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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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蜕变

    田壮、刘关,第一个、第二个一个接着一个死在了自己的面前,现在是孙平,即将成为第七个。

    死亡、韩易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经历如此多的死亡。

    死去的都是昨日里还在欢声笑语的兄弟,他们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会上山的,也都是为了自己才会向前去拼命的。

    孙平,推开韩易,就是为了减轻他的累赘,向前拼命就是为了再拖延时间,给他争取逃命的机会。韩易对于这一切,都已经明白了,他们所做的一切他都懂了。

    望着前去拼命的孙平,看着扑过来的猛虎,韩易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油然而生,然后是愤怒、出离得愤怒,即是因为老虎的残杀,也是对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决定不在逃,不能逃、也不会逃。

    韩易手持弓箭,还是孙大叔送给他的。

    望着猛虎即将扑落在孙平身上的身影,一箭送出,直抵猛虎的咽喉。

    强大的冲击力让箭矢从脖颈背后透出,偏离的原有的下落轨迹,庞大的身躯险之又险的避过了孙平的身影,荡起了阵阵尘埃。

    已经受了如此致命的伤,猛虎还是要踉踉跄跄爬起,不甘心杀不掉眼前的敌人。

    虽然,无法发出震人心魄的虎啸,也没有了之前的矫健,但还是在一步步的挪动着身体,极力的要靠近孙平,每一步都透露着坚定和不可动摇。

    孙平也拿出身上的短矛和弓箭反击,他完全没有了逃跑的念头,有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死眼前这头畜生,为死去的同伴报仇。

    他现在心中只有仇恨,满胸的仇恨驱散了恐惧和怯懦。

    短矛率先投出,箭矢也一支一支的飞出。

    穿过虎皮,刺进肌肉里,只是换的几分低沉的喘息,迟滞了一分脚步。

    猛虎步步紧逼,孙平神态癫狂丝毫不肯退却!一人一虎,都是抱有必死的信念,有着同归于尽的想法。

    韩易看着步步紧逼的猛虎,一步不退的孙平,目眦欲裂。

    他不能看着孙平就此在自己的面前死去。此行的最后一个同伴。

    掏出腰间的匕首。

    此时,那种奇妙的感觉回来了。

    韩易猛的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此时的韩易站立在哪里。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没有愤怒、仇恨、也没有恐惧,看着前方的猛虎眼神中透露出一抹饶有兴趣的神采。像是在自己逛花园的时候,看到了一只突然闯入的小猫。

    然后是轻蔑一笑,山林里的霸主,在他的面前竟然如此的不值一提。

    然后,就是用手轻抚匕首,那匕首竟然像是有灵性了一般,一股无形之力托扶着向猛虎飞去。

    飞到猛虎的身前,匕首稍一停顿,没有按照原有的轨迹刺进去,而是绕着猛虎好大的头颅转了一圈,然后就落在了地上。让人不禁怀疑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匕首落地,猛虎的脚步也停止了。

    同时猛虎的好大头颅,也滚落在地,一腔子的热血喷出,喷射孙平全身,孙平晕了过去。

    只见,此时“韩易”轻叹一声时间:“时间还是太短了!身体还是太弱了!”

    然后,韩易的眼眸逐渐恢复原有的神采,看来是韩易回来了。

    刚刚恢复神智的韩易,刚刚映入眼帘的虎首,就已经承受不住身体由内而外的疲惫。昏了过去!

    八人出外六人亡。

    这是韩易有生以来经历的最残酷的死亡。

    贪生怕死。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

    但是他们却是迎着死亡冲了上去。

    因为,在他们的心中有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值得让自己舍弃生命,去守护、去争取。

    赵不易,来到现场。

    看着这血腥的场面,惨烈的场景,饶是经过江湖血腥锤炼的老江湖哦也不禁吸了口凉气。

    这个场面幸也不幸。

    幸运是韩易没有受到伤害,不幸是死伤了这么多人,他们还有人请赵不易瞧过病,在第一次上山的时候还曾经和他把酒言欢。今天却已经变成倒在地上的尸体,有的还是支离破碎。

    这着实把赵不易惊了身冷汗,后悔不已。

    那天晚上,有一股强大的气息,探测过来。幸亏赵不易及时运起了《敛息易气法》,堪堪的隐匿了起来。

    但是突然出现了一个如此强横的高手,赵不易自然是无法安心,于是开始在这青羊山上探查那个高手的踪迹。

    不过是两天的功夫,却发生了如此危急的情况,韩易险些命丧虎口。

    如果不是,刚才一股强大的气息,将赵不易吸引到这里来,赵不易还是不知道韩易现在的处境。

    看着滚落在地上的虎首,赵不易暗自皱着眉头,一会儿又舒展开来,长长的舒了口气。

    虎为百兽至尊,一山不容二虎,善于独行,啸聚山林,百兽惊恐,莫敢与之争锋,所以老虎的强大是毋庸置疑。虎骨是汇聚了老虎的精华所在,是老虎身上最坚硬的地方,所以虎骨可以入药。其中的脊椎骨更是精华所在,一刀斩断脊椎骨,断下虎首,赵不易自然是能够做到。但是能将虎骨切得光滑如镜,几乎可以照见人影,这是赵不易绝对做不到的,而且赵不易也不知道谁会有如此功力可以做到。

    所以这是一个绝顶高手,赵不易对上他绝对是凶多吉少。

    面对一个如此不知深浅的陌生高手,赵不易也是大邹眉头。

    不过好在,刚才那人出手救了韩易,这足以说明,他是没有恶意的,可以确定的是--不是敌人。这才让赵不易舒了一口气。

    赵不易,向着昏过去的韩易渡了股真气,真气运转韩易全身,知道只是身体虚弱昏了过去,这才放心。

    这一次赵不易,是秘密跟着来的,现在不适宜露面,只能是现行隐蔽在一旁,暗自守护。

    今天,韩易带着七个人,前来虎穴猎虎,本就不是秘密。

    等到八人出发后,营地的众人也没有心思再继续制盐,然后就是焦急的等待。

    已经日暮西山,还是没有消息传来。出外狩猎,没有消息才是最坏的消息。

    终于,最后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大家决定一起出发,去寻找他们。

    到了明月初升,终于找到了。

    看着眼前的场景,看着已经逝去的亲人、朋友、兄长、后辈。经过初时的惊恐之后,终是忍不住那发自心底的悲哀,一个个开始落泪。

    看着已经死掉的猛虎,建立稳固营地的心腹大患终于是被除去了,以后盐池可以为青羊村提供源源不断的食盐,让青羊村摆脱官府高价官盐的盘剥,让青羊村摆脱贫困,还可以延绵不绝的惠及青羊村的后代。但这一切都没有让人来不及感到丝毫的喜悦,因为这是六个人的生命换来的。是他们的亲人、亲戚、朋友、兄长、后辈。

    ......

    韩易已经被大家救回来三天了,但是自从那天的事情之后,他就变得一言不发,整天只是呆呆地坐在屋里,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那天的情景,一个又一个人被杀的场面闪过韩易法人脑海。

    他现在非常的内疚,他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如果不上山、如果没有发现盐池、如果没有透露制盐的方法、如果没有带领大家上山制盐、如果及时退走,但凡有一个环节停止,他们都不会死,他们六个都可以活下来,他们就还是别人的丈夫、儿子、兄弟、长辈。

    赵不易,这三天里一直在静静的观察这韩易,知道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便是自己有再高的医术也是没用的。

    ......

    这三天里,大家也是没有闲着,将死去的同伴装殓好了后,就派人将他们送下山了。

    发生这么重大的事情,自然不少不了把村里面重要的人请上山来主持大局。孙大叔在事情发生的第三天,终于来到了盐池的营地。

    ......

    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憔悴不堪,他十分的后悔。他知道将如此重大的责任压在一个少年的身上,实在是为时过早,太过残忍了。

    “孩子,我一切都知道了。孙平也一切都跟我说了。孩子,你的决定没错,你做的也没错。”

    “青羊村,这几十年来天灾人祸没少经历过,在我10岁那年,有一场罕见的旱灾,野兽都逃走了,田里面也是颗粒无收。当时奶奶为了让我活命,把家里的仅有的粮食留下,然后就上了青羊山。当时不仅是我奶奶,青羊村不少人家的老人也是这么做的。”

    “当时,上青羊山就是个死,但还是他们想要把粮食留给儿孙,留给下一代。这种事情发生在青羊村不止一次。”

    “如果当时我在场,我也会这么做。你是在青羊村长大的,吃的是百家饭、穿的是百家衣,在为我们的眼里,你就像是我们的孩子一样。而且你能带着大家制盐,能带着大家过上好日子。所以大家才会心甘情愿的为你去死。”

    听到孙大叔,宽慰他的话。这个十岁那年救了他的人,这个如父亲一般的人。他的话字字重若千钧,坠穿了韩易的心里防线,这个少年终于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见到了,生命的凋零,鲜血洗去了他从前世中带来的幼稚、软弱的心态和想法,终于使韩易成熟了起来,开始融入了这个世界、这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