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暴君,带崽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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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近在咫尺,犹隔千丈

    陆淮钦误喝了她许多血,毒竟是被压住,短时之内并不会复发。

    何幸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高兴的,夏予没死,陆淮钦也不会死,重要的是,夏予还怀了他们的孩子。

    只要夏予好起来,一切都会过去的。何幸如是想。

    可陆淮钦却不这般想。

    他做好了一切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也为自己的人铺了足够多的路。

    结果上天又跑来告诉他,一切都是玩笑一场。

    陆淮钦以前想活着,可如今却惶恐,不知自己活着要如何面对夏予。

    他还不如当初就死在瘟疫手上算了。

    一场天赐的巧合要他去死,没曾想他竟是命硬至此。

    --

    夏予疯癫了近一个月,形如枯槁。

    谁去看她都没有用,林意笙也好,八戒也好,已经回来的陆时谦也好,没有一个人能让她停止撕咬。

    周太医说所有人所有事都不宜刺激夏予,哪怕是好人好事。陆淮钦听得出弦外之音,再没有出现在夏予面前。

    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确定夏予睡熟了,陆淮钦才会站在她的床边。

    他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熟睡的模样,一直到何幸站在门口,他才会回自己的寝殿入睡。

    还未到常日起床的时候,陆淮钦就会醒来。

    趁着夏予没有醒,陆淮钦又会在她床前站一会。

    一直到上朝,才抽身离去。

    每日晚睡早起,又心事重重,陆淮钦的身体已经熬不住。

    他眼底一片青黑,几次晕倒。

    何幸劝他,他只是点点头。

    实际上,他都不知道何幸在劝自己什么。

    是放宽心,还是放宽身?

    今年气温凉的快,秋天好像一眨眼就不见了。一晃离浮玉山之事已过近四年,寒来暑往,当真是一息之间的事情。

    夏予的病情在第一次大降温中稳定了下来。

    她时常抱着八戒发呆,倒也不再经常失声尖叫,或者打人伤人了。

    若是林意笙来看她,她还会笑一笑。嘴角勾起一点点,很浅很浅的笑。

    陆淮钦自始至终都不敢出现在她面前,只能和贼一样,深夜鬼鬼祟祟地潜入。

    这夜他看着脸上越发有气色的夏予,鬼使神差,竟是轻轻走到她身边,摸着她的脸,指腹在她留疤的伤口上不停地打转。

    夏予近来睡眠很浅,加上怀孕,夜间更是难以入眠。

    她好几次都感受到了陆淮钦站在她床边,只是每一次他不靠近,她就装睡,一直等他离去才敢动。

    这一次陆淮钦竟是摸上了她。

    他粗粝的指腹让她想起那个夜晚,噩梦在脑海中飘荡不去。

    ……

    夏予越是回忆,陆淮钦此刻在她脸上游动的手越让她害怕。

    终于,在他的手摸到她脖子的那一刻,夏予浑身颤了一下。

    陆淮钦的手僵住。

    他显然没想到夏予醒了。

    两人一个停住不动,一个假装在睡,好半晌,都没有再继续下一个动作。

    直到何幸又站在门口,陆淮钦才缓缓地抽回手。

    “阿迢,对不起。”

    夏予下意识蜷缩了起来。

    “下次朕再来看你,你好好养胎。”

    陆淮钦离开后,夏予过了好久才敢动弹。

    她转过身看向屋外,银光落在屋檐上,让人错觉为是雪,像雪白的绸缎一样的雪。

    她抚摸着八戒的猫,强迫自己忘了那晚的事情。

    可事与愿违,越是这样越是痛苦,到最后又陷入魔怔,病情一直反复,不见全好。

    肚子开始显怀的时候,夏予终于出了一次屋。

    屋外全是守着她的人,何幸刚好在外吩咐一些事情,见她出来,诧异之余多是惊喜。

    这么久了,他真是头一次见站在太阳底下的夏予。

    消瘦得不成人样,脸色煞白。脸颊凹陷真是不带一点肉,原来圆润的脸便显得有些长,一双眼睛看起来更大,却没多少神。

    往日的衣服套在身上都松松垮垮,让人觉得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

    但无论如何,人总归走出来了,看起来情绪还算稳定。

    何幸连忙让人给陆淮钦传信,又叮嘱了一句,“去太医院把周太医喊来。”

    “不必了。”

    夏予许久未出声,差点和当初的林意笙一样成了哑巴。如今发声,也是粗哑难听。

    “我要去一趟太医院。”夏予补充道。

    话一说完,她也不管何幸是何反应,到底让不让她去,自己就朝太医院走去。

    何幸连忙跟上,“贵人身子不好,奴才跟着吧。”

    夏予随他便,要跟着就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没多久就到了太医院。门口有人出来,刚和夏予打照面还没认出来。

    等认出来过后,大惊失色,连忙退避三舍,出去的步伐都要快了许多。

    夏予此时此刻心思敏感,自然能感受到她们的变化。往日大家还在一起欢笑,如今她却成了避之不及的人。

    抬头看了一眼太医院的牌匾,“医者仁心”四个字在阳光下看不太清。夏予眯眼看了好久,终于将“仁”那个字的笔画看得清清楚楚。

    她心里读了一下这四个字,摸上已经显怀的肚子,眼中划过许多情绪,最终像狠了狠心,径直朝自己住的地方而去。

    绕过长廊到了后院晒药的地方,夏予再一次听到自己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

    大家揣测说是她不过是一介农妇,就算是陆淮钦在民间的糟糠之妻,也没什么可说道的。陆淮钦对她顶好,给她荣华富贵,可她却不珍惜,没有规矩就算了,还忘不了乡下的那套,尽是勾引男人。

    又说沈良斋为她治病的时候她暗许芳心,才让陆淮钦送她来太医院,以此勾引沈良斋,惹得陆淮钦龙颜大怒,才杀了沈良斋和大春。

    “我就说她怎么一来就和大春玩的那么好,原来早有预谋。”

    “那个吴珍,怕也是因为她嫉妒,才给人害死吧?亏得当初她的猫冲撞了陛下,我还为她担心了好久。”

    有人冷笑,“有什么好担心的?人家可过的比我们好。早该猜到她是后宫里的人,来这里不过是体验生活的。亏得大春那么傻,被她利用,最后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