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山霁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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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晚膳

    金瑜珏看到崔元山不再反感自己的一片痴心,大感老天对她不薄。

    即使崔元山现在对她还比较生分,日久还怕他疏远么?即使现在仅仅是个小妾,那也只不过是个虚名而已。

    那李霁只不过是占了结发夫妻的名头而已,说到底真正的夫妻还是她和崔元山。

    可是金家却没有感受到老天爷的厚爱,自打金国良气急败坏地回到了金府,就一个人躲进了书房。

    他本是受了崔府的邀请去喝喜酒,却没有想到,到头来那喜酒还有自己女儿的一份,一想到此,他就觉得羞耻难当,一时不知道该把老脸往哪放。

    所以那后来的宴席他是没有脸再待下去了,可是一回到金府,他也无颜面对自己的夫人。

    “小浓,老爷怎么还不用晚膳呐?”黄音容看到桌上放凉了的饭菜,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本以为在院子里转转,从崔府匆匆回来的金国良此时也该坐在饭桌前了,可是左等右等,也没见到金国良的人影。

    她叫住那个专门负责打扫书房和院子的丫鬟,抱怨道,“这书有这么好看吗?这好端端的菜再热一热就要变质了。”

    小浓知道黄音容要是抱怨起来就没完没了,她不敢怠慢,赶紧回道,“老爷一回来就进了书房,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兴许是看书看得太投入。”

    “兴许是在崔家吃撑了吧!”黄音容气得突然大拍桌子,“你再去请,就说我说的,再不出来,以后就另起灶炉去,别想在府上吃饭了。”

    小浓老老实实地听了黄音容的话,赶紧跑去书房扣响了门,大喊,“老爷,夫人请您用膳呢!”

    “哎呀,我说了不饿,不吃!”金国良坐在书案前,正烦心地盯着前方空处,目不转睛又无所事事,一听到丫鬟的喊声,就心慌意乱。

    “夫人说,您要是再不出来,以后就别在府上吃饭了。”

    等候在书房外的小浓看金国良毫无要出来的意思,左右为难地揣摩了半天,权衡了一下得罪哪一方更倒霉之后,终于做出了决定。

    金国良一听,皱了皱眉,现在连小丫鬟也敢使唤他了,真是窝囊,不过这是黄音容的意思,也就只得硬着头皮打开了书房的门。

    “没大没小。”金国良踏出房门,瞪着轻描淡写地朝丫鬟甩了一句。

    他匆匆忙忙赶到饭厅时,老远地就看见坐在饭桌旁等了好久的黄音容耷拉着一张脸。他见情形不妙,蹑手蹑脚朝门口调转了方向,只想乘机溜之大吉。

    “老爷,您这是往哪去呢?”黄音容调转了视线,盯着缩头缩脑的金老头。

    “呃,打蚊子,打蚊子,这夏日里就这点讨人嫌。”金国良故意举起手在空气里拍来拍去。

    “是吗?看来是这些下人偷懒了,竟然还残余着蚊虫,我得好好罚罚她们才是。”黄音容一眼望穿了金国良的谎言。

    “哎呀,夫人,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你又何必动不动就拿下人出气呢?”金国良挤着“呵呵呵”的笑容,大摇大摆地坐在黄音容身旁,刚坐下就又苦着一张脸。

    “这么说,老爷是在为那些贱民节约粮食是吧?”黄音容劈头盖脸地话里藏话,“这家里的饭菜没人吃,倒掉就是浪费,这紧要时期,传了出去,小心人家误会了咱贪污了赋税,您这太傅还要不要做了?”

    “夫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金国良慢慢吞吞地拿起筷子又放下,连连唉声叹气,“哎,现在自家事都烦心着呢,切莫又生了事端。”

    “金老头,打你从崔府回来就没一个好脸色,你说你不就是没有攀上这门亲事么?用得着这么愁眉苦脸吗?要取我黄音容宝贝女儿的好男儿还不知道排了多长的队呢,还需吊死在这一棵树上?”

    黄音容朝桌子上猛地撂下筷子,“我看你是闲得慌,还要责怪我生了事端?你今天是哪里不对劲了?是故意要和我作对是不是?”

    “夫人,你这又是哪里的话?为夫只是觉得没有的事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金国良耐心劝诫,心想金瑜珏的事瞒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依他对黄音容的了解,现在不说,等她知道了这天也会踏。

    “夫人,你先前不是很想我们的女儿嫁入崔府吗?”金国良小心翼翼地问。

    “那是之前,现在都取了别人了,还想什么想?难不成要给那崔元山做妾不成?你金家不要这个脸,我黄家还要呢!”黄音容气鼓鼓地瞪着金国良。

    “夫人......”金国良提心吊胆地地欲言又止,不知要从何说起。

    “怎么了?”黄音容捡起筷子夹了一片五香牛肉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瞪了一眼愁容满面的金国良。

    “哎,我们瑜珏她...”

    “瑜珏怎么了?她不是在崔府喝喜酒吗?”黄音容一听到金瑜珏就开始细嚼慢咽起来,她仔细地端详着盯着她看的金国良。

    “瑜珏她,哎,我说了你可别动怒啊!”金国良忐忑地说。

    “金老头,你何时变得如此不坦荡,说起话来支支吾吾,有话你就直说,有屁就放。”黄音容气恼地一拍桌子,那碗碟就随之震动了起来。

    金老头虽然能预料到黄音容会震怒,但还是被其吓了一跳,他憋着一口气说,“瑜珏她在崔府和崔元山成婚了!”

    “什么?不是取的那李家大小姐吗?”黄音容激动得瞪大了眼睛。

    “你可知道你的好女儿作践到了什么程度?”金国良把桌上的酒一闷而尽,“她居然甘心为崔元山做了小妾。”

    “什么?”黄音容气得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嗡嗡作响,缓过好大一阵才道,“金老头,你,你竟然说自己的女儿下贱,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夫人呐,瑜珏的手段老夫可算是见识了,她对那崔元山爱入骨髓,怎么劝都劝她不回,我这才被气得回了府,你说说,我总不能绑了她不是?”

    黄音容听说金瑜珏做了别人的小妾就已经受不了了,现在又看到几乎要哭出来的金国良如此描述自己的女儿,心中更是苦涩冰凉。

    热过好几遍的饭菜早已变了颜色,冷冷地摆在凉了心的二人面前等着变成被嫌弃的泔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