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山霁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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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布条

    崔忈甫抬了抬眉毛,自己搬了张椅子在院子里坐下,还意味深长地招呼着面色苍茫的金国良,“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不用太着急,来来来,过来坐会儿。”

    “金国良,你给我蹲在那儿。”

    黄音容委屈地坐在地上,她已无计可施,一看见金国良要唯命是从地搬起椅子坐到崔忈甫旁边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抬起手来指着朝金国良的鼻子,咬牙切齿地大声咆哮起来。

    听到黄音容不要命的咆哮声,金国良一时间就拿不定主意,他迟疑地看了眼高高在上的崔忈甫,苦笑地摇了摇头,然后就朝他坐在地上的夫人走去。

    “哎呀,夫人,叫你不要干扰大法师办事,你怎么就是不听话?”金国良心疼地拉起满脸愠色的黄音容,虽是责备却语气温和,还是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

    “我黄音容真是眼瞎了才看上了你这么个不中用的男人!”黄音容狠狠瞪着没一点出息的金国良,把手一甩就挣脱了金国良好心搀着她的手。

    不一会儿,那些闯进别人家翻天覆地的强盗又一窝蜂地从屋里涌了出来,“大法师,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强盗的话还没有说完,金国良就眉眼轻松地笑了起来,“我说嘛,大法师您一定是弄错了。”

    “但是我们发现了这个。”强盗继续把后面半截话补充完整,把从屋里搜出来的一块布条递到了崔忈甫的手里。

    “这是什么?”金国良凑上前来,又不敢很靠近地盯着崔忈甫手里的布条。

    “这是反贼的信物,也就是奋勇军所佩戴的以彰显他们威仪的头饰,当然有时候他们也戴在手臂上,至于戴在哪里这得看他们的心情了吧。”

    崔忈甫把那布条举在眼前,阳光透过纵横的网格把斑驳的光影投射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的诡异。

    “这布条是从哪里搜到的?”片刻之后,崔忈甫把那布条拽在手里问。

    “是金夫人拼命挡住的那间屋子。”

    “那是谁的屋子?”

    黄音容正在苦苦冥想,金国良也一时语塞,说到底他们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的儿子一直在山学习武艺,怎么突然就和盗贼有了联系?这根本就是栽赃嫁祸,难道是崔忈甫记他之前在朝廷上与他唱反调而司机报复?可是也不至于大动干戈,开这么大的玩笑吧?

    “你们都不知道那是谁的房间吗?”崔忈甫看着金府二位傻愣眼的主人,觉得不可思议。

    “是我的房间。”

    “是我的房间。”

    几乎同时,两个声音不约而同回答。

    “你们夫妻二人难道不是住一个房间么?”崔忈甫朝巷子深处望去,语带讥讽,“难道你们是假夫妻?别演戏了,那是谁的房间一看便知,怎么还弄虚作假起来了?这样是没有用的。”

    “大法师,小的仔细看过,那屋里的东西都是属于男子的,这应该就是金夸鹤的房间,那布条属于金夸鹤也没错。”一个搜房的男子查验后禀告道。

    “就算是从鹤儿的房间里搜出来的,那么区区一块布条能说明什么?谁家要想有这么一块麻布不是很容易的事么?或许是鹤儿在哪里捡到的也不一定,这不能成为鹤儿就是反贼的证据!”

    金国良言辞闪烁,虽然证据不够确凿,但是他也不能肯定这些年来金夸鹤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尤其是想到金夸鹤刚回来时的那番言语,此时的他意志更加不坚定。

    “那块布是我的,是我拿来缝补衣裳的。”看金国良如此不争气,毫无办法的黄音容首先想到的就是要护着她的儿子,不管真真假假就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揽。

    “瞎说,怎么就是你的?我,是不是我那天给你说麻布衣裳穿起来凉快,又舒服,于是你就想着做一件麻布衣裳给我?”

    金国良听黄音容如此不顾后果地把脏水泼在自己身上,觉得此时再不护着点就真不是个男人。

    于是他朝夫人挤眉弄眼道,“哪知道你听我这么一说,你首先想到的还是儿子,你居然背着我偷偷给鹤儿做起了麻布衣裳,你是不是这样的?你说话啊?你看你,平日里就对我凶巴巴的,现在居然连件麻布衣裳也只给我留了这么个条儿,夫人呐,你多少多花点心思在你相公身上好不好?”

    “我,我,是,是,是!以后我再给你做件就是。”黄音容突然缓过神来,连连点头配合着突然转弯的金国良。

    “太傅,您这可是地道的真爱啊,您如此宠着夫人,想必也同样宠着您的儿子吧?”

    崔忈甫伸出手来,在空中一抓,那原本守候在小寒洞里的灵石就嗖嗖的一下飞落在了他的手心。

    他仔细地端详着横空飞来的灵石,把手覆在上方来回移动,瞬间灵石所记录的画面缓缓在半空中铺展开来。

    “太傅,太傅夫人,你们可要睁大了眼睛仔细看好咯!”崔忈甫煞有介事地提醒,认真地盯着灵石投射出来的画面。

    那银光为框的画面里是一群正开怀大笑的男子,其中有大部分人头顶系着的就是崔忈甫手中的麻布条,再仔细一看,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金国良和夫人都瞪大了眼睛仔细地盯着画面里的一举一动,与其说是试图从中找到金夸鹤的影子,还不如说是他们正努力地从画面中排除掉可能是金夸鹤的每一个人。

    “来来来,军主,我敬您一大碗,从今往后我们可要从新找地儿了,这些好酒好肉还是先下肚最保险,吃到肚子里就没人抢得走是不是?”

    只见一个眉眼粗狂的方脸男子举起大碗带着浓烈的酒劲朝一男子大喊,那男子正背对着与人交谈着什么,听见有人在喊他,猛地转过脸来。

    这下可把金国良和他的夫人吓了一大跳,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和自己的儿子长得一模一样。

    “大法师,这男子是有点像我们鹤儿,但是看这气质似乎不怎么像犬子,想必这世上竟有如此想象之人,真是个奇迹。”

    金国良怎么也不肯相信这个人就是他的儿子,除非是活生生的一个人站在他面前,然后亲口承认,否则打死他,他也不会承认与反贼混在一起的就是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