的门,我够委屈的了。当初要是知道家里负担这么重,娃娃这么多,打死我也不会进你的家门!”

    可能狗娃还不懂得和妻子的相处之道,非要讲个子丑寅卯来:“你说这话是啥意思?娃娃多也不要你来养活。”

    “不是我养活是谁在养活?爸常年四季也不回家,妈常年有病,也不能劳动,这家里的活都是谁干的?”

    狗娃的母亲见山枣牢骚满腹,劝山枣道:“娃娃,你别哭闹了,让村里人听见笑话,你先起来回屋去,妈来收拾他,为你出气。”

    狗娃的母亲生拉硬拽地把山枣领回厨屋去了,狗娃则气呼呼地上了崖背,干自己的活去了。

    人常说:“舌头和牙齿这么好,有时也咬得流血。”这夫妻之间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吵架,在农村来说也不足为怪。可山枣这次和狗娃吵架,主要是对家里的娃娃多,生活负担重,没有人干活而心存怨气。狗娃的母亲终于听明白了山枣的心思。

    这些天,狗娃的母亲也不给山枣安排活,狗娃出门干活,也不叫山枣,让山枣好好休息几日,以平息夫妻之间的矛盾,缓和家庭的关系。

    刚收完麦子,眼前的活计一拨紧接一拨。从麦收到现在,每天都是酷热难当,艳阳高照。狗娃自家收割回来的麦子,已经翻晒干透了。趁着好天气,狗娃想抓紧时间把麦子打碾完装在囤里。

    晚上,狗娃趁着吃饭的工夫把心里的想法和弟弟妹妹们说了一下。这是实行包产到户后,狗娃第一次和家里人商量干农活的事情。他像生产队时期的队长一样,把全家人叫到一起,安排了每个人打碾麦子的具体分工。

    狗娃给每个人定职定责,安排工作,讲自己的打算,征求大家的意见。这次会议,就连年龄最小的狗蛋都安排了拾驴粪的活。

    就在狗娃鼓舞士气,准备投入紧张的碾麦动员会上,山枣和狗娃又吵了起来。“碾麦我不能参加,我现在的腰椎还痛,不能干重体力活,你能干你自己干去。”

    这让狗娃在全家人的面前威风扫地,很丢面子。狗娃的母亲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狗娃说道:“这么忙的天,你真忍心不参加碾麦?”

    山枣又是一通牢骚:“我不去,你不怕苦,能帮别人家干活,还把自己家里的活干不好?要我干什么?我看家里有你一个人就能行。”

    母亲实在看不下去了,劝狗娃:“你媳妇腰痛,不能干就让她别干了,麦在场里摞着,慢慢碾也没有关系。”

    狗娃气得无话可说,母亲怕这小两口又争吵起来,接着说道:“让你媳妇在家帮我做饭,如果人手不够,从村里叫几个人来帮忙。做饭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狗娃无奈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家里留下母亲和山枣在家做饭。其他的人都跟着狗娃上打麦场。他们把麦子摊晒在场里,等到中午时分开始套碌碡碾麦。

    吃过午饭,狗娃去师傅家拉牛。他刚走到东西村的交界处,只见秀秀和师傅带着牛的辔头拉着牛向他走来。

    狗娃紧走几步,说道:“师傅,我刚要到您家拉牛去,您就把牛给拉来了。”

    李望福笑呵呵地说道:“你给我说你家今天要碾麦,昨晚我就把牛喂饱了。早晨,我把牲口辔头收拾好,吃过晌午饭,就叫上秀秀一块来给你家帮忙来了。”“师傅,您年纪大了,碾麦这活太累,您就不用去了。再说,我已经叫了几个邻居帮忙。今天碾麦子的人手够用。”狗娃劝李望福和秀秀回去。

    李望福说道:“我家的麦子都收完了,在场里晒着呢,今天我和秀秀也没啥事,过来一起给你搭个手。”

    秀秀并没有说话,狗娃看了一眼秀秀说:“你现在孩子还小,需要照顾。这碾麦翻场都是力气活,你就不用去了,回家去吧。”

    “孩子有我妈在家看着,你也不要操心,我去给你搭把手,人多总比人少强。”秀秀淡淡一笑。

    李望福劝狗娃道:“我和秀秀一块去吧,碾麦这么忙的活,你让我回家我能待得住吗?我心里也着急。”

    狗娃见秀秀和师傅都执意要去帮忙,也没有再推辞。驴的辔头和碾麦的碌碡,狗娃在闲暇的时间都已经收拾好了,牛的辔头是李望福带过来的。狗娃麻利地把牛和驴拴在一起,把碌碡套好,开始碾麦。刚一进场,毛驴性子急,起步快。牛性子慢,起步晚。行动很不协调。驴猛地一拉,碌碡险些撞到了牛的后腿上。这一情况,把李望福吓出了一身冷汗。

    李望福说道:“秀秀,你给狗娃拉驴,不然会出危险的。”秀秀哎了一声,过来配合狗娃。

    秀秀在前面拉着驴,尽量控制让毛驴走得慢些。可这头倔驴就是不知好歹,拼命地往前冲。秀秀费力地控制着牲口。

    李望福见秀秀拉这头倔驴有些费劲,对秀秀说道:“我来拉吧,你拉不住这头倔驴。”

    “爸,没有事,我能拉得住。”

    “来,把缰绳给我,你一个女娃娃还是不如男人力气大。我拉着把麦秆碾平展了,你再拉。”

    李望福从秀秀手里接过毛驴缰绳,在前面拉着,狗娃在后面赶着。两个人把摊在场里的麦秆碾平展后,秀秀才过来替换了李望福。

    打麦场里热得像着了火。不一会,秀秀就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单薄的衬衣都湿透了,紧贴在前胸后背。其他前来帮忙的邻居和狗娃的弟弟妹妹们,在碾场的空档时间里,都躲到树影底下乘凉去了。只有狗娃和秀秀顶着烈日在场里,像缓慢旋转的陀螺,一圈又一圈地重复着单调的轨迹。

    碌碡吱吱呀呀不停地响着,炙热的太阳把人烤晒得昏昏欲睡。秀秀戴着草帽,红扑扑的脸上不停地流着汗水。狗娃看见秀秀的衣衫都湿透了,他有些于心不忍。偶尔牛和驴拉屎了,狗娃便大声喊弟弟前来捡拾粪蛋。过后又是一阵枯燥而漫长的沉寂。

    碾过第一遍,到了翻场的时候,狗娃卸了碌碡,让秀秀把牲口拉到场边的树荫下歇息。

    秀秀把驴和牛分别拴在两棵大柳树下,让牛和驴吃已经备好的草料。狗娃在场里喊了一声:“都过来翻场了。”秀秀也没休息,又去拿了把叉过来翻场。

    狗娃劝秀秀:“这么长时间你已经够累的了,场就让他们去翻,你在树影下休息会吧。”

    秀秀微微一笑说道:“狗娃哥,我不累。”

    “看你汗出得头发都粘到脸上了,衣服都湿透了,还说不累。”

    “我真的不累,翻场需要人多,赶快翻完接着碾,就怕下午变天。”

    这时,李望福走过来说道:“秀秀,你还是歇会吧,这大热的天,树影子底下都要把人烤焦,何况你还拉了那么长时间的牲口。”

    秀秀见父亲和狗娃都来劝自己,便放下手里的叉,坐在场边的树荫下歇凉去了。正在大家热火朝天地翻场时,山枣把饭菜提到了场边。她大喊一声:“都过来吃饭吧。”

    狗娃对山枣说道:“你先把饭放在场边,等我们翻完场再吃。”

    山枣把饭菜提着放在树影子下,见秀秀也在,心里就不舒服了!

    山枣的不舒服源自于她的堂姐李凤仙。山枣和狗娃结婚后,偶尔去堂姐家串门,有意无意地聊一些狗娃的过往。因此,山枣知道秀秀和狗娃以前曾经有过一段不清不楚的恋情。

    山枣瞪了秀秀一眼,问道:“你来干什么?这里也不缺你。”这让秀秀十分尴尬。

    秀秀不好意思地说道:“嫂子,你家碾麦,我怕人手不够,我和我爸都给你家帮忙来了。”

    山枣的醋劲上来了,毫不客气地刺激秀秀:“我家就是忙死,也用不着你来帮忙,这个家是我当着。”

    秀秀好像做错了事,把头低下,也没有和山枣计较。

    山枣气呼呼地从秀秀旁边拿起一把木叉,翻场去了。

    进了麦场,山枣走到狗娃面前,也不顾场里人多,怪声怪气地质问狗娃:“秀秀怎么来了,是你把她叫来的吗?”

    狗娃头皮一麻,知道山枣要生事,说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去帮妈在家收拾家务吧。”

    女人的醋坛子一旦打翻就很难收场。山枣一不做二不休,也不怕人听见,大着嗓子说道:“这个家容不下我了,你和我结婚了,心里还想着别人,我在这个家里活得太没脸面了,谁都想欺负我?”

    这话把狗娃气得浑身颤抖。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狗娃还是一忍再忍,不想和山枣吵闹。

    他拉着山枣的胳膊说道:“你回去吧,别在这里胡闹了,让人笑话。”

    山枣不但不听,还呜呜地哭了起来。这时,翻场的人都停下手里的活,看山枣和狗娃吵架。

    李望福过来劝山枣:“孩子,这么忙哪有功夫淘气,你就别生气了,狗娃也不容易。”

    山枣顶了李望福一句:“你们都向着狗娃说话,狗娃都给你啥好处了。你别让你家秀秀来我家了,我不想看见她。”

    这把李望福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把手一背,叫上秀秀,憋着满肚子的气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