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心情这么好？有什么喜事儿？说来听听。”陈粒戳着盘子里最后一块儿橙子片，问。

    “没有。”

    “是——吗？”陈粒左右看了眼，突然越过桌子凑到了江姜面前，盯得人都快靠上了旁边的绿萝才罢休。

    陈粒慢悠悠坐回去，翘着指头，说：“加班七天就睡一个整觉，结果回家一夜，诶，面若桃花，那阿胶代言人都没你气色好！”

    指着对面大屏上的阿胶广告，陈粒咧嘴一笑，道：“说说，你昨晚干嘛去了？”

    “南州日报上写你们家萧总昨晚可是参加非正式会谈去了，谈到十点半才结束，完了还有个犒劳晚宴，说不定一晚上都没回去——你昨晚……”

    陈粒笑得荡漾，八卦之魂都烧到江姜身上了。

    “你吃完了吗？吃完了走。”江姜不理，把一份还没动几筷子的意面挪到了陈粒面前，意思很明显——吃饭别说话。

    “吃完了，三人份的套餐，我真吃不下了，浪费是我的错，但是，您下单之前能不能搂一眼呢？覃棠都说了临时有事，饭吃不了了啊！”陈粒揉着肚子说，八卦到一半就忘脑后了，“大小姐，您老人家可以买单了。”

    江姜瞥了眼陈粒，抬手叫了服务员。

    两人转场去了美容院，换完衣服，覃棠才姗姗来迟。

    “真是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我家里……”覃棠进门就惊呆了两个人，不是因为脚步匆匆声音嘶哑，而是……覃棠蓬头垢面、浮肿不堪的脸。

    陈粒堪堪咽下一口冷气，把人拉进来，然后关了门。

    “你们先出去，换完衣服再来。”江姜挥退美容师，不由的多看了覃棠两眼。

    “宝贝儿啊，你这是……我就不该麻烦你，累成这样了，快快快，江姜，菜单菜单，今天必须做全套，来，挑个喜欢的技师，他们这儿效果杠杠的，你看江姜的脸就知道，特别好！”

    陈粒瞬间抛弃了江姜，拉着覃棠开始推荐技师，还要时不时把江姜拖出来当案例展示，跟美容院老板销冠口才有的一拼。

    一会儿就哄得覃棠有了笑脸，技师这才进门。

    “这次真的多亏了你，宝贝儿，要不然我俩真的干不完。”陈粒一口一个叫得亲热，喊得覃棠都不好意思了。

    “我也没有做什么，查点资料而已，其他人都可以做的。”覃棠红了脸，小声说。

    江姜：“其他人未必愿意陪我们一起熬。”

    “对啊，瞧瞧，你都熬肿了，宝贝儿，咱们孕中期睡眠是很重要的，这次是我们不好，不该麻烦你的！”陈粒悔不当初，埋怨道：“都是江姜，非说只有覃棠适合，别人她都不要，这挑剔的人。”

    大锅从天而降，鬼晓得江姜只是给三个人拉了小群，然后发了几条初始拆解视频而已。

    江姜：“她们也用这个精油，中间那位是孕妇，手上轻一点。”

    听着陈粒胡诌，脸已经做完了一半，江姜看了眼他们的精油，翻过去，脸上厚敷一层，先摁肩。

    折腾了三个多小时，江姜受不了一身的粘腻，先去洗了一遍，这才回来泡脚，结果门一拉开，陈粒跟覃棠直挺挺躺着，毛巾都盖脸上了，定睛一看，旁边茶几边还坐了个不知道是什么人的人。

    “找你的。”陈粒闷在毛巾里，冲茶几那边一指，然后继续躺尸。

    江姜看过去，还没开口，对方先迎了上来，笑容可人，说：“好巧啊，萧太太，你也喜欢这家店呀，那真是我们的福气！这几个技师服务得还好吧？早说您来，我们就开SVIP室了，这真是……”

    “你那位？”

    “哎呀，萧太太贵人多忘事，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会儿您还说——”

    “这家美容院的老板对吧？一句话之内说清来意然后出去，不然我就把你们店晒到我朋友圈，让她们都别来了。”

    上一秒还笑容可掬的女老板瞬间僵住了。

    “出去，你打扰到我了，知道我是谁就不该凑上来，你，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女老板一个字都不敢再废话，白着脸走了。

    陈粒掀开毛巾看了眼，然后爬起来，拍了拍覃棠，两个人一边大喘气一边盯着江姜看。

    “要命，这次是老板套近乎，上次是顾客看见你凑过来，上上次是老板女儿要签名，咱们首富太太的日子也不好过。”陈粒瞥了眼墙角的三个技师，幽幽叹气，“这次又要拉黑一家了，卡又白办了。”

    三个技师对视一眼，刚想找补一句，对上江姜的目光又缩了回去。

    覃棠不明觉厉，左看看陈粒右看看江姜，被足浴包泡出了一身汗。

    “继续。”江姜坐回去，示意技师倒水，对陈粒揶揄的目光视若无睹，只是道：“这是我见过套近乎最离谱的一个。”

    她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技师，又说：“转告她，等下我出门的时候如果又有人凑上来，不管是谁，我都算在她头上，现在就去告诉她。”

    技师还没理解人就已经出了门，陈粒在旁边乐得不行，冲覃棠说：“宝贝儿，我们江姜这是要被烦死了，老公太有名也不行，按以往的套路呢，等下就会有个言行举止都很妥帖的人出来道歉，半真半假斥责刚才那位老板一通，然后为表歉意免单送卡加微信一条龙，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呢，就会有个贵太太或者大小姐在这里和江姜偶遇，然后意外发现彼此兴趣一致，从舞蹈聊到现代娱乐发展，两个人一见如故。”

    “这东西有个高雅的说法，叫夫人外交，俗称人为偶然。”

    “可惜我们萧总的太太从不参与这个，而且根本不插手萧总的万贯家财打理，也从不发表意见，他们无论是什么打算都注定是要落空的。”

    陈粒感慨完，同情的看了眼江姜，然后冲另外两个技师展颜一笑，“你们怕什么呀，虽然一直是你们接待的，登记时也只有你们几个在，但是呢，你们怎么知道登记的江姜小姐就是萧太太呢？”

    笑得另外两个人心虚得不行，标价不菲的美容院来来回回就是那么些人，富太太大小姐间的关系他们都一门清，谁家跟谁不对付，做脸得错开日子，谁跟谁关系好，一个约了另一个人的技师也得备着，这都是门道。

    南州是直辖，南州市更是超一线城市，风投一年几十轮，富豪榜几乎是年年新，对于常驻的那几位，各大高消场所连人家车牌号都背熟了，财神爷一家的脸，他们记得比自家八大姨都熟。

    不认识江姜，那不可能的。

    狐假虎威够了，陈粒满意了，躺回去继续泡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