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了出来了！”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冬至才有回到原本世界的实质感，腿许是之前跑太快有些酸软无力，一脚踏出来差点没站稳。

    李华更是直接爬出来的。

    就是说，这个电梯下降的速度能不能温和一些。来的时候在思考问题还没觉得什么，回来正放松着，给来个过山车式下坠，魂都差点被吓飞。

    迎接他们的是一名年近五十的男人。冬至认得他，正是恒南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的赫赫有名的外科医师——顾南平医生——现在退休在恒南大学授课。

    他居然也住在这恐怖的公寓。

    “具体情况公寓应该都跟你说过了，我就不过多阐述了。”这位和蔼亲切的教授朝幸存下来的住户伸出手，“我叫顾南平，是这所公寓的公寓长，就住在312，如果你们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他没有询问指导员白昼的事，好像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房间号可以通过公寓App里的［住户］查看，到时候扫码开锁就可以了。”

    “谢谢。”冬至轻轻颔首。房间号早在他研究软件的时候就看过了，是一个不吉利的数字。

    李华打开手机瞄了几眼，兴冲冲地对冬至说：“我在313！这个公寓好像都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户型，说不定我俩可以成为室友。”

    然而冬至无情扑灭对方的热情，“我是404号房的，放弃吧，我们是不会有结果的。”

    “313……404……”顾南平喃喃这两串数字，陷入沉默。

    见教授这反应，就算是李华也看出自己房间号的不对劲，不解道：“老师，这有什么问题吗？”

    老师？冬至眼皮一抬，极快地往李华身上瞥了一眼，没有出声。

    “313房间，是和公寓代理人一起住。”顾南平斟酌话语，“而四楼……不住人。”

    “……”

    在冬至化成一尊石像前，顾南平又悠悠开口：“但是运气不错的是，在你来之前404也搬进有一个住户。”

    还好有室友……冬至无形中松了口气，旋即又提起一颗心，“我的室友不会是鬼吧？”

    “不，你的不是。”

    顾南平摇摇头，将目光移向李华。

    “你的才是。”

    现在石化的成了另外一个。李华僵硬着张脸，不可置信地开口：“我的室友，那个所谓的公寓代理人，是鬼？！”

    他的音调瞬间拔高。冬至一向觉得李华这嗓子有去做男高音的潜质，不过看他的跑调技术——还是算了别去祸害声乐老师。

    “迄今为止还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顾南平神情严肃：“我建议你在太阳落山之前就回自己的房间，在次日太阳升起之前，千万不要打开卧室门。”

    “那我上厕所怎么办？”李华快要吓得扭曲起来。

    “……公寓规则只说了禁止在公寓以外地方过夜，按理来说也不用完全在自己的房间住。”公寓长思忖一番，“这样吧，307还有个空卧室，你去那里住。”

    “谢谢老师！老师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404嘛……”顾南平再转眼望向冬至，“根据公寓规则，我也建议你在日落之后日出之前不要随意出门。就算除此之外的时间段要出去，也不要多在四楼逗留。”

    “谢谢老师。”冬至点点头。

    见两人都知晓自己的身份，顾南平和蔼一笑，“你们都是恒南医科大学的？”

    “嗯，不过我毕业有半年多了。”

    “我读大一。顾老师，我星期五还在上你的课！”说起这个，李华脸色一绿。

    他来公寓的时候正是周六，在副本里已经过去三天，那今天……今天满课啊！还是每节都要点名那种！

    李华的绝望都写在脸上，顾南平不难猜出原由，与他解释道：“你们进异世界副本的时间和真实世界是30：1的。在那里面过30分钟，我们这儿也才1分钟，所以现在离你们进副本也只过了……一个半……”

    他察觉不对，“［归］不是要求存活三天吗，那应该是两个多小时，你们怎么两天就出来了？”

    说来话长……冬至正打算详细与他解释，不料顾南平的电话响起。

    “輕輕楊柳風～悠悠桃花水～小船兒漂來了俊俏的小阿妹～”

    婉转柔情的歌声悠悠响起，顾南平一看来电人，表情变得有些复杂，抬头对两人致歉，“抱歉我接个电话。”后拿着电话向公寓另一头走去。

    没过多久，他走回来，也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只是道：“我现在有一些事要处理，有什么问题可以来312房问我，或者你们的室友。记得，公寓规则好好过一遍，更是要牢记于心。”

    公寓规则自然在［关于公寓］里：

    •清洁工将在二十四点后到次日六点期间工作，请勿随意走动。

    •除去执行任务，禁止在公寓以外地方过夜。若有需要，需提前二十四小时上交书面申请给公寓代理人批准。

    •禁止在公寓内打架斗殴

    •禁止非公寓住户留宿过夜

    •除本层用户，禁止随意踏入第四楼层，否则后果自负。

    挺简洁明了，不过居然没有禁止高空抛物这一类，也不怕到时候把外面的人砸到引来注意……不过这样怪力乱神的一个公寓估计也不怕。

    自己的行李还在原地原封不动地呆着。冬至将行李箱拉来，招呼李华：“我先去房间看看。”

    别人看来他多少有些迫不及待，但事实并非如此。他心里对四楼环境的担忧不比其他人少，毕竟公寓明令禁止他人随意涉入四楼，也不知道那里有些什么妖魔鬼怪。

    但这房间迟早都得住进去，忧这么一会儿还不如早搬进去早放松，甚至还能给自己点个外卖大餐犒劳犒劳自己。

    “叮咚——”

    到达四楼，电梯发出提示铃音，随即电梯门沉闷打开，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走廊深处隐隐传出惨叫声、咀嚼声、走动声……没有灯，只有走廊的一块窗户透进来的阳光将第一扇门的门牌号照亮。

    404。

    打开手机扫码解锁，他推门而入。

    “嘎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