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老乡见老乡
张思雨不经意间看见了赵波涛慌乱的眼神,然后就来到他跟前说:“赵波涛,我给你介绍一个老乡,想不想认识?”
前几次打乒乓球时,赵波涛已经认识了张思雨,张思雨的话打破了赵波涛的尴尬,他脸上的灼热这才渐渐开始消退。赵波涛不敢再看张欣然了,他觉得他那不是看,而是偷窥。她是一朵圣洁的玉兰,偷窥就是对她的玷污。
“你说的那个我老乡,是你们班的吗?”赵波涛问。
“你先别管是哪个班的,只说你想不想认识?”张思雨问。
“老乡见老乡,两眼眼汪汪。”赵波涛连声说,“想,当然想。男生还是女生?”
“还两眼泪汪汪呢,不会是两眼色眯眯吧。”张思雨说着就笑了起来,黑黑的脸上嘴角上扬。
赵波涛的脸“唰”地红了,脸上还未完全消退的那抹因灼热而变成的红色,又被新的一抹红色给覆盖了。他出了一身汗,顿觉偷看张欣雨的一幕竟被张思雨尽收眼底了。
噢!原来她是故意来捉弄他的!
“你……”赵波涛想说什么,但又觉得自己理亏,也便说不出什么。
“怎么样?爽快点,想不想认识?”张思雨上扬的嘴唇微微落了下来,一本正经地问。
赵波涛被她给搞晕了,他说起军事和国防津津有味,头头是道,讲起兵器工业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可是,张思雨这么一笑一问,居然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会……不会是在骗我吧……”他在试探。
“哈哈……”张思雨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不会是做贼心虚吧?哈哈。”
赵波涛一脸通红,如果脚下有一条裂缝他定然会钻进去。
“怎么,我只说给你介绍个老乡,你怎么就这么害羞?”张思雨见他这般样子,倒觉得有趣,但又怕玩笑开大了,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来,就说,“我要给你介绍的这位老乡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说着,张思雨伸出手指指向张欣然。她指她时动作非常地软柔,小心翼翼的,像生怕惊动了她似的。
“你……”赵波涛觉得张思雨是从心戏弄他,从心伤害自己的尊严。他愤愤地瞅了她一眼,脸色变得阴沉,目光如锥子一般。
张思雨并没有发现赵波涛正用锥子似的目光狠狠地“锥”着她,此刻,她赶紧转身招手叫张欣然:“欣然,欣然……你过来,过来一下。”
“怎么了?”张欣然走了过来,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肩上。
“来,我给你介绍一个老乡,以后每年放假你们就可以一起坐火车回家了。其实,我不介绍你们早晚也会认识的。”张思雨说完又看着赵波涛说,“他叫赵波涛,也是你们黄怀省的。”
“你好,原来我们是黄怀老乡啊。认识你太高兴了。”张欣然又问,“你是黄怀哪里的?你是哪个班的?”
此时赵波涛才知道,原来张思雨是个热心肠,她并没有骗他。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个美丽的玉兰一样的女孩居然还真是他老乡。
惊喜来得太突然。
赵波涛赶紧说:“我叫赵波涛,汽01班的。我家是黄怀省南安市的,不过我没在市里,是在安南南边的一个县上。”
“哎呀!真是太巧妙了,我也是南安市的。不过是在南安北边的一个县上,我们那个县很远,是几个省交界的地方。”张欣然说。
“哼!看你还不相信我?你应该感谢我才对。”见他们聊得很开心,张思雨说着还故意把脸凑上来,注视着赵波涛的眼睛。赵波涛不知这是何故,就微微仰了仰身子,下意识地躲着她。然后,张思雨又转过身子,端详着张欣然的眼睛。
“你看什么呢?”张欣然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我是在看你们有没有掉眼泪。”张思雨笑着说。
“掉眼泪?掉什么眼泪?”张欣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吗?”张思雨冲着赵波涛故意打趣地说,“哭啊!怎么不哭?是谁刚给我说要两眼泪汪汪的?”
张琰时常出现在乒乓球台前,他都记不太清是从什么时候起,大家打乒乓球时,胡宛如还会拿他开玩笑:“我给你当姐姐吧,叫姐!”旁边的同学听了就起哄说,“去,给你姐捡球!”
张琰频频出现在女生公寓门口的乒乓球台前,这也引起了王小玲的注意。
张琰一直很讨厌王小玲,倒不仅仅因为她是个胖墩,其实,他对她并不熟悉,张琰原本就不认识她,她是中考前一两个月才转到后稷乡中学的,她是个中考移民。
王小玲转到了三年级(5)班,三(5)班算什么班?三(1)班才是尖子班!王琰不愿意把这个移民考生当作真正意义的上同学,也不愿意听别人对他用“你老乡”这样的词来称呼她,他觉得考试移民就是投机主义,就是在钻空子,就是搞不正当竞争。
“张琰,你过来一下,我给你说句话。”这天,王小玲拿着几本书刚走进女生公寓,看到张琰和胡宛如正聊得不亦乐乎,就折回来找他。
张琰循声看去,见是王小玲,心里就不悦。
她正站在一颗树下等着他,胖墩墩的身体像个侏儒。张琰心里嘀咕着:“她找我干什么?还一本正经的。”
张琰看看球台前的同学们,极不情愿地朝王小玲走去。
“我每次回公寓都见你在这里玩,咱们来学校时,你爸爸在路上给我俩说,让咱们到这里后要好好学习,互相帮助,而你呢?却天天打乒乓球,这有什么好玩的?”王小玲显然是用大人的口气跟他说话,而且,还搬出了张琰的父亲。
“我哪里天天打乒乓球了?我就打过几次!再说了,这里又不是后稷中学,又不用再参加中考了,我们好不容易才脱离苦海,不用再像中考前那么累了,玩会又怎么样?”张琰说。
“你不能看人家,到时要是学不到东西,我们上这学还有啥用?”王小玲说,“那几个女孩我认识,她们跟我住在同一个楼层,人家都是从兵工厂来的委培生和定向生,她们跟咱不一样。人家上完学了都会回到他们厂里工作,身边都是亲朋好友,而我们做每一件事情都得靠自己。”
“那又怎么样?”张琰有些生气。他非常不喜欢王小玲说话的口气,也不喜欢她那胖墩墩的体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