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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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单纯的三公子

    韩易的方法有很大的可行性。这件事情的关键是李丛是否配合,所以韩易才会问牛犇与李丛的关系。

    这件事情无疑是牛犇去说是最合适的,但是这件事情最尴尬的就是自己的人抓了自家公子,实在是不好开口再让自家公子配合。于是这又成了韩易的问题,谁让他一贯表现的聪明睿智、足智多谋呢!

    其实从刚才起,韩易一直有个疑惑,为什么堂堂李家三公子会被费庆一个山贼抓上山,还有就是他身边的护卫呢?

    这件事是费庆瞒着牛犇和蓝行做的,好在他还有两个心腹在山上,就是当日和费庆一起突围的那两个。

    “你们可知道,费庆之前曾经将一个少年绑上山?”韩易问道。

    眼前这两个人现在已经知道情况,知道自己的处境。费庆已经死了,就是被眼前的人杀的。他非但没有被大当家的杀了报仇,反而成了大当家的结拜兄弟,成了牛首山的三当家的。

    “当日费庆和我们下山打探消息,在去青羊山的路上碰到的。当时见他一人一马在路上,而且衣着不俗,于是费庆就下令将他绑了。”其中一人答道,就是当时被费庆安排去青羊村踩点的张二。

    “为什么绑他,你们就不担心是哪家的公子不成?”韩易接着问道。

    “费庆当时说了,夏县有名有姓人家的公子我们都知道,当时的那个少年一看就知道不是夏县的,应该是一个过路的,所以就将他绑了。”张二接着道。

    “当时他就一个人?”

    “是的,当时他就一个人,我们也是派人跟踪了一段时间,确定没人跟着才动的手。”

    “他有没有发现到你们?”

    “当时那位少年骑马很快,像是有人再追他一样,不过随身带了个包裹,像是离家出走一样。”

    “离家出走”这四个字倒是提醒了韩易,如果是离家出走这也就解释的通李丛为什么没有带随身的护卫。

    “青羊山方向?跟青羊山有什么关系?”韩易暗自纳闷。

    ......

    “李公子,我能够进来吗?”韩易来到李丛的住处,这里本是牛犇的住所,但是自家公子来了,牛犇也只能忍痛割爱了。韩易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直接和这位公子沟通,无论有再多的猜测,不经证实终究是猜测。

    “哦,原来是你呀!”李丛对面前这个叫韩易的人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在囚牢的时候,韩易对自己多有维护,李丛是能感受的到的。特别是他能解答自己的分金问题,这更让李丛有些另眼相待,毕竟博弈的思维,可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找我有什么事?”李丛依旧带有世家子弟的那种傲慢。但是韩易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不同与那种居高临下、令人生恶的傲慢,韩易更愿意称之为‘傲娇’,有些可爱的那种。

    “自然是有事前来求公子。”韩易决定开门见山,因为用那种云山雾罩、似是而非、隐约模糊的词语来让李丛猜测,到最后恐怕会坏事,因为地位不对等,到时候会惹怒了这位小公子,更害怕这位小公子最后会get不到意思。

    “噢!有事求我,先说说看,如果本少爷有兴趣,也不是不能帮你解决?”李丛面带傲然的答道,对于一位聪明人求他来解决问题,李丛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果然是位傲娇的小公子,如果是位小公举就更好了”韩易心中暗自腹诽。

    “公子可知在下出身?在下出身青羊村......”韩易将自己所在青羊村,以及自己带领青羊村为战胜贫穷的奋斗,开始制盐的努力,强盗的劫掠,青羊村的奋然反抗,最后战胜强敌的奋斗历程向李丛讲了一遍。

    有时候沟通的首要条件就是真诚,特别是对于李丛这种涉世未深的世家公子而言。而且青羊村这种底层人民的奋斗,对于李丛来说是从未接触到的感人事迹,从未听到的故事,最容易受其感动。

    特别是听到为了救韩易先后六人命丧虎口,青羊村人依旧心志不改坚持上山,李丛难免有些泪眼婆娑,被这些事迹所感动。

    韩易再次提到这些事情,也是又想起了为他牺牲的伙伴,也跟着落泪。

    牛犇和蓝行在外面,也是跟着奇怪,好端端的谈话,怎么就哭了起来。

    “你是想让本公子出面,不让官府追究你们青羊村的私盐吗?”果真是世家公子,一言就切中了事情的要害,虽然涉世未深,但基本的政治素养还是有的。

    “查缉私盐是国政,怎能让公子开口授人以柄呢?”韩易清楚,如果李丛直接向夏县县令开口,摄于李家的势力,他们也不会追究青羊村私盐的事情。

    但是这种直接危害国政的事情,对于李家来说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隐患。

    李丛公子碍于经验尚浅,可能察觉不出来,但是李家绝对有清楚的人,到时候为了解决隐患,有可能青羊村直接被国法查处。

    所以,直接让李丛开口,不但不能解决问题,还有可能恶了李家,到最后给青羊村带来灭顶之灾。

    “那你让我做什么?”见韩易开口拒绝了,李丛松了一口气,刚才是他感性了,所以才说出那句话,说出来后他就有些后悔了。

    他虽然涉世未深,但世家子的敏感还是有的,隐约会觉得这么做对家族来说有些不妥。不过如果再把自己说出来的话收回,少年人的自尊可就碎了。

    好在,眼前这个人还算识趣,没有顺着自己的话,当场应了下来,越看眼前的韩易越是顺眼。

    “今天大当家的给我想了个主意,但是需要小公子的配合。

    夏县现在无论是官盐、还是私盐都掌控在娄家,青羊村未来受到的打击也只会来自于娄家,所以只要解决了娄家的麻烦,青羊村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

    将小公子绑上山来的费庆正是娄家的外戚。大当家打算以此为筹码与娄家谈判。如果娄家答应条件,就不将费庆是娄家人的消息透露出去,如果不答应就要承受小公子的报复。

    所以还请小公子不要将大当家与小公子的关系透露出去,只是当做一场寻常的土匪绑架。

    在就是请小公子对娄家人说受到费庆的种种虐待,将来要追究其亲族,让娄家不敢妄动追究费庆之死。”韩易说道。

    “这是四牛想出来的?”有道是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牛犇被李丛叫做“四牛”,这个外号绝对不和聪明沾边。

    所以李丛是不信牛犇能做到如此鞭辟入里的分析,小小的两件事情就能将这么大的事情解决掉。

    “是,就是大当家的主意。”韩易语气坚定,带有不容质疑的强调。

    见韩易语气坚定,李丛知道韩易是有意给牛犇留面子,也就不再追问。

    “公子,还有一事相询,如果不调查清楚恐怕大当家的会寝食难安!”韩易见现在李丛心情不错,于是决定开口。

    “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夏县,而且是孤身一人,没有带随身护卫。”不待韩易开口,李丛就说出了他想要问的问题。

    “不错,此事事关公子的安危,如果不弄清楚让公子出了差错,大当家是难辞其咎的。”韩易接着道。

    对于李丛为什么会出现在夏县,这个问题是非常重要。

    他一定不是前来视察工作的,但是牛犇作为李家安插在夏县的暗子,李丛一旦在这里出现意外,他也一定是难辞其咎。

    更重要的是据张二所讲,当日李丛是向着青羊山的方向赶去,他的目的莫不是与青羊村有关,韩易想要借此搞清楚。

    “很简单,这一次我是离家出走的。”李丛没有回避,而是一语道出。

    “离家出走”这个答案虽然在韩易猜测的备选项里面,但是听到这个答案后依旧是震惊。

    前世之中,像他这般年龄的少年离家出走,要么是因为与父母吵架,要么是因为学业。

    看来即便是这个世界的世家子弟也少不了家庭伦理和学业问题。

    哦,还有可能是逃婚,算来这个世界向来有早婚的习俗,现在李丛公子的年龄也差不多了。

    就在韩易正在腹诽李丛离家出走的原因的时候。

    李丛也从韩易那不断变换的眉眼里,察觉出一些不好的想法。

    “你做过梦吗?”李丛接着问道。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当然也不例外。”韩易回答道。

    “那你试过连续几个月每日里都做同一场梦吗?”李丛接着说道,脸上有怪异的神色。

    “我不信有人会有这样的事。”韩易当然不信世上会有这样的异事。

    “是啊,他们也不信。”李丛接着道。

    “他们?公子是说连续几个月每天都做同一场梦的人就是公子自己。”韩易领会了李丛要说的。

    “不错,近几个月来,每天都在做同一个梦,梦中在一座山上有个人在射箭,梦里的人很模糊,但是那座山越来越清晰那就是---青羊山。”李丛说出了自己的梦境,当他说完之后身形有些放松和疲惫,仿佛放下了什么重担一样。

    “但是无论我怎么说,家里面的人都不信,于是有一天我决定离家出走,去青羊山一探究竟。”

    “青羊山、射箭、人。难道和那个神秘人有关。看来这个李公子跟我真是有缘那!都和那个人扯上关系了。”韩易心中暗想。

    但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没有丝毫证据能表明两者的关联,那个神秘人是否存在还很难说。所以韩易现在只能把猜测压在心里,不能说出来。

    看着韩易的表情,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也不像刚才他所说一点也不相信的样子,这让李丛很欣慰。

    “那么最近还有梦到那个人吗?”韩易接着问道。

    “说来也怪,从昨天起就没梦到他了。”去青羊山找那个人,已经成了李丛的心中执念,但是这两日没有梦到他。

    正好是从韩易上山那一天开始的。

    “如果真的有这个人的话,估计那人已经从青羊山离开了说不定。”韩易给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也许吧,但我还是要去看看。”李丛坚定的回答道。

    毕竟是做了好几个月的梦,无论是否有那个人,终归是要去一趟青羊山的,否则这次离家出走的目的不就是一项也没达到吗!

    不到黄河心不死,不到黄泉不流泪。结果已经不重要了,他们终归要给自己付出的努力一个交代。

    “还正是一个倔强的小公子”韩易心中暗说道。

    “好,既然小公子有如此决心,韩易身为青羊山的地主,等此间事了后,一定陪着小公子去一趟青羊山,满足小公子的心愿。”韩易决定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毕竟韩易上牛首山是要解决青羊村面临的困境的,现在遇到了能解决的人,自然要暗中推波助澜、加快进度了,毕竟他没有打算久待在牛首山,他没有真正成为一个土匪的打算。

    看着眼前这个信誓旦旦要陪他上山的人,李丛第一次有了被信任、被理解的感觉。

    不同于父亲的冷漠,兄弟的嘲讽、下人家仆的背后议论,李丛此时有一种朋友的感觉,是那种无论你再怎么荒诞、离谱,依旧会站在你身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