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大夫之后我就又坐到了红菱床边。

    “红菱，我有件事想问你，你能否如实回答？”

    每个人都会有秘密，这我不否认，我也不是非要拿主子的身份去压红菱，让她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只是想求证一些事情。

    “姑娘是说密室的事吗？我也是去取冰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一块儿小石头。我没想到那会是密室的开关，我被吓了一跳，就往后退了几步。”

    红菱皱了皱眉，回想起在冰窖时的事，她的神色有些惊恐。

    “只是我不知道到底走错了哪一步，好多暗箭从藏冰室四面八方射了出来，我躲着躲着就不知不觉退到了密室里，然后就中箭了，之后的事姑娘也知道了！”

    红菱说完便低下头去，肩膀微微颤动着，似乎还心有余悸。

    我静静的听完了红菱的话，心里有些疑惑。

    我并没有说要问密室的事啊，可是我怎么感觉红菱抢话语气有些急促呢。

    “嗯，我知道了，其实我想问的是……”

    “姑娘，我是真的不知道密室在那儿！”

    红菱抬眼看着我轻轻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委屈。

    “安心，安心！”

    我轻轻拍了拍红菱的肩膀，让她放松下来。

    “你不用紧张，我并没有怪你误闯了密室。”

    或许是因为密室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很重要吧，所以红菱误闯密室觉得是大罪。

    “谢姑娘，谢谢姑娘！”

    红菱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脸上表情僵硬极了。

    “好了，没有怪你，你没事就好，密室只是个隐秘的放东西的地方，或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重要。”

    我安慰着红菱。

    “我只是想问你从小到大都没有习过武么？”

    我只是有些好奇。

    世上真有那么凑巧的事么？

    红菱眸光颤动，“姑娘，我自小便是与姑娘一处长大，我时时陪在姑娘身边，姑娘自然知道我是未曾习武的。”

    我点了点头，笑了两声，柔声道“你别紧张，我就是好奇，青叶会武功你却不会，还挺意外的。”

    红菱垂眸，叹道“姑娘不知，我并不愿意习武。”

    “这样啊！那还挺可惜的了！大夫都说你资质好呢！你要是习武，肯定比青叶厉害些。”

    红菱虚弱的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资质好不好倒是次要的，能像姑娘一样随心随性活着才是大多数人的追求吧！”

    红菱面上有些伤感之色。

    我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

    在我看来红菱和青叶一直都是外向，阳光积极的人，这种消极情绪是从来没有表露在我面前过的。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谁也不好说谁过的随心所欲！”

    我倒不觉得我有多少自由。

    不过好多事情我确实是按照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去做的。

    条件允许，我还是不想虚伪的活着。

    那太累了。

    人活一世本就多苦，若是不想开些，这漫漫长日如何活过？

    “或许吧！红菱希望姑娘一直自由的活着，也希望自己能长长久久的陪着姑娘，不再担惊受怕。”

    红菱轻轻眨了下眼睛，豆大的泪珠便从她眼角滑落下来了。

    “傻丫头，你才十几岁，怎么就不能活的长长久久了？只要你愿意，你可以一直呆在我身边！”

    或许是人在生病的时候身体脆弱，心理也比平时更加敏感脆弱吧。

    红菱愣了一下，随即抬手抹干了脸上和眼角的泪水。

    “你看我，再见到姑娘就激动的语无伦次了！”

    红菱扯出了一个并不好看的笑容，神情有些慌乱。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这丫头不要多想，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可不准想什么活长活短的事了。我还想看着你娶夫生子呢！”

    红菱平常可不是这么容易伤感的人，看来这次受伤让她思想更加成熟了也更加悲观了呢！

    “是，是呢！姑娘说得对！”

    红菱眸中的泪水又集聚了起来。

    “好了啊，不能再哭了，受伤的人可不敢情绪波动太大啊！”

    我帮红菱掖了掖被脚道“大夫交代你这几日受不得寒，否则伤口就不好长了。”

    红菱感激的看了我一会儿，接着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我愣了一下便也看着红菱。

    我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对我有什么话说。

    “姑娘，其实我……”

    “红菱，你醒了？青叶激动的跑到床边一把抓住了红菱的手。

    “欸欸欸，青叶你干什么呢？你这么热情，红菱的身子怕是扛不住啊！”

    我看这青叶热情起来能把红菱吓个半死。

    毕竟这俩人平常拌嘴吵架最多。

    “嘶……”

    青叶扯着红菱的手力气太大，一不小心就扯到了她的伤口。

    红菱疼得直皱眉，嘴都咧起来了。

    “啧，你看你毛毛躁躁的，红菱没被箭矢刺死都被你气死了。”

    我失笑，抬手打在了青叶手面上。

    “对不住，对不住！我太激动了！”

    青叶松了手，搔了搔后脑勺儿，一脸不好意思。

    “你啊，毛毛躁躁的性子要好好改改，不然以后你单独伺候姑娘，可伺候不好。”

    红菱的话虽然是责备的，但是语气却很温柔，像是母亲对自己孩子的一种谆谆教诲。

    “什么啊！你看你说的好像自己要去了一样，我们呆在一块儿伺候姑娘都快十年了，你说这话好像是要撒手人寰，交代后事一样呢！青叶撅着嘴，神色有些不开心。

    红菱目光有些游移。

    “我只是通过这次事情明白了很多道理，谁也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到来，我只是担心你和姑娘。”

    红菱神色有些惆怅。

    “别瞎想了！你看你不是活的好好的嘛，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娘们儿点儿好吗？把我们大老娘们儿的气势拿出来。姑娘要长命百岁，我们也要好好活着伺候姑娘呢！”

    青叶拍着胸脯，一脸憧憬。

    “等到以后我们娶了夫家，有了孩子，就让我们孩子和姑娘的孩子一起玩，以后我们的孩子还能继续伺候小姑娘呢。”

    青叶一脸单纯。

    在她的认知里，她的理想就是好好陪在我身边，然后娶夫生子，过平常小老百姓的生活。

    “笨丫头！”

    我瞪了一眼青叶，抬手给了她一个“爆栗”。

    “你这丫头不能有点儿远大理想么？你自己都在伺候我了，还想让孩子为奴？以后不许这么教育孩子，你得让你孩子好好习书，以后不为人奴，这才是正经。”

    我突然有点儿理解古代人为什么幸福指数比现代人高了。

    古代人太简单，生活也很简单，梦想也很简单。

    一房几屋，良田些许，吃饱穿暖，繁衍子嗣，就这样生活，他们就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