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自从昨天三当家蓝行带来了青羊村能够制盐的消息后，二当家费庆就急不可耐的召集人马，准备杀向青羊村，抢夺青羊村的盐和制盐之地。

    “二哥，这件事大哥还没有发话，你怎么能擅自做主呢？而且青羊村有多少青壮还未探查清楚，就这样冲过去太鲁莽了”蓝行出面劝解道。

    虽然确定要抢夺青羊村的私盐和制盐地，但是今天费庆的做法依旧不妥。

    牛首山大当家的毕竟是牛犇，牛犇还没有发话，费庆就擅自着急人马，就他不把大当家放在眼里了。

    虽然费庆想要上位，这未免太过明显了。

    而且今天费庆带的人马都是他的心腹，想要吃独食的心思昭然若揭。

    “小小的青羊村，我带着十几名兄弟就能够荡平，不必大哥出面，而且昨天已经敲定了，过几天就要过年了，正好抢上一笔，让大家伙过个肥年。”费庆满不在意的说道。

    蓝行的劝阻费庆浑不在意，就要打马带领手下的兄弟冲出山寨。

    “老二。”这时从背后传出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在牛首山“一窝蜂”的山寨里能喊“老二”的人，必然就是牛首山的大当家牛犇。

    “听老三的，再去探查。”八个字，话虽短，但语气中透着不容质疑、不容反驳的意思。

    说完话后，牛犇转身走入了后堂。意思很明显，不想听费庆的狡辩。

    听到牛犇的话，费庆的下属一时之间不知所措，齐齐看向费庆。

    费庆的脸色一时之间阴晴转换，霎是有意思。

    对蓝行，费庆可以不在意。但是对牛犇的话、特别是当面说出的，费庆不能当做没听见含糊过去。

    还有就是牛犇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去，不容费庆质疑的态度，让费庆在属下面前一时之间下不来台，削了费庆的面子。

    一句话，就把费庆的脸色堵得一会儿青、一会白，过了一会儿费庆吐了一口气，才把胸中的那口闷气吐了出来。

    “张二，今天你去青羊村踩点，李五去接应。”说完之后费庆就转身离去。

    阳奉阴违，是要看场合的。今天如果是不听牛犇的话走出山寨，那就是阳奉阳违，是要流血的。

    牛犇能够稳坐牛首山大当家的位置，可不是只顶了个名头，手上是有实力撑着的。

    费庆手上的这些人，现在还不够看。

    看着离去的费庆，蓝行迈步走进了大堂。

    “大哥，费庆越来越放肆了，他仗着娄家给他撑腰，越来越不把你放在眼里了。”蓝行进来之后就气呼呼的朝牛犇说道。

    “没事儿，他越是这样飞扬跋扈，就越不足为虑。”牛犇不以为意的说到。

    “他如果是低调、老谋深算的人我反而要小心了。”

    “我真不明白，娄家为什么会拍这样一个人来。”蓝行接着说道。

    “正因为他是个莽撞、有勇无谋的人，娄家才舍得让他来做着山贼土匪，有哪家能舍得把自家的青年才俊派出来打家劫舍的。”牛犇接着道。

    作为夏县最大的山贼土匪，而且在夏县经营了这么长时间，免不了是要跟夏县的本土、官面上的势力打交道的。

    牛首山能够在夏县这么长时间屹立不倒，是因为与娄家是合作关系。牛首山会经常充当娄家的白手套，做一些不方便见光的东西。但牛首山决不是娄家的附庸，更不是娄家的奴才。

    费庆是娄家的外姓亲戚，但一向是有勇无谋、莽撞冲动。于是就被排到了牛首山，做了这二当家，一是作为娄家和牛首山的联络人，这一次私盐的消息就是通过费庆传给娄家的。再就是有监视牛首山牛犇一伙的的意思。

    一直以来费庆仗着自己勇武过人以及娄家的支持，对牛犇大当家的位置也是在暗中觊觎。

    最近几年，随着牛首山逐渐走上正轨，牛犇也越来越沉寂，费庆起了轻视之心，现在开始了阳奉阴违。

    “大哥，你就不怕费庆把青羊村能制盐的发现传给娄家，到时候娄家插手，我们就一点好处就捞不着了？”蓝行疑惑的问道。

    “不怕。”牛犇轻笑道。

    “你刚才也说了，消息泄露出去对我们没有一丝好处，费庆泄露出去就能得到娄家的好处了吗？这些年费庆从我们牛首山分到的，可比娄家给的多。他还没有那么傻到一心一意为了娄家的地步。”

    “退一步讲，就算是娄家发现了我们牛首山霸占了青羊村的制盐，顶多就是分润一些好处。

    如果说娄家控制了青羊村，到时候牛首山可是一点也分不到的，这里面的利益轻重费庆还是分得清的。”

    “青羊村我并不担心，但凡是有反抗，倒是时候只要杀鸡儆猴，也就乖了。我们能够从夏县这么多村子收取供奉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最重要的是要保密，防止消息走漏出去。”

    牛犇并不担心控制不住青羊村，但对于今天费庆这种阳奉阴违的做法必须要光明正大的打击，要让下面人知道牛首山依旧是牛犇说了算的。

    ......

    青羊村今天又来了个货郎，不同于之前的货郎，铺上地摊做定点的生意，反倒是在青羊村走串了起来。

    虽然是换人了，但是韩易一眼就确定跟昨天的人是一伙的，今天还是来踩点的。

    不过今天的来人，比昨天的还不如。掩饰的更差，卖货的业务不熟，都快变成白送的了。

    韩易赶紧去叫了十来人，手上还拿着武器，没有刀枪，多事上山打猎的工具。

    当名叫张二的货郎将要靠近的时候，被韩易出面喝止住了。望着眼前的房子有着森严的戒备，张二知道这是青羊村的重地，在门外远远的望到一个个人在里面搬运麻袋，里面还堆积了不少。透过窗户里面还有因为麻袋破损而漏出来的白花花、亮晶晶的雪盐，在午后的阳光下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张二知道这就是青羊村存盐的重地。

    从堆积的麻袋来看，少说有五六千斤。

    这时有那么两个村民漫不经心的从他的身边走过。

    “骡马牲口、和车子备好了没，明天可有大用，不要误了事情。”一个人开口说道，好像没有注意到街巷拐角处的张二。

    “真是的过个年还不让人安生。再过几天就过年了，就不能过完年再送。”另外一人开口埋怨道。

    “听说这一次下家要得急，要尽快送出夏县，路程远要货量大，自然要早做准备，早点出发，四五千斤的东西呢！”上一个人接着开口说道。

    “四五千斤的东西？难道就是那栋屋子里堆的盐？”张二心中暗自纳闷道。

    ......

    牛首山。

    “已经探查清楚了吗？”费庆对着踩点回来的张二说道。

    “二当家的，已经探清楚了，这青羊山有百十户人家，青壮男人不足百人，倒是有些武器，不过都是山上打猎的。”

    “还看到了他们放私盐的仓库，还探查到一个消息青羊村有近五千斤的私盐要外运。”张二如实的将今日探查到的情报讲了出来。

    “好，我们明天就动手。”说完费庆就将目光转向正在大堂端坐的牛犇，似乎是在问询他的意见。

    “既然二当家的已经决定了，那就这么办吧！”已经决定好了的事情再去问自己，牛犇没有戳穿费庆的小心思。

    因为，在座的众人都已经有了动手的心思，费庆不过是挟裹着大家的意思，给牛犇示威罢了，来挽回今早被丢了的面子。

    对于这一点牛犇是心里清楚的，但是他也是顺水推舟的应了下来，对于费庆这带有心思的反击，牛犇也并未在意。

    “这件事就由二当家主持，人员调配都归二当家指挥。”牛犇既然已经决定顺水推舟，干脆就把这件事的指挥权都交给了费庆。

    ......

    当晚。

    “大哥，这件事为什么交给费庆来办？”蓝行不解的问向牛犇。

    按理说这么大的行动，理应是山寨之主的牛犇来指挥，现在却交给费庆，这不是将好处让与费庆了吗？蓝行十分不解。

    ‘你觉得这一次费庆会带走多少人？’牛犇问道。

    “青羊村有男青壮近百人，至少要带一半的人手下山才够用。”蓝行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觉得费庆只会带着自己的心腹，也就是二十多人。”牛犇给出了自己的答案。然后牛犇一脸微笑的看着蓝行。

    “你是说费庆这一次不会直接进攻青羊村，而是会在半路截击他们的运盐车队。”到底是牛首山的情报负责人，从今天来人的信息里抓住了重点。

    “不错，如果要强攻青羊村，青羊村有近百人的青壮，当然要至少带一半的人过去。

    不过明天青羊村要向外运盐，只要在他们的毕竟之路上截击，那么就用不了那么多人。

    费庆生性贪婪，去的人多了，那么分的人也就多了，他那里会舍得带这么多人去分他的财物。

    而且只带自己的心腹，到时候要上交山寨多少还不是他们说了算。”牛犇接着说道。

    “嗨！大哥，你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啊，就更不应该交给费庆指挥了。”蓝行更是不解了，看的这么明白的牛犇，怎么会办的如此糊涂！

    “哼，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他是拿了好处，但是不肯分给众人，就要承受大家的怨恨。只懂得独吞利益的人，如何让大家心服。

    最重要的是掌握青羊村的制盐，这次的五千斤盐并不是最重要的，给他也无妨。”牛犇语气轻松的说道。

    “再说，我的预感中这次的行动不会那么顺利，我的预感一向很准”牛犇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