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山神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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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启明山的妹子们有危险

    出了素食馆,丘小白捏着厄运警示镯,只觉得恍恍惚惚。

    仿佛这条文曲街就是天上的银河,把她身后的素食馆隔离在一个次元,把她身前的家隔离在又一个次元。

    正走着神,手里的银镯子突然光芒大盛,“一切如梦幻泡影,废铜烂铁。”

    丘小白浑身一激灵,不知所措地闭眼大叫:“南崖撒野小肥猫,我请求你替我挡掉厄运!”这一句她离开素食馆前,在陈笑天的指导下复习了几百遍,把杨也折磨得半死不活,这会已经是轻车熟路。

    砰的一声巨响。

    丘小白睁眼一看。

    数米远的地方,横躺着一个人和一辆单车。

    杨也立在素食馆的围栏上,头发凌乱,眼窝深陷,面色阴沉。

    “哈?”丘小白满头大汗,“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警告你!”杨也挥着拳头,跳下来向她逼近,绝望地喊道,“没事少求我!”

    丘小白捏着银镯挡在身前,嘿嘿笑道:“你家陈大哥不是说,我不过是把从你身上抢的还给你而已吗?而且多求求你,你也是有福报的啊。”

    杨也忌惮似的后退两步,最后悻悻地进素食馆,消失了。

    丘小白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还真如陈老板所说,这厄运猝不及防,还越来越猛烈了,刚才要是被撞那么一下,我这身子骨铁定要在医院躺上一个星期了。幸好幸好,有这小肥猫挡着……”想罢不由得捏紧了厄运警示镯。

    她突然想起来什么,赶紧跑上前去扶起地上的女孩:“啊,西西!你没受伤吧?”

    西西一脸懵逼:“刚才发生了什么?”

    “啊,我也不知道,正想问你有没有看到。”见西西身上并没有受伤的痕迹,丘小白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我这车还是新买的!”西西哭丧着脸。

    丘小白这才留意到现场,车轱辘和车身分离,着实惨不忍睹。

    西西一边在她的搀扶下一边扶着腰站起来:“哎,也可能是我刚刚受到了惊吓,这自行车估计也被吓傻了……小白,你可要小心点啊!”

    “怎么啦?”丘小白问。

    “我刚刚遇到了一个变态!”西西的表情那叫一个悲壮。

    “变态?”

    “嗯!有个变态躲在林子里,我,我连脸都没看清!刚刚在山脚下把我的车拦住了,紧紧把我抱住不放,妈呀!那股子腥味,像是三年没洗澡似的!劈头盖脸就说,就说……”

    “说什么?”丘小白忙问。

    “就说,就说,”西西捂着脸哭了起来,“呜呜呜,他说,妹子,快说我帅!”

    丘小白:“?”

    西西哭道:“我……我的节操全都碎了!”

    丘小白眼神一凛:“什么?你说他帅了?!”

    “没有。”西西遇到了面前正直可靠的小姐妹丘小白,憋了一路的眼泪终于决堤,“我,我还没跟男生搞过暧昧!连手都没牵过!今天却给这连脸都没看见的男的抱了!呜呜呜!”

    丘小白心痛不已,忙用尽力气安慰说:“谢天谢地,那家伙没得寸进尺就好。而且,你很棒!西西!你守住了底线!你没有迫于他的淫威就拍他马屁!”

    西西一听这话,终于平静下来,紧紧握住了丘小白的手,迎向丘小白炯炯的目光,仿佛从她坚定的眼神里得到了力量。

    丘小白从院子里拖出一个工具箱,帮她把自行车装了回去。

    “对了,你报案了吗?那变态长什么样子?”

    “我也不知道,我被拖进了林子里,那个地方乌漆嘛黑,什么也看不清……我大骂了一声你有病吗,快放开我!没想到他可能胆怂了怕引来别人,就放开了我,我赶紧地跑啊,跑到我的自行车边上,就飞快地骑走了。”

    “啊,这样……”丘小白若有所思。又安慰了西西几句,便各自回了家。

    一进家门,就见老妈神色惊恐地举着手机从厨房里冲出来:

    “哎呀!我说你这孩子跑哪去了,要小心啊!咱们‘幸福启明山’微信群里,好几个少女遭到色魔啦!那色魔到处逮着人就说,妹子,快说我帅!”

    丘小白:“啊,我刚刚遇到山顶的西西,她也遇到了,难道是同一个人?”

    老妈瑟瑟发抖抱紧了自己:“完蛋了,我还想出去打个酱油……”

    丘小白眯缝了眼睛,心头一动,忧心忡忡地说:“老妈,你的确应该保重自己啊!以你超凡绝尘的容姿,虽然整天穿着睡衣围裙,在油烟和灰尘中浸渍打滚、被流言和八卦滋养成了一副铜头铁臂水土不侵的样子,但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在家庭主妇中也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

    “死孩子,现在是拍你妈彩虹屁的时候吗?!北斗三街的陈小妹也被袭击了!!”老妈喃喃自语道:“还是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快点滚回来,顺带捎上……”

    “哈?陈……小妹?”丘小白瞪大了眼睛,“是武鸿涛的奶奶?”

    老妈神色紧张地点了点头。

    丘小白嘴角抽搐:好几个妹子?少女?

    ……

    这边丘小白一时激愤,早把陈笑天劝她低调行事的嘱咐抛诸脑后,正在浮想联翩,若是那色魔胆敢到她面前,以她的身手,倒可以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那边——杨也已经把素食馆搅了个鸡犬不宁。

    正是傍晚时分,杨也趁着光线还好,就着刚从书上看到的法诀自学土遁法,不巧钻进了一个地洞,撞见了鼹鼠阿迪。他和鼹鼠在土里你追我赶,把地洞挖到了陈笑天的后厨里。

    彼时陈笑天正指挥着一堆面粉、鸡蛋和糖调制不同口感的面食,突然脚下一空,人陷了下地,一盆面粉劈头盖脸倾倒在他头上。

    “南崖撒野小肥猫……”陈笑天纵使脸上全是面粉糊糊,依然看得出表情十分难看。

    这名号只是其次,目的是为了让每次的“请求”更有仪式感。

    “我请求你,当众自掴耳光十下!”

    他们都心知肚明:这种事杨也当然死也不可能做了。

    那该死的陈笑天使了个定身术让他一动也不能动,站在那里等到陈笑天把自己收拾干净、厨房的地道填死、杨也头上的月季开得满满当当。

    “孩子们快来快来欣赏啊,这遭开的是月季!好一个:花亦兴不浅,美人头上开。心事眼勾破,鬓香魂引来。哈哈哈!”

    陈笑天一边吟诗,一边和他的猴子和猪,三个脑袋凑到一起,嗤笑着,旁边两条兴奋的大狗不明所以地流着哈喇子。

    这两天每到杨也起了叛逆之心拒绝有求必应,不但头上要开始长花,浑身上下不适感大增,还要接受陈笑天变着法子的各种嘲弄,比如吟一句诗,比如调戏他是名副其实的黄花大闺女。

    简直就是酷刑。

    每次猜测杨也头上会开什么花,也成了陈笑天的乐趣之一。他现在发出的请求巴不得杨也不要答应,这样他和他的猴子和猪才有乐子可寻。

    然后陈笑天很快掌握了荼蘼咒的一些规律。

    千万不要做一些稀奇古怪、天马行空、不可能做到的请求,不然就会长出像复原草那样古怪的花草,那种罕见的灵草要是能摘下来使用或嫁接循坏利用还好,可惜连着心脉,需要小心呵护。

    最好就是一些稀松平常的请求,而且是杨也能做但坚决不做的,这样开的花观赏性极强,还没有其他殃及池鱼的副作用,至于开什么花,似乎随机。

    等到他们笑足笑饱,陈笑天才解了定身术。杨也已是满面通红,冲进房间把自己关了起来,开始念杨简教给他的心法。

    打坐了一个晚上,直到凌晨两三点,头上那簇娇艳的月季逆着时间,总算长了回去。

    “这荼蘼咒不但让人难堪,一发作起来,气息紊乱,功力大减,平日眨眼就能入定,对抗这荼蘼咒时,却耗时不少……我对付一个请求就已经如此艰难,难怪大哥宁可自断一臂分出元神,也要将它渡出体外了。”

    他望向窗外,夜色沉郁胶着。突然一声响动,一条黑色的人影从对面的屋顶蹿过。

    “丘小白?”他皱了皱眉。

    下午在素食馆里,她和陈笑天蛇鼠一窝,测试陈笑天加在厄运警示镯上的传音法术,用有求必应咒把他折腾了个半死不活。他跑再远也没用,脖子上那串无舌铃能让他们的声音像在耳边一样响起。

    只恨他被陈笑天施了法,那无舌铃串在他的脖子上,死活也拿不下来。

    如果说不久前,丘小白把他从猫的身体里解放出来,他对她还心存几分感激的话,今天这一遭,那点感激已经是荡然无存了。

    他还不能对丘小白动粗,因为陈笑天早防着这一点,骗着他焚了一个反弹符,如果他敢动丘小白一根毫毛,就会反弹到自己身上。那笨蛋丘小白,还以为是银镯子的作用,那不过是陈笑天想让她紧紧拿着那镯子不放撒的谎罢了。

    他得想个什么法子,让丘小白乖乖把厄运警示镯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