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红楼改气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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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章 大混蛋贾迎春

    贾琏一皱眉:“这是什么话?”

    王熙凤撇撇嘴,没说话。

    贾琏心中有些不快——这个凤姐儿,拜高踩低是她的长项,见迎春是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王熙凤自然是懒得搭理。

    看他二人有些赌气,平儿赶忙将睡着了的大姐儿轻轻放下,过来说道:

    “二爷,这事儿我倒要替我们奶奶说句公道话儿了。

    二姑娘的事情,真真儿没人敢管。”

    “哦?那你说说。”

    平儿替王熙凤说话,贾琏确实想听听。

    “若论起咱们府里头看人最准、眼光最毒的,老太太若是第二,就没人能称头一份儿。

    老太太说她不喜欢的‘没有嘴的葫芦’里头,二姑娘就是其中一个。

    头前儿我们奶奶也觉着二姑娘可怜,到哪儿哪儿受气,真心也给她出气拔份撑腰子,可后来吃了她的亏,她的事情我们也就只能躲开了。”

    贾琏倒很有些不解了:

    吃了迎春的亏?

    这种奇谈怪论真是闻所未闻啊。

    平儿给贾琏倒了茶,捧上来,又道:

    “二姑娘不惹事是个好性儿不假,可上上下下也没人说她一句好话,这当中的缘故,二爷就没想想?

    我也替我们奶奶做一回恶人,就都揭了盖子罢了。

    二爷若是嫌我说人家是非,我也没办法,总不能冤枉了我们奶奶。

    二姑娘自己一向怕事,遇事只求息事宁人,只要是为了能息事宁人,她是个不分黑白好歹的。

    甚至说,谁好心帮了她,她不但不感激,还要怪人家多事,叫那些帮了她的人,落个“里外不是人”的结果。

    话说头二年,史大姑娘来咱们家住着,老太太原本是好心,想着二姑娘性子太闷,就嘱咐史大姑娘跟咱们二姑娘多亲多近。

    史大姑娘是个大咧咧的性子,跟二姑娘晚间睡在一处,也还是咭咭呱呱不停嘴,笑一阵,说一阵的。

    二姑娘倒嫌史大姑娘爱说话,说她‘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些话’,又嫌她淘气,便干脆宁可一个人坐在花荫下拿着花针穿茉莉花,也不搭理史大姑娘。

    这也罢了,后来给史大姑娘发现了二姑娘的奶嫂子偷拿了二姑娘的衣裳去送人,就当面质问那嫂子。

    那嫂子自己脸上挂不住,就攀扯二姑娘。

    二姑娘怕那嫂子,就说什么‘只要你不闹,什么都成’,又转而说史大姑娘‘你可别多事,没的带累了我不好看’。

    史大姑娘是个炮仗性子,赌了气便跑去告诉了老太太,老太太也恼了,就把二姑娘和跟着二姑娘的人都叫了去。

    可谁能想到,老太太将事情一问二姑娘,她竟然说:

    ‘奶嫂子拿没拿衣裳,我没瞧见;之前那些衣裳,我也记不得多少;史大姑娘跟奶嫂子闹起来,我也劝了,说了这事情做得不周全,没得叫老太太、太太们听了生气。可史大姑娘又不听。我该说的都说了,没有一点子欺诳。’

    老太太叫人查检二姑娘的衣饰,见确实少了,问二姑娘,她却道:‘敢是早前赏了人,或是丢了坏了,总之都不记得了。’老太太也只得作罢。

    史大姑娘一番好心,结果弄了个里外不是人,好没意思。

    后来我们奶奶不信邪,见她手里的银子都被奶妈子给弄了去,也替她说了一回话,结果也是一样。气得我们都说:二姑娘的事情,永远都不管才好。”

    见贾琏脸上恍然大悟的神情,平儿又道:

    “我再说一个,如今咱们这府里头,夜里赌钱的几个大头家之一,就是二姑娘的奶妈。二姑娘自己也知道,可偏偏什么也不管。

    二奶奶还管家的时候,也曾经去二姑娘那里劝过,让她管好她屋里的人。说若以后给查出来,莫说姑娘没意思,就是大房这边上上下下都不好看。

    二姑娘回我们奶奶的原话说的是:‘我说不听她们,也不想管。你若是有八面周全的好主意,能别给任何人知道就能劝好了她的,就任凭你去办,当我不知道好了。以后凭谁问起来,我也是什么都不知的。’

    现今二奶奶不管事了,二姑娘屋里的人就更是无法无天。

    她那个大丫头司棋,都敢对外自称是‘副小姐’,三天两头去厨房单独点菜吃,从来一文不出。

    有一回忽拉巴想吃蒸鸡蛋,厨房因为鸡蛋难买就没给做,结果司棋带着一帮小丫头子,将厨房都砸了。

    二爷是明白事理的,这些事情,可是不是二姑娘嘴里的‘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也评一评到底是二奶奶不照应这个小姑子,还是这小姑子没法子照应?”

    .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迎春的软弱是可怜,但她不负责任,不分好歹,姑息养奸,则完全是可恨。

    “这个平儿,我竟服了她了。”贾琏向王熙凤点头道,“她这口齿也快赶上你了。”

    王熙凤拉住平儿:

    “真不亏我素日疼你。若没有你,这府里还有谁肯替我如此说话?”

    贾琏笑道:

    “既然平儿说得如此在理,回头把我带来的钗子给她一对,你没意见哦?”

    王熙凤拉着平儿不松手:

    “别稀罕他的,回头我给你一副好的,保准比他送的值钱,也体面。

    男人买东西,都是白白当了冤大头的。银子花出去了,买不来真正像样的好东西。”

    .

    三人正说说笑笑,外头人报说“二姑娘来了”。

    贾琏一愣。

    不一时,迎春进屋来,又是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规规矩矩说道:

    “琏二哥好,琏二嫂子好。

    刚才琏二哥叫我去跟母亲说的话,我都带到了。

    母亲说:既然她们都不去,那我也不去了,倒也又省钱又省事了。

    我把这话给琏二哥带回来,如此,琏二哥托我的事情就都结了。”

    之后,就仍旧低着头,不再说话。

    .

    屋中各人一时都沉默无语,尴尬得不知道怎么开口。

    等了半晌,还是贾琏先缓了过来,想了好一阵子,才说出一句:

    “旁人各有各的事情,只要妹妹明日要记得来就好。”

    “嗯”。

    这又是迎春的回答。

    .

    好容易打发走了迎春,贾琏几乎是跌坐在凳子上。

    王夫人不来参加贾琏和王熙凤孩子的洗三礼,那是因为“恨”。可谁知王夫人不来,邢夫人就也不来,这又是为什么啊?

    这迎春更奇葩,还特意把邢夫人那句不靠谱的话当着王熙凤的面儿给学舌了一遍,原因是“为了把托她的事情给结了”,她小时候从奶娘那里吃的几年奶,就没有一小滴是用来长长脑子的吗?

    大房这一支里头,是不是都是傻子啊?

    终于,贾琏下定决心:

    “我去找大太太说说去。”

    王熙凤一把拉住贾琏:

    “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