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山霁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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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大义

    经历过多次离家逃走的金瑜珏早已对其母的防范轻车熟路,所以每一次逃跑对于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还顺带战胜的喜悦。

    在去往崔府的路上,有一大队人马正向西边的路口阔步前进,看那装扮都是些平民老百姓,但是他们个个人高马大,训练有素。很显然是通过精挑细选和长期训练的一支队伍。

    金瑜珏和丫鬟躲在大路旁边的芦苇丛,看着这支壮大的队伍从面前走过。

    他们没有马匹和家眷,腰间都挎着用树枝和铁饼制作的武器。发髻上还统一扎着黄色的麻绳,看起来像是一个特殊的军队。

    “莫非是奋勇军?”丫鬟小红蹲在金瑜珏身后小声地说,眼神随着前行的队伍而移动,说完,那张大的嘴巴也迟迟没有闭合。

    “看样子有点像!”金瑜珏直勾勾地盯着那些魁梧的男子,想起关于奋勇军的传言就胆战心惊。

    “听说他们是密谋造反,当中还有人是专门劫富济贫的盗贼,可是无恶不作......啊......”丫鬟正担惊受怕地说着,突然就失声尖叫起来。

    金瑜珏听到叫声,还未来得及回头就被一个男人捂着嘴打晕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她们已经置身于一片黑压压的山洞里,清脆的山泉水在空空荡荡的回音里嘀嘀嗒嗒。金瑜珏努力睁开还未适应黑暗的眼睛,四处查看她用敏锐的耳朵判断出空旷如野的大山洞。

    她刚想站起来,发现自己被捆绑了手脚,旁边靠着她的丫鬟和她一样双手双脚被麻绳捆绑着。她只得睁大了眼睛往黑魆魆的山洞里更深地望去。

    突然一簇簇火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几个从山洞一侧的洞穴里点着火把向她靠拢过来。

    其中一个男子把火把靠近金瑜珏脸上照了照,然后歪着嘴笑了起来,“这姑娘长得还不错,白白嫩嫩的。”

    说完又拿火把照了照旁边的丫鬟,“虽然逊色了点,不过还看得过去。”

    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金瑜珏和丫鬟,指着金瑜珏问道,“你是小姐,她是丫鬟吧?”

    “呸!你们这些贱民,赶紧放了我,要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不服气的金瑜珏使劲搓着捆绑着手脚的绳子,一群贱民而已,能有什么本事和金家斗?

    “哟呵,脾气还不小嘛,这绳子的结法可是很讲究的,你越动就越紧!”

    男子色眯眯地盯着金瑜珏笑了起来,跟着其它几个男子也狂笑了起来。

    “走,带她们去见军主,看她一定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大捞一笔。”刚才还是一副色眯眯相的男子,此时已是一脸凶悍,他一手拎起金瑜珏一手拎起丫鬟,就这样拎小鸡似的把两个女子带到了军主跟前。

    军主正在一盏梧桐油点燃的灯下仔细研究着攻略图,头也没抬地问,“阿烈,你是不是又抓了哪个富家子弟?以后别擅做主张!”

    虽然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但是金瑜珏却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她从认识的人里想啊想,终于想起这个声音和她大哥的声音如出一辙。

    她深深地望了一眼那个埋头于案的男子,虽然看不见面容,但那身形和姿势怎么都和她的大哥一模一样。她激动得眼泪夺眶,可是终究没有立马喊出声来。

    因为她不明白自己的大哥金夸鹤当年是去拜师学艺,常常也有家书往来,怎么就做了反贼?还是军主!此时的金瑜珏只是期待这一切都是她看走了眼,或者是这个世界上两个人长得像而已的巧合。

    “军主,我等抓住她们的时候,她们正在芦苇丛里窥视,谁知道她们是不是奸细?眼看我们的队伍越来越壮大,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

    拎着李霁和丫鬟的壮汉很不服气,他猛地把可能是奸细的女子扔在地上。金瑜珏匍匐在地,抬头就看见了那张她想要看清的脸。

    冷俊的面庞,明朗的五官,即使做了反贼也无法掩盖他独特的气质。金瑜珏再也忍不住那深深思念转为痛惜之情的复杂情绪,眼里的泪花瞬间如注而下。

    “大哥!”她哽咽地喊着,“大哥!”

    案前的男子把油灯端在手上,靠近呼喊着“大哥”的女子。他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慌忙扶起金瑜珏。

    “瑜珏,怎么是你?”

    这情景弄得一旁的壮汉云里雾里,“怎么?军主和这丫头认识?”

    金夸鹤哪里有心情去回答旁人的问题,他只顾埋头解开绑住金瑜珏的绳子,心中慌乱如有万只烈马狂奔而来。

    “你怎么会做了盗贼?”金瑜珏狠狠地盯着他久别重逢的哥哥,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们会以这样的方式相见,再见已是形同陌路。

    “住嘴!军主岂是你该质问的?我们哪里是盗贼,做贼的分明是你们这些富贵人家,你们就是明目张胆的贼,和你们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壮汉见不得有人无视军主的权威,毕竟没有金夸鹤就没有今天的奋勇军。

    “阿烈,她是我的亲妹妹!”金夸鹤控制住激动的情绪,打断了阿烈。

    “我是你的亲妹妹?你记得,可你记得你的爹娘吗?你记得你自己姓谁名谁吗?为什么你好好的大公子不做,非要做强盗?你这不是公然把自己的家人置于对立之中吗?”金瑜珏嚎啕大哭,整个山洞回响起倔强又撕心裂肺的吼吼声。

    阿烈和几个壮汉不忍心再看下去,都悄悄灭了火把退出了山洞。

    “正因为我是金家的人,所以我更应该为百姓做事。金家向来做事谨慎,也从来不会做坑害百姓的事。我又怎么会和自己的家人作对?我只与贪官污吏做斗争,还老百姓一个公道和安宁,如果没有人站出来为百姓做事,我们这个国家就将毁于一旦。”金夸鹤一本正经地拉住一直哭着嚷着的妹妹,他了解金瑜珏,如果不好好安抚,恐怕这奋勇军的日子不会好过。

    “普天之下,可怜人到处都是,你有本事都管么?爹娘可都还蒙在鼓里,你觉得他们会接受这样的你吗?”金瑜珏甩开拽着她的手,轻蔑地盯着她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