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半山腰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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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前路

    木子走出寺庙几里,周围粗壮的树木肆意生长直入云霄,灰褐色的树皮上缠绕着些许藤蔓。周围黑暗,明明正午,却很难见到光明。

    一时间木子竟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明明温度很高,林中却湿度极大,还没走两个时晨,木子便已经满身大汗。

    “害,早知道叫秃驴送我一程,这树林是我一个小孩能走的出去的?”木子一边继续赶路,一边咬牙切齿。

    木子虽然内心抱怨,但脚步依然不敢放满下来,三年炼气,虽说时间尚短,但金黄色和血红色的真气,在体内里盘踞的却并不少。

    木子曾经也问过老和尚“为何我体内真气有两种颜色?”

    老和尚却一直诵经,没有要回答的模样。

    很久很久以后,老和尚才对木子说了句:“不用管真气颜色,好生修炼,终有解决之法。”

    木子的意识从思绪中回归现实,一边不断用真气冲往脚底,一边在心中默念老和尚教的口诀。

    不知是经脉运行过快,还是一直赶路的原因。

    木子心中有一股无名邪火越来越强。

    不知木子走出多远,突感邪火快要压制不住。

    只能略盘腿默念大悲咒。

    林中十分安静,安静的住在山林中八年的木子难以忍受。

    “不对劲,这山林之中怎么会如此安静?”木子这八年从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

    突然一股暴掠的威压自远处传来,黑暗之中有一人影缓缓向他走来。

    “这难道就是书中写的山贼?可是我就是个臭秃驴,下山时老秃驴也没有给我盘缠啊!这可如何是好。”木子浑身紧绷,身子倒也能动的,却实在没有勇气卖开腿,这种感觉,从来只有在瀾姨身上感受过。

    只见那人影越来越近,黑暗中,人影一片一片的身前闪烁着金属光泽。

    等到那人走到木子面前,木子终于看清来人外貌。

    只见来者一双眼睛如同半夜寺庙头顶上的星,双眉向上翘,却又笔直,右眉中间一处刀疤,将如剑的眉毛生生截断。一张方形的面庞煞白。嘴角还有一丝樱红。

    那一片片的闪光,原来是男子的铠甲,铠甲中间护心镜初,一道裂痕还渗出血液,左肩的护甲已经断开,大片血肉反卷,属实触目惊心。

    黑暗的森林远处,点点寒光闪烁。

    木子看着远处藏于林中的野兽,和眼前如此狼狈的男人。一时间忧心忡忡。

    “坏了,走不出去了。”

    一想到哪怕眼前之人不杀自己,远处的野兽也不是自己能够应对的。

    顿时间木子泄了气,坐在落满枯叶的地上,也不说话。

    男子见到来者只是一个少年光头,却也不敢掉以轻心,江湖高手浩如烟海,童颜常驻也不是不可能。一时间威压更盛,就要殊死一搏。

    木子感受到周围空气越发凝固,那环绕自己身边的真气越发多了起来。到也没有失望,没有怕死,就是在心里嘀咕自己还没再见到沈婳。还没让瀾姨命令她做饭。还没来得及查出凶手给母亲报仇。

    突然,木子心里埋冤了起来:“都怪老秃驴,明明知道我还是个孩子,却不曾送我下山!”

    男子感觉到小秃头的怒气,真气运行,木子活活的被震晕过去。

    “如此弱小?难道只是路人?可是这通天林中,又怎么会有如此弱小的和尚?”还没想通其中种种,寒苍行变一口鲜血涌出,昏倒下去。

    见两人一起倒下,周围的走兽缓缓向前逼近。

    就在此时,一道金黄色的真气自二者中间向四周弥漫,一时间飞禽走兽静若寒蝉。

    “何苦来哉,何苦来哉。”李逍遥一边碎碎念,一边从袖中拿出药粉涂抹男子。

    李逍遥看了眼霸苍行的面容,西域的风沙还是不养人啊,明明好好的一小伙子,如今却也饱经风霜。

    寒苍行好似吃痛,眉头紧皱却也没有醒来。

    李逍遥当时步入大自在境时,远在北方的鉴天司便察觉天象,寒皇听此消息沉默不语。

    一个叛出西域佛国的和尚,在我霜刃成就百年未出的大自在,到底是显得我霜刃国无人。可是这李逍遥到底是敌是友,该杀还是该留呢……

    大自在境,自有明明中天运护体。杀到也能杀,终究只是大自在,一口真气哪怕杀三千甲,终究有换气间隙。

    就在寒皇与鉴天司踌躇之时,一凤冠霞帔的女子走入宫中。

    只见女子面若牡丹,美而不妖,艳而不俗。肌若脂玉,发密如织,唇若赤丹,眉似弯柳。

    女子停身说道:“陛下,臣妾听闻李逍遥步入大自在境,陛下必因此心忧,可是这一来:这李逍遥未曾步入我大霜江湖,二来:你莫非忘了行儿曾拜入他门下,是敌是友,该杀该留,你不如派行儿一探。三来:这百年未出的大自在境,若因陛下一丝忧虑而死,这大霜江湖,怕是都不敢舍命于陛下。还望陛下三思啊……..”

    原本踌躇的寒皇,听此言语,到也想起了自己那个远在西域的皇子寒苍行。

    “既然爱妃言之有礼,那便写密信一封,呼行儿前去一探。”寒王摆了摆手,众人纷纷退下。

    李逍遥自是知道寒苍行前来何意,可自己前半生坐于佛像前蹉跎了岁月,如今终步入大自在境,怎能步入朝廷不得自在逍遥。更何况自己常年习得佛法,虽也杂融百家,但出手越多,这天上仙人感知愈强,还未曾待孙儿长大,如何甘心离去,李儿就因自己枯坐佛殿而死,难不成还要多增遗憾?秋卓仓央也还在佛国

    思绪至此,李逍遥留下一封书信便又融入黑暗之中。

    良久,木子悠悠转醒,却见陌生男子依然躺在地上。周围也没有飞禽走兽,正准备逃跑。

    却听见一声从背后传来:“小光头准备脚底抹油?可是你这方向好像只能越走越深啊……”

    那股威压又重新笼罩着木子,木子眼珠一转,咧嘴一笑:“将军说的什么话,我只是想去洗个澡,顺便打点水来替将军擦拭下血迹。”

    寒苍行微笑不语,木子瞬间败下阵来。只得重新坐回地上,要杀要剐,毫无办法。

    寒苍行看着满眼幽怨的小光头,到也放生大笑,看到身上的金创药,以及身旁的信件,大抵是明白了发生的事情。

    寒苍行拆开信件看了良久,略微叹气,他心中早知师傅习性,怎会委曲求全,怎会拜入朝廷呢。这小光头定然也与师傅有些关系,或许也是师弟。

    可惜未曾见师尊一面,寒苍行将信件纳入怀中,运转功法疗伤。

    木子已经第二百三十次准备鼓起勇气开溜,可又觉得跑不出去,反复纠结,来回拉扯。

    这时,寒苍行睁开了眼眸。

    “小秃头,你若是想离开这通天林,跟着我走吧,否则这山间走兽,可不会对你个少年心慈手软。”

    听此言语,木子打消了想要逃跑的念头。

    到底是少年的江湖。

    “既然准备跟我出去,我可提前说好,路上要杀我的人很多很多,既然你准备随我出去,就做好死的准备,当然,你自己一个人在通天林中行走,也不过一死。”寒苍行闭眼说道。

    木子没有说话,以他目前的实力,莫要说山虎,一只豹,小命就得交代在此。况且虽然自己没有走过江湖,可是这男子的气质颇为英朗,不至于害自己一个小孩。

    “那就辛苦将军捎我一程。”木子起身作揖说道。

    寒苍行见光头没有双手合十,反而对自己作揖,虽感奇怪,也没有多想。

    “我名叫寒苍行,只不过是西域铁骑营的一名伍长,算不得什么将军。你年纪尚小,叫我一声行哥就行。”

    “行哥,你武艺高强,迟早能够当将军的。”木子打蛇上棍,拍起马屁。

    “我叫木子,就是一个破庙里的小和尚。”

    寒苍行见这小光头此时到也可爱起来,也没有反驳,默默的炼气疗伤。

    木子见寒苍行开始炼气,自己也在一盘盘腿坐下。

    山林中乌黑,两人也分不清时辰。

    不知过了多久,寒苍行起身说道:“走吧,小光头。”

    说罢还不等木子反应过来,便拎起木子蹬地而起,在树冠中辗转腾挪。

    在通天林中自然有异种的凶禽走兽。行走于树冠之间,反而更难以被察觉,更何况这通天林外围,站满了黑衣人。

    木子被寒苍行如同小鸡仔一般拎在高空,树的枝桠哗啦啦的抽打着木子的身体,却也不敢叫出声响,生怕寒苍行嫌弃自己累赘,将自己从这几米高的树冠上丢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寒苍行终于接近通天林外围。

    树木终于不再那么高大,寒苍行落于林间,将被树枝抽出条条红印的木子放下。

    木子哎呦哎呦的揉着屁股,寒苍行低声说到:“你待会儿只管往前走,无论遇到谁,都不要理会,我会在后面护送着你,一路冲到那个乡村中去。”

    木子听出寒苍行言语中严肃的语气,点了点头。

    “走吧!”说罢寒苍行内运真气。

    木子撒腿就跑,将丹田里的真气不要命的冲像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