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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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查找馒头

    屋漏偏逢连阴雨,船迟又遇顶头风。张世文在接受了狗娃送的八个白面馍馍,吃了两个后,把剩余的六个偷偷地拿回藏在了被窝里。他怕被别人发现,可到了第二天,倒霉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不知道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在夜黑人静之时,偷偷潜进食堂,把一簸箕四十多个白面馍馍偷了个精光。第二天食堂的管理人员发现紧闭的窗户被撬开,急忙跑到治安巡逻队汇报情况。巡逻队的人也不敢懈怠,赶紧又把情况汇报给了战奎。战奎一听这事,急忙召集战虎和拴奎及其他几个人赶到了食堂。经现场勘查判断,小偷是从食堂的后窗子进去的,插销已经拨坏。小偷偷完馍馍,又从窗子爬出去逃跑了。从作案现场分析推断,犯罪分子应该是两个人配合干的。

    战奎查看完现场后,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这个事情现在没有线索,也没有发现可疑的对象。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要守口如瓶,千万不要声张。如果谁把这消息传出去,我就要严肃地处理谁。”

    战奎扔下这几句话,便带着战虎和拴奎回办公室去了。

    到了办公室,战奎说道:“等民工都到工地后,由我带队,搜查丢失的馒头。”

    当人们都上工区了工地,战奎就开始挨个宿舍查找丢失的馒头。当查到狗娃住的窑洞时,一个人提起破衣服一抖,突然,一个白面馍馍毫无顾忌地从衣服裹着的红头巾里滚了出来。那耀眼的白面馍馍像一个调皮的皮球,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这个发现使在场的稽查人员兴奋不已。

    战虎拾起馍馍,高高地举过头顶,向战奎表功:“你看!馍馍在这呢。”

    有了新发现,战奎命令道:“再仔细严查。食堂丢了四十多个馍馍,现在就发现这么一个,看看其他的都藏在了什么地方?”

    让战奎没有想到的是:这条包馍馍的红头巾,非常像秀秀的。这个发现让战奎很是纳闷。

    在秀秀结婚的时候,战奎给秀秀买过这样一条鲜艳的红头巾,天冷的时候,秀秀常包在头上。所以战奎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战虎见战奎拿着红头巾发痴,笑嘻嘻地凑到战奎跟前说道:“刚才这个馍馍就是从这条头巾里掉出来的,看来这个贼还挺风流,怎么把馍馍还用女人的头巾裹着?”

    拿着这条红头巾,战奎就有了一股无名的妒恨在心里燃烧。战奎瞪大双眼吼道:“你别乱说,把你的臭嘴给我闭上!”

    战虎见战奎对自己莫名其妙地发火,吓得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其他的民兵见战奎发火了,都悄悄地跟在战奎的后面,到其他的窑洞里继续搜查。

    要说这事,既简单又复杂:那天晚上,秀秀没有啥合适的物件用来包馍馍,就用自己的红头巾包着馍馍给了狗娃。十个馍馍狗娃衣兜里也装不下,就提着用头巾包裹着的馍馍一起拿回了住处,只等有机会再把头巾还给秀秀。

    可让狗娃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他还没来得及把头巾还给秀秀的时候,就让战奎给搜出来了。

    至于白面馍馍,狗娃看见二爸可怜,给了张世文八个,自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地吃了一个,还有一个没有舍得吃,就包在这条头巾里,然后用自己的破衣服裹起来,小心地藏在提包里。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这个节骨眼上,可憎的小偷竟然偷了食堂的馍馍,引发了这场大搜查,给狗娃招来了意想不到的祸端。

    丢了四十多个白面馍馍,小偷在一夜之间也不可能吃完,战奎下令继续追查。在查到张世文的床铺时,有发现了白面馒头。而此时的张世文对发生的事情还一无所知。他正穿着一身旧棉袄在河对面的大坝工地上拉土。

    战奎带着战虎突然走到张世文的身边,问:“你是张世文吗?”

    张世文见了战奎,像老鼠见了猫,心里恐惧,两腿发软,战战兢兢地说道:“是我,您有啥指示?”

    战奎也不解释,把眼一瞪,说道:“你跟我走。”

    对于这样的突然提审,像张世文这样的人是司空见惯的了。

    张世文被押着,恐惧地跟在战奎的后面。当他们离开河底的坝基爬到半山腰时,张世文感到有些坚持不住了,两腿一软,眼前一黑,便倒在了路边。路边的酸枣刺划破了张世文的脸,立即渗出了鲜血。

    这时,战奎转过身骂道:“你这个老东西,还想装死啊,为啥坐在地上不走?”

    战虎一听战奎在骂,上前推了一把张世文,说道:“别装死狗了,快起来,好好地跟着走。”

    张世文努力地站起来,感觉自己一时失去了意识,晕晕乎乎地紧跟在战奎的后面,弓着腰艰难地向前行走。

    山路陡峭,战奎和战虎这样的年轻人,走了一段也累得双腿发软,走不动了。战奎一指路边的土坎,命令张世文:“你就坐在那里歇着。”

    歇了大约一锅烟的功夫,战奎对战虎说道:“把他拉起来,我们继续走!”

    战虎拽着张世文的衣领子,一把就提了起来,说道:“别耍死狗,快些走。”

    一路上,张世文感觉腿脚像带着千斤的镣铐,吃力地走向刑场。他挣扎着总算走到了战奎的办公室。

    战奎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口干舌燥。一进窑洞便靠在办公桌前,端起放在桌子上的半缸子凉水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战虎一进门,把张世文一推。张世文立马像一摊烂泥被掼在了地上。

    战虎到桌子上提起暖壶,给自己倒了杯开水,又给战奎把水添满。他端起滚烫的开水,边吹边说:“我都快要渴死了。”

    战奎和战虎稍作休息,便抓紧时间展开了对张世文的审问。

    战奎呵斥张世文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世文习惯性地回答道:“我叫张世文。”

    战奎接着问:“知道自己犯了啥罪吗?”

    张世文神情紧张地胡乱说道:“我错了,都是我的错,请宽恕我吧。”

    战奎见张世文不好好回答问题心里就来了气。

    他把脸一黑说道:“你别耍滑头,我问你这几天都干了些啥?”

    张世文还在稀里糊涂地琢磨,不明白把自己抓来究竟是为了啥事。他迷茫地抬起眼,看了看战奎,规规矩矩地交代:“我这些天一直在工地上,哪里都没有去过。”

    战奎被张世文的回答激怒了,声嘶力竭地骂道:“我就知道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给你一点厉害,你就不知道马王爷到底长了几只眼。”说着,战奎从办公桌前走向张世文,啪啪扇了张世文两耳光。

    张世文如死人一般,任由战奎打骂,忍气吞声,好像也不知道疼痛。

    扇完张世文的脸,战奎故弄玄虚地问:“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你是知道的。负隅顽抗是没有用的。”

    张世文诺诺地连声说道:“我有罪,我坦白。”

    战奎阴狠地一指张世文说道:“你老实交代吧。”

    张世文惊慌失措地说道:“这些天,我在劳教工地上,劳动不积极,有时困了还耍奸溜滑……”

    战奎见张世文还不如实交代,带着威胁诱逼的口气说道:“我不想听你这些陈词滥调,你的罪行我们都掌握清楚了,证据也确凿,就看你认罪态度好不好。你如果能老老实实地交待问题,我可以酌情减轻对你的处罚。”

    张世文最担心的是藏在被窝里的馍馍被人发现告密,心想:是不是白面馍馍的事被战奎发现了?这白面馍馍是自己的侄子给的,即使查出来,也不至于犯罪吧?

    到现在他还不知道食堂丢了白面馍馍这事,可战奎已经带着人从他的被窝里搜出了馍馍。

    他心里嘀咕着:是不是狗娃偷了白面馍馍?可他相信狗娃,狗娃明明白白地给自己说,这白面馍馍是他师傅的女儿秀秀送的。

    张世文一想起狗娃给他的白面馍馍,心里就有些发虚。现在他说啥也不能把自己的亲侄子给出卖了。他相信狗娃是个好孩子,绝对不会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既然狗娃告诉自己白面馍馍是他师傅李望福女子给的,张世文的心里就又镇静了。战奎见张世文不肯交待,怒不可遏地说道:“你倒是说不说?要是再不说,

    我就给你上一点高级的,你就什么都说了。”说着,战奎命令战虎:“给上点高级的。”

    这时,战虎抡起枪托,在张世文的后背狠劲地打了几下,张世文绝望地忍受着身心的折磨,无可奈何地说道:“别打了,我交代。”

    战奎厉声吼道:“你说!食堂的馍馍是不是你偷的?要说,你就快点说,不然还有更高级的,给你享用享用。”

    张世文觉得这比死了还受罪,心一横,便不顾后果地说道:“是我偷了食堂的白面馍馍,我有罪,我该死。”

    战奎问:“你偷了多少?”

    “偷了十个。”张世文战战兢兢地说道。

    战奎一听张世文偷了十个馍馍,这与食堂丢了四十个馍馍相差甚远。

    战奎认为张世文在撒谎,便从柜子里拿出了从张世文那里搜出的六个馍馍,说:“你说你偷了十个馍馍,但我从你的被窝里搜出了六个,其余的馍馍藏到哪里去了?”

    张世文违心地说道:“我吃了四个,剩余的藏在被窝里了。”

    战奎一听这和食堂丢了四十多个馍馍对不上数,认为张世文没有老实交代。战奎改变战术,从另一个角度问张世文:“你一个人偷的还是和其他人一起合伙偷的?”

    张世文一口咬定:“是我一个人偷的。”

    战奎恼羞成怒地说道:“你这个老东西还在撒谎,在我这里,你还敢包庇犯罪同伙。”

    战奎想从张世文口中听到能牵涉狗娃的情况,张世文此时一口咬定是自己一个人干的,他现在是要冒着生命危险去保护狗娃和秀秀这两个无辜的孩子。即使战奎、战虎再怎么逼,他还是一口咬定是他一个人干的。

    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战奎只能先把张世文看押起来,他又带着战虎将狗娃从工地上抓了回来。

    狗娃一进门,看见张世文被打得瘫坐在地上。他想上前去扶起二爸。

    战奎把眼一瞪,气势汹汹地说道:“你要干什么?你赶快给我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别动。”

    狗娃坐到了一条破凳子上,战奎开始审问狗娃:“你是叫狗娃吧?”

    狗娃见了战奎,不由得满脸怒气,他反感地说道:“我是叫狗娃,你把我叫来要干什么?我犯了啥王法,你们就随便把我抓来?”

    战奎见了狗娃,他心中突然燃烧起一股无名的怒火,恶狠狠地说道:“你给我老实点,不老实的话,我今天弄死你。”

    狗娃看了看站在战奎旁边的人,知道今天火候不对,只管压制住自己的火气,不和战奎计较。

    狗娃想把张世文从地上拉起来,刚一起身两个人突然扭住狗娃的胳膊,使狗娃动弹不得。

    战奎站在办公桌前,拿出了一个馍馍对张世文说道:“你刚才说你偷了十个馍馍,吃了四个,剩下六个藏在你的被窝里,现在我们在狗娃的提包里也搜出了一个,一共十一个馍馍,这你怎么解释?你们两个是不是合伙偷了食堂的白面馍馍?”

    张世文见战奎现在又拿出一个,听说是从狗娃的提包里搜出来的,也不知道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便低下头啥也不说了。

    当战奎再问话时,张世文死活也不开口,一时让战奎没了主意。

    战奎觉得张世文这无声的对抗太可气可恨了,便命令战虎:“他不开口,给我往死里打。”

    性情凶残的战虎一听这话,便抡起棍子狠狠地打在张世文的腿上。只几下,张世文的腿已经被战虎打得骨裂肉绽。张世文撕心裂肺地嚎叫起来。战虎又在张世文的身上补了几下。张世文疼得满地乱滚,战虎以为张世文在装腔作势,又是几下。这时,张世文疼得昏厥了过去。

    狗娃见到自己的二爸——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被打得如此惨烈,挣脱开控制他的人,愤怒地冲了上去,趁战奎没有防备,便从战奎的桌子上抄起茶缸扔了过去。战奎一躲闪没有打着,可茶缸里的水泼洒到了战奎的头上身上,弄得一塌糊涂。此时,战奎像一只落水狗,头上脸上的水往下直滴答。

    战奎忙用衣服袖子擦了一把脸,凶狠地骂道:“你这个狗杂种竟敢打我。”战奎声嘶力竭地命令人把狗娃压倒在地。狗娃脸贴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战奎过来在狗娃的头上狠狠地踢了两脚,狗娃顿时眼冒金星,一时也昏厥了过去。

    战奎让战虎和民兵把张世文和狗娃拖拉着关进了工地一个作为禁闭室的窑洞,等张世文和狗娃清醒后再继续审问。

    从禁闭室的窗子缝隙中隐约透过一丝丝光线,如同进入了活地狱一般。狗娃也不知道自己在禁闭室里昏迷了多久,当他慢慢地睁开眼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还活着。狗娃在朦朦胧胧中,只感到天旋地转。他伸手摸了摸张世文,然后下意识地把手搭在张世文的嘴唇和鼻孔,感到二爸还在出气,他知道张世文没有死。

    狗娃想把张世文从地上拉起来,叫道:“二爸,您醒醒!”

    张世文没有反应,狗娃把张世文抱在怀里,用自己身体的温热来挽救一个濒临死亡的亲人。

    狗娃见张世文不出声,他抱着张世文的身体摇了摇,张世文虚弱地蠕动了一下。

    在黑洞洞的禁闭室里,狗娃庆幸张世文没有死,他耐心地守护在张世文的身边。过了一会,张世文喃喃地说道:“我,我,我在啥地方?”

    狗娃见张世文醒了过来,赶忙把脸贴在张世文的头上说道:“二爸,您醒了。您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您老人家死了,您醒来就好!”

    张世文隐隐听见狗娃的声音,有气无力地说道:“狗娃,是狗娃吗?”

    狗娃赶快应答:“二爸,是我,我是狗娃。”

    由于窑洞里的光线很暗,张世文看不清狗娃的模样,他不放心地摸了摸狗娃的头和脸。在辨认确实是狗娃的时候,便小心翼翼地说道:“狗娃,偷馍馍的事我都承认了,是我一个人干的,和你没有关系。”

    狗娃听了张世文的话,以为张世文精神失常了,或者是在说梦话,便问道:“二爸,什么偷馍馍的事,我不明白?”

    不过他从被抓回来,就听战奎在审问张世文偷馍馍的事。

    狗娃把嘴贴在张世文的耳边问道:“二爸,您说什么偷馍馍,您能说得清楚一些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世文使出浑身力气,尽量让狗娃听懂:“你给我送的白面馍馍,让人家搜出来了,他们说是我们偷的。这事,我一个人全部承认了,是我一个人干的,与你和秀秀都没有关系。”

    狗娃终于听明白了张世文说话的意思。狗娃哭着说道:“二爸,您好糊涂啊?那馍馍不是我们偷的,是秀秀给我的。是好心的秀秀看我可怜,从她牙缝里节省出来的。我们没有偷馍馍啊。”狗娃努力地给张世文解释着。

    现在狗娃和张世文只能小声贴着耳朵说话,如果他们说话让门口看守的人听见,不知道又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此时的狗娃心中充盈着满腔的愤怒,想发作而又不能,他只能咬紧牙关再三地告诫自己,不要冲动。为了能活着出去,将来给蒙冤受辱的二爸能讨个公道,为了不失去做人的那份良心,为了秀秀的那份爱。狗娃现在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一个字——“忍”!

    眼下不是去和谁理论错与对的时候,最关键的是张世文的生命安全。狗娃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想把张世文搀扶着站起来。他刚一拉,张世文便疼得“妈呀”一声大叫了起来,接着又昏厥过去了。

    过了片刻,张世文断断续续地说道:“狗娃,我觉得我的腿被他们打断了。”

    狗娃一听这话,便不顾一切地怒吼起来:“开门!开门,快开门。”

    战虎和另一个人听见狗娃在叫喊,把门打开骂道:“乱嚎啥呢,死人了吗?”

    狗娃愤懑地说道:“我二爸的腿断了,快放我们出去,把我二爸赶快送往医院。”

    战虎听了狗娃的话并不为然,以为狗娃是在虚张声势吓唬人。战虎进了门,揪着张世文往上一提,张世文便撕心裂肺地叫喊起来。

    禁闭室是昏暗潮湿的,张世文的嚎叫是惨烈的!战虎叫了另外一个人,两个人把张世文拖出窑洞,他们都认为张世文是在无病呻吟。

    当战虎和另一个民兵把张世文拖出昏暗的窑洞,在太阳底下掀开张世文的裤腿查看时,发现张世文的腿红肿得像一根圆木。

    战虎为了验证张世文的腿究竟骨折了没有,他抓住脚脖子使劲一拉,张世文疼得当时就晕了过去。

    狗娃听见张世文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不过眼泪已经夺眶而出了。

    战虎见张世文这种情况,自己也慌了神。因为张世文的腿是他打骨折的。战虎觉得这事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便让另一个人将狗娃和张世文看住,自己慌慌张张地跑去找战奎汇报情况。

    进了办公室,战奎还以为战虎是来向他汇报张世文和狗娃交代了偷馍馍的事呢,便不慌不忙地骂战虎:“你慌什么?有啥事慢慢说。”

    战虎气喘吁吁地说道:“战奎哥,张世文的腿被打断了。”战奎一听这话,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了。

    战奎急忙带着战虎跑到禁闭室看张世文,他看见狗娃把张世文抱在怀里坐在地上,张世文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战奎拉开张世文的腿一看,腿肿胀得又粗又亮,像刚出锅的面包。战奎知道大事不好,赶快让战虎去叫工地卫生所的医生。

    医生检查了张世文的腿,说:“他的腿已经骨折了,必须送市医院治疗。”战奎见事已至此,知道再不上报也不可能隐瞒过去,便带着战虎亲自向自己的顶头上司汇报情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