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冥冥之中李子龙乌鸦嘴显灵了，朱杰果然拉肚子了。

    才睡到后半夜，这个可怜的小子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冲进了厕所。之后几乎每隔一个小时，朱杰都会跑一次厕所。每一次都会吵醒睡眠很浅的李子龙。

    跑到第四次的时候，李子龙实在是忍不住了，看着从厕所里一脸生无可恋地走出来的朱杰，睡眼惺忪地道：

    “唉，你拉肚子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

    朱杰龇牙咧嘴地羞怒道：“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李子龙耸了耸肩，看了眼书桌上的时间，现在才刚到五点：“算了，反正也睡不着了，我出去看看有没有止泻药，顺便买点吃的回来。”

    “这么早？”朱杰虚弱地窝在被窝里，嘴唇发白。

    “镇上的人睡得早，起得也早。他们又不需要担心夜里的危险，说不定呢！”

    李子龙走出了招待所，来到了几乎寥无人烟的街道上。由于这里是小镇外围，本来也没什么住户。工厂的上下班时间点还没有到，所以这条街上根本没什么行人。

    药店的位置按常理应该坐落在小镇的中心。于是李子龙便独自一人走在清晨略显寒气逼人的街道上，向和平镇中心的和平广场方向走去。

    还没到广场，李子龙便在路旁发现了一家药店。虽然和平镇本身没有制药厂，但是在它下属的一个村里恰好拥有制药的技术。在旧时代，那里是一家大型医药公司的坐落点。这也使得和平镇能够得到充足的医药供给。

    幸运的是，这家药店开了门，处于正常营业的状态。

    李子龙走到柜台前，发现店里的员工正撑在玻璃台上打盹。

    “要一包止泻药。”

    “止泻药？”这个年纪轻轻的药店员工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玩味笑容，“在暖春楼吃坏肚子了？”

    “暖春楼？”李子龙疑惑地看着这个店员。

    “你没去暖春楼啊？”后者惊讶地看着李子龙，而后顿时对李子龙失去了兴趣，“那你还这么早就来买药……”

    李子龙没有太明白这其间的关系。不过见这个店员已经到药架子上去找药了，便也不再纠结此事。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雪白皮裘的年轻女子穿着一双小镇上极其罕见的高跟鞋，缓缓走进了这家药店。

    正在找药的店员连忙转过身来，全然忘记了自己要找的药还没有找到，直接扑向了柜台，满脸洋溢着青春的笑容：

    “栖桐妹妹来了？您想买点什么？”

    李子龙淡淡地瞟了眼这个穿金戴玉、身材曼妙高挑的年轻女子，没有作声。

    但这位只有二十出头的女子却显然不打算忽视李子龙。只见她理了理自己头上的金簪，带着一丝淡淡的却又足够亲切的笑容，明眸直视着李子龙的双眼：

    “这位兄弟很是面生啊，还是位戴了眼镜片的书生呢……想必你就是同富盟的首席顾问李子龙李先生了吧？”

    店员先是嫉妒，而后是惊讶地看着这个年纪轻轻却拿着蓝本子的青年人。

    “你好。”李子龙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而后转头看向那个眼神似乎钉在了那位女子身上的店员，“我的药什么时候给我？”

    那个店员愣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李子龙是在叫自己，连忙转过身去，继续寻找止泻药。

    “不知先生是像找什么药？小女子略懂些医术药理，说不定可以帮到先生一二。”

    这位年轻的女子理了理披在自己左肩上的白裘，眼神狡黠，隐隐带着调皮的笑意。白裘下是她光洁如玉的肌肤。这雪白的裘皮非但没显出女子半分黑，反倒让她显得更加剔透晶莹。但这位年轻女子的手掌像是戴着手套一般，被细密的白色绒毛包裹着。若是仔细看，她的身后还有一条短短的白尾。

    李子龙见此人似乎打算缠上自己了，只得转过头来，平静地盯着这位眼神中带着两三分试探，三四分好奇与四五分纯真的女子：

    “我只是来买止泻药的，想必姑娘很少涉及。”

    这位年轻女子顿时轻轻捂着她艳红的嘴唇，笑道：

    “我和姐姐虽然很少用到，但并不代表我不了解。先生的神色虽然略显疲惫，但脸色平常，呼吸均匀，一看便知此药并非是先生需要，应该是先生的朋友需要吧？”

    李子龙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这位女子嘴角微微一翘，眼神微抬，乌黑的瞳孔里映射着店内的灯光：

    “昨晚有雨，先生和您朋友受荒枭之托，在外奔波，想必也受了些风吹雨淋。如今虽临近晚春，但去年的冬麦还未运到和平，昨晚先生所食之米面，想必都是储藏了一冬的粮食。虽依旧安全可食用，但对于您那位初来此地的朋友而言，不新鲜的食材加上略微的水土不服，便很容易导致寒气入脾胃。再加上昨晚的变故又那么精彩刺激，情绪起伏之际，最是病患容易侵入之时。”

    李子龙依旧十分平静地看着这位女子：

    “你很聪明。”

    此时，药店的店员已经找到了止泻药，将它递给了李子龙。

    年轻的女子对于李子龙的无动于衷丝毫不恼，理了理鬓间的长发，继续说道：

    “所以我认为止泻只是治标不治本，还是应该开几剂感冒冲剂才能让您的朋友更快痊愈。”

    李子龙沉默了半秒，而后微微点了点头，看向那个眼神又情不自禁陷在女子身上的店员。

    那个店员投给李子龙一个厌恶的眼神，顺手从身后的药柜里拿出了五包冲剂，甩在了玻璃柜台上。

    李子龙付过钱后，向这位女子微微点头致意：“多谢好意！”说罢，他抬腿便打算离开这座药店。

    “先生留步。”这位女子笑盈盈地拍了拍李子龙的肩，撑在药店的玻璃柜台外侧，一脸懒洋洋的睡意，柔声道：“小女吴栖桐，欢迎先生有空时来暖春楼做客。小女和姐姐栖梧必然亲自扫榻相迎。”

    李子龙微微点了点头，而后便离开了这家药店。

    看着李子龙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吴栖桐这才转过头来，微笑地看着一脸目瞪口呆的店员，懒懒地道：

    “这个月崔老板秘制的红糖方子备好了么？”

    店员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点头道：“备好了，备好了。是我们老板昨天亲自放到店里来的。”

    吴栖桐没有作声，看着这个年纪轻轻的店员手忙脚乱地开始翻找起来。

    约莫过了十秒钟，这个店员拿着两纸袋的药剂，双手颤颤巍巍地递给了吴栖桐，在反复纠结之后，还是忍不住问道：

    “您真的打算亲自迎客吗？”

    吴栖桐瞥了眼这个一脸诚惶诚恐的店员，声音清冷悦耳：

    “我本就是暖春楼的风尘女子，接客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

    这个店员立马憋红了脸，瞪大着双眼道：

    “可……可……可如果李先生真的去了，他将是您接的第一位客人哪！”

    吴栖桐接过了这两袋的药，面无表情地答道：“对。代我谢谢崔老板的药了。”

    说罢，这位衣着华丽的女子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家小店。

    李子龙从未到过和平镇，自然不知道暖春楼的头牌姐妹吴栖梧和吴栖桐在镇民眼中的含金量。他在回招待所的路上看见了一家流动的早餐摊，顺手买了些稀粥、鸡蛋和煎饼，便回到了招待所。

    “你好些了吗？”李子龙看着生无可恋地窝在被窝里的朱杰，神色平静地问道。

    “肚子还是难受。”朱杰叹了口气，答道，“这是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第一次因为吃坏了肚子而卧病在床。”

    “你哪里行走过什么江湖？”李子龙气笑道，将买到的早点都递给朱杰，“你不过是在军队那种封闭的环境里练了些本事罢了。要在江湖混，你还得学很多东西。”

    朱杰虽然胃里难受得根本没胃口，但他知道自己需要补充能量尽快好起来。作为优秀兵的他可不愿意拖别人的后腿。所以接过了早点的他囫囵吞枣地便吃了个干净。

    朱杰刚吃完早饭。李子龙便端着一个玻璃杯走到朱杰床边，将泡好的感冒冲剂和止泻药递给了后者。

    “还要喝药啊……”朱杰苦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李子龙。

    “药是治感冒的。”

    李子龙挑着眉头，有些不解地看着朱杰。在他看来，朱杰肯定不是娇生惯养的那一类，不至于喝个药还要讲半天条件。

    “我能不能只吃那个胶囊啊……”朱杰弱弱地指了指自己手里的药片，对于那杯冒着热气的黄褐色冲剂，他显得尤为抗拒。

    “不能。”李子龙不再理朱杰，衔着一个煎饼，自顾自吃了起来。

    朱杰摆出一副痛苦脸，看了好久的说明书后，将药片塞进嘴里，而后闭着眼将一整杯冲剂一口给闷了。

    “这也太苦了吧……”喝完药后的朱杰眉毛和眼睛都快皱到一块儿去了。

    “你个当兵的怕什么苦？”李子龙咧着嘴，皮笑肉不笑，带着幸灾乐祸的不屑，“谁叫你昨天不少吃点。”

    朱杰不再争辩，也没有力气争辩。他重新缩进了被窝里，有气无力地道：“那我们今天去哪？”

    李子龙淡淡地道：“就你这个状态，你觉得你能走出这个小镇吗？就算你走出去了，我可没纸给你擦屁股。”

    朱杰又叹了口气，盖着被子，不再言语。

    李子龙解决了自己的早餐后，便又一次打开了蒲昌定的日记，继续阅读着这位已故科学家的工作与生活笔记。

    “2202.8.3果然，艾主任在组长大会上给大家交底了。我们是有上级的组织！这真是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我一直觉得大部分小组的研究方向与我们实际拿到交易市场上卖的应用产品并不相关，原来这不是我的错觉。我们也是研究‘症候性馁疾’的一部分，光是想想就令人兴奋啊……”

    “2202.8.5组长大会终于结束了。虽然在地表待了三天了，但这里并没有传言中那么危险。我们的农作物长势喜人，在这么干旱贫瘠的土地上能够如此茁壮成长，不得不感慨生命的力量啊！”

    “2202.8.7艾主任把组长大会的部分内容公布给实验室里的所有人了。艾主任提出了‘八年计划’，这个计划是我见过最完整最成熟的计划了。真不知道艾主任和实验室管理层调研了多久，才制定出了这么一个光是看着就令人赏心悦目的计划。但这次的‘八年计划’名字定的有些无厘头，不知道是哪个掉书袋子起的，居然叫‘牧神计划’。我猜是王德帅那个老头的主意，他以前给大家讲课的时候就喜欢‘之乎者也’，现在老了也不例外。”

    ……

    “2203.1.3对啊，我怎么从来没有想到过！锦城不是离我们实验室不远吗？为什么我们不和他们合作呢？听说锦城人现在对于异人极度排斥，对于我们的研究方向肯定也很感兴趣，也会积极配合我们的工程的。我什么时候见到艾主任了可以给他好好反映一下。”

    “2203.1.10我感觉艾主任对于我的提议似乎并不怎么上心啊。虽然他说要帮我把这个提议转达给管理层，但感觉结果可能并不会很乐观。”

    “2203.1.15果然，我的提议被否决了。管理层给的解释也挺奇怪的。他们说锦城和我们的研究方向并不一致，甚至还有分歧。所以我们不能和锦城合作。这简直就是扯淡嘛！科研上有分歧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有分歧就各自把道理摆出来，算一算，推一推，不就说清楚了吗？这算是什么理由？分明就是借口。”

    “2203.1.21九组居然出了一起‘症候性馁疾’！整个实验室都炸开了锅了。病发的那个研究员虽然父辈是外来移民，但他的父辈终生都没有过‘症候性馁疾’，但他怎么会得这种病呢？‘症候性馁疾’的潜伏期真的可以达到三十多年吗？难道除了遗传，真的还有别的得病方式？真的是太可怕了，管理层现在必须尽快调查清楚，及时安抚一下大家的情绪了。身为组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抚我的组员们了。”

    “2203.1.23原来真的就是遗传。他的母亲是一个异人。当初带他移居来这里的是他的亲生父亲和继母，怪不得当初所有人都通过了筛查。不过地表也真够乱的，性关系也太开放了些吧。据说在那些村镇里异人具有优先交配权，可以和任何势力范围内的凡人交媾产生后代。看来异人为了繁衍出同类，也是够拼的。”

    “2203.1.27今天地表的巡逻队居然活捉了一个异人。他居然来自距我们这儿三十多公里之外的地方，叫平今村。他说他是在村外无人区里迷路了，也不知咋的就来到了这里。不过他对于我们这样先进的实验室似乎并不怎么惊讶。他说他也曾经在村外的无人区里见过类似的实验室。他真的见过吗？不过听说那个无人区特别危险，聚集了好多高境界的异人，管理层多半不会派人去勘察的。唉，这个异人最后还是被我们解剖了。祝他有一个饱暖的来世！”

    李子龙有些惊讶地再读了一遍。平今村，是送两人来和平镇时那群村民的家乡。

    至于平今村之外的无人区，李子龙倒是没有怎么听说过。毕竟这样的无人区实在是太多了，大部分都是因为那是一些高境界，不愿建立村镇的异人的领地。比如荒枭所在的枯背山，那里就是一处无人区。

    “咚咚咚……”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李子龙用感知力能探测到门外只有一个生命体。

    朱杰有些警惕地从被窝里抬起头来，看了眼李子龙。李子龙没有理会，和往常一样，直接打开了房门。

    只见一位穿着淡蓝色长裙，身材丰腴的女子出现了李子龙的房间门口。她的眼睛十分平和端庄，眉头自然地舒展在明亮的双眼之上，让人感觉仿佛在与潺潺的溪流对视一般。额头上没有一丝皱纹，显得十分光洁，像是一面皇家的镜子一般。她的秀发看上去十分柔顺，丝滑地搭在她白皙的肩上。她蓝色的长裙外配了一件黑色的薄袄，和她肩上的长发融为一体，让她的上衣就像是长在她身体上的一部分似的。

    “李先生，您好。”

    这个看上去接近三十的女性微微屈膝，行了一礼。李子龙发现，她的手掌处也长满了白色的绒毛。她一直柔和地注视着李子龙，眼神中没有一丝的压迫感。

    “你是……吴栖梧？”

    看着吴栖梧默认的眼神，李子龙觉得一阵头大，真不知道这姐妹俩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感兴趣。他来这里就是想买书的，低调做人，低调行事。现在被这两位名媛一折腾，自己便彻底进入大众的视线里了。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李子龙问道。

    “能进去聊聊吗？”吴栖梧的声音很圆润平和，像是水面下一颗颗光洁的鹅卵石。

    李子龙微微一侧身，为她让开了一条道路。在吴栖梧走过他时，他看见了这位女子身后的白尾，比她的妹妹略长几公分。

    朱杰一脸惊讶地看着吴栖梧走到房间里而后坐在了椅子上。他情不自禁地提了提位于自己脖颈的被沿。

    但吴栖梧根本没有看过朱杰。她只是细细打量了一下李子龙桌上那本合上的，来自蒲昌定的日记，而后温婉地笑道：

    “李先生还真是个文化人，闲暇的时候还不忘读书。”

    “过奖了。”李子龙微笑着坐在了自己的床头，平静地回应着吴栖梧的注视。

    吴栖梧对于李子龙近乎逼迫的目光并不十分在意。她只是轻轻地捋了捋自己额间的头发，而后微笑着道：

    “听我妹妹说今天清晨她与您有过一次偶遇？”

    李子龙点了点头：“不错。”

    吴栖梧的双眼如同舒卷的白云一般，虽无变幻，但令人觉得赏心悦目：“我妹妹曾对您说过，她愿意为您衔簪。这件事是真的吗？”

    衔簪是近年来当地的一大风俗。被迎娶的女子会口衔一支新发簪，等待自己的郎君为她佩戴。但在一些高雅的风月场所，当一位花魁独自迎客入房之时，也经常会有在房门外衔簪的仪式。

    “是。但我不会去的。”李子龙缓缓答道。

    吴栖梧轻声一笑，仿佛水流突然被一颗从林间掉落的松子突然打断了一般：

    “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无意干涉。我只是想来认识认识您这位能让我那心高气傲的妹妹扫榻相迎的客人。见贤思齐，还望先生不要怪罪。”

    李子龙咧了咧嘴角：“我可不是什么贤人君子，不过是个走南闯北的浪子罢了。”

    吴栖梧微微笑了笑，对此不置一词：“李先生身份尊贵，能力亦是不俗。以后奴家读书要是有不懂的地方，还希望能多多请教先生呢！”

    李子龙不在意地笑了笑：“我们并不会在和平镇待太久，以后怕是也很少再见了。”

    吴栖梧终于正眼看了眼缩在被窝里的朱杰，而后依旧笑着看向李子龙：

    “山水有相逢，人的缘分可不是先生三言两语能说个定数的。总之，奴家惟愿与先生结一段相识善缘，日后若是有求，还望双方都帮协一二。”

    李子龙歪着脑袋，眼珠微微转了转，：“这是自然。不过现在我倒是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吴小姐。”

    吴栖梧微微低垂着视线：“愿闻其详。”

    “吴小姐可曾听说过平今村外的无人区？”

    吴栖梧没有露出丝毫的异色，十分坦然地答道：“作为和平人，这附近大大小小的无人区，奴家都知晓一二。在奴家的印象中，确实是有这么一个无人区。”

    李子龙继续问道：“那里可曾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吴栖梧微微皱了皱眉，仿佛涟起波纹的水面一般：

    “不曾听说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您要是硬说特别的话，那里的无人区虽然凶人繁多，但并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所以那处无人区不仅危险，而且十分混乱。”

    李子龙点了点头，继续道：“那片区域的面积有多大？”

    吴栖梧摇了摇头，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恐怕整个和平的人都没几个知道的。毕竟平今在整个同富的边缘，大家都知道那里有一个无人区，很少有人会去那里探索。所以那个无人区究竟有多大，恐怕只有生活在里面的凶人们才知晓了。”

    李子龙和吴栖梧又寒暄了一阵毫无意义的家长里短。在吴栖梧起身告辞前，她还小小地挑逗了一番窝在被子里的朱杰，弄得后者立马脸红得像个猴子屁股似的，话都说不出一句。

    吴栖梧捂着嘴，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没想到小哥如此单纯有趣。奴家就不打扰二位静养了，先行告辞。”

    说罢，吴栖梧微微一行礼，而后款款地走出了两人的房间。

    “没想到你还艳福不浅哪！”朱杰坐在床上，恢复了往常的胆气，用被子捂着嘴笑道。

    “飞来横祸罢了。”李子龙无奈地摇了摇头，“就出去买了趟药，都能碰到些麻烦。不过这也是常态了。这些村镇治安虽然也不错，但依旧意外频发。”

    “我们为什么要去那个无人区？”朱杰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怀疑那里有一个地下的生物实验室。”李子龙淡淡地答道，面色平静。

    “生物实验室？”朱杰一脸疑惑地看着李子龙，“那他们是研究什么的？”

    “他们或许研究出了，饥饿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