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心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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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师父

    世间大好,美食佳酿不可辜负!

    伏游心想,异界风光也是蛮不错的嘛,美酒、美食与友同享,黑暗又深邃的地底通道仿佛间,明光大盛,银瓶乍破!

    伏游、老陈同是抬起了头,一只元气胖手迅捷地朝着黑暗中飞去,倏然回返,还带回来个小身影。

    伏游打量了一眼卷缩于地、瑟瑟发抖的紫皮小鬼,他把最后一只油炸大蜈蚣递了过去;

    看着眼前萎靡的小鬼,破衣烂衫,手臂上,大腿上全是伤痕,地底世界虽说不上严寒,却也凉意深深;

    他在心中轻叹一声——地上世界还能向往美好秩序,这地下就大概只能做梦了,可能连梦都不行,梦中的诡邪也不少啊。

    小鬼颤巍巍地接过了伏游递过来食物,眼神中有了点活劲儿,它咬了两口蜈蚣肉,仔细的把剩下蜈蚣用破衣服包起,突然就跪倒在了伏游和老陈面前。

    “求求你们!救救我妹妹,我,我会用命来报答你们!”小鬼砰砰地磕着头,淡淡血迹印在了坑洼的石面上。

    是什么情形下,生灵才会对陌生人的一丝善意就乞求救命?这里可是混乱无度的地下世界啊!

    “走吧!”伏游、老陈同时起身。

    一点白火落在了蹒跚小鬼瘦弱的躯体上,伏游没有开言关怀,也没有抱起小鬼的意思,坚强的坚强才是一个十岁左右小鬼能在地下世界存活至今的力量。

    他从老陈把小鬼提溜过来的瞬间,就用秩序白眼把这个小鬼打量了个彻底——心火洁净,这简直就是对混乱无度的地底世界最大的嘲弄,难怪混得如此凄惨。

    秩序之火拯救秩序之民,白火的生之力治即愈了小鬼的陈年旧伤,又止住了许多新伤口的流血状态。

    “一个月精灵和地底暗精灵的混血,能长这么大,还能有坚守这份心气,简直就是奇迹!”老陈也是有些感慨,他游历四方,地下世界的黑暗他太了解了,这里从来就不缺乏苦难,甚至,这里就是苦难本身。

    行了里许,转过几个曲折小通道,来到了一个破烂营地:砍碎的木块、破烂的锅瓦瓢盆、食物残渣散落一地,乱糟糟地不成样子。

    一个小火堆边,有一个用破布杂草铺就的简陋休息堆儿,一个头发又乱又枯,身上却有不少破布覆盖着的小丫头正在其中,从破布中露出的细胳膊细腿上几乎没有肉,浮现而起的血管中是黝黑的血液,淡淡的混沌气息包裹着她瘦小身躯,她正在颤抖着,如怪物即将入口中脆骨肉。

    “深度污染,好像还有未知诅咒,我的元气力量没多少效果啊。”老陈无奈的叹了口气,想到伏游的神异白火又有些希冀,“你呢,老弟,有救吗?”

    “试试吧,老哥昨日的教诲,有了点新想法,又掌握了点新技能。”

    伏游蹲在小可怜的身边,轻轻地掀开了破布,望着她被混沌之力侵蚀的瘦弱躯体,眉头皱起,比他预想的严重啊。

    手中白火燃起,开指作爪状,覆面而去,小身体上的混沌气息开始汇聚到了伏游的手中,然后燃烧;

    紫皮小鬼头紧张地看着伏游手中正在汇聚的邪气,面上刚浮现了一丝喜色;“啊——!”尖锐又嘶哑的吼声就从小可怜口中发出,震荡起一片纷乱,破布、草屑和尘土飞扬,紫皮小鬼一个屁蹲儿倒地。

    有低沉尖锐的声音响起:“是谁!胆敢破坏我主的食享!”

    “该死!邪教徒献祭了这个姑娘,是最狠毒的活祭,这下难办了。”老陈挥手间,平息了这点乱象,“邪神印迹可不好办!兄弟……”

    “邪神也是有区别的,它们可算不上真正的邪神。”伏游吸了一口气,“对邪神,我还是有点理解的。”

    黑白之力汇聚,伏游“灰状态开启,并两指曲三为剑,口中喝到:

    “律令:祛除!”

    帝国——龙之国度的律令神异又强大,话音刚落,就见一个漆黑影子从小可怜躯体被祛除出体外,不待黑影再次扑向小小躯体,伏游白火之手闪电抓住黑影。

    “凡人,你竟敢渎神,放肆!啊——!”

    看着邪神小小投影在白火中燃烧,它一边哀嚎一边狂言,伏游嗤笑:“什么狗屁玩意也敢称神!”

    他对这个世界的神已经有了些了解了,能在地上的神不是投影,就是神怪,多半就是些传奇阶段的怪物而已,有的传奇他可能打不过,但也绝对拦不住他。

    邪神虚影被湮灭,小姑娘睁开了眼睛,目光中透露着哀怜,她用手支撑着,挣扎两下,还是没能起身;一只大手,一只小手同时扶着她瘦骨嶙峋的背脊,令她缓缓坐起。

    “蕾雅娜,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随着话音,他赶紧把包好的蜈蚣肉撕扯成细条喂给小姑娘,“慢慢吃,别迟太快,好大只呢!”

    “哥哥——,也吃。”小姑娘摆脱邪魔的折磨,终于又看见哥哥了,“哥哥,吃,一起吃。”

    伏游以白火能量缓缓地补充着两个小不点的身体状态,他轻轻咽回口中血水,不愿破坏人间温情。

    帝国律令之术还不是如今的他能轻易使用的,强行使用自己还没能掌握的力量,灵魂剧痛就是结果,老陈走过来拍了拍伏游肩膀,一块蹲下后,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魂酒下口,伤痛渐渐平缓,伏游侧头就发现,两个小家伙正感激的望着他和老陈,两个小人儿眉目间都有精灵特有的俊美,紫色皮肤的是哥哥,皮肤颜色深点的是妹妹,两小只又跪下了。

    “我,阿文斯特,从今日起就是您忠实的仆……”

    “等等,等会。”伏游赶紧打断这地下世界“纯朴”的价值观,“你们为什么会到这里来的。”

    有些愕然的阿文戴尔就讲述了他和妹妹的故事,简单来说,他们的出身是偶然也是必然。

    地底的黑暗精灵憎恨地上世界,尤其是他们曾经的精灵同胞,无论是崇拜月亮本身的月精灵还是亲近自然的木精灵和草原精灵,甚至半精灵都是他们憎恨的对象。

    地下暗精灵原本也是主世界精灵,他们却崇拜邪神,贪婪混沌又黑暗的力量,各种邪恶行为遭到了正神和同胞的放逐,无数年过去这些放逐者及其的后裔自称暗精灵,他们一有机会就跑上去啃地表精灵几口。

    因为主世界和地下世界紧邻的关系,两界有许许多多的空间薄弱点,这些地方很容易形成地下通道连接两界,这就给了暗精灵复仇的机会。

    两个小不点的父亲,一个月精灵学者就是在暗精灵某次袭击中被俘虏到了地下世界;高贵又儒雅的学者啊,是这些扭曲暗精灵主母的欢娱大享,即折磨了仇人,更能取悦邪神。

    阿文斯特是主母们扔给月精灵学者吊命的,他们可不希望好玩物一时想不通自尽了,再说男性精灵在暗精灵国度中就是不值一提废物;而蕾雅娜本是一个主母的女儿,本是潜在暗精灵大人物,奈何她的生母在暗精灵残酷斗争中失败了,落了个尸骨无存,灵魂被献祭邪神的下场,孤苦无依的她终究是被月精灵学者给乞回了一条命。

    从此,两小人儿和父亲一起生活,接受着月精灵的秩序教育——在这扭曲的地下世界心灵污秽就必是邪神信徒,灵魂最终难逃厄运,需要有秩序心灵托底,智慧手段求生方能是自己;可惜,月精灵学者还没来得及教授两个小家伙地底世界的生存技巧就倒在了主母们的某次欢乐场上。

    两条路摆在了阿文斯特兄妹面前:活一个还是一起被喂给蛛魔兽,兄妹选择了第三条路——他们跑了。

    流落街头,被马戏团“好心”收留,妹妹深染重疾,苦难又一次降临在了兄妹面前。

    据说地底世界的险峰绝地中,有神奇的灵药——天使之泪能祛除混疾病,拯救生命。阿文斯特再次带着妹妹逃离马戏团,又被丢失祭品的马戏团主人和他的爪牙追赶到了这里,直到遇到了老陈和伏游。

    生存的苦难小家伙没有说,毕竟他们除了和父亲在一起的几年外,就没有一天不苦难,但是妹妹蕾雅娜微笑着喳喳了一些父亲的关爱时光——那地上的花草树木、日月风光都令她向往。

    “我不做你们的主人!”

    当年,在伏游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有一个叫娲九九的女人将他拉出了深渊,给他生命,给他关爱,给他力量,如雨天来伞。

    这把秩序的雨伞,伏游如今也要把他撑到他人的头顶,他心中的这把遮雨伞,他决定此生此世都不放开。

    “我叫伏游,一个荒野猎人,会几手技巧,我要把它们传授给你们。”伏游略略停顿,正色道,“从今天——此时此刻此地起,我,伏游——就是你们的师父!”

    “师傅?不就是主人吗?”小姑娘不太懂。

    “不是主人哦,师父是传道授业解惑的人!”

    “我不懂,师——父?”

    伏游揉了揉蕾雅娜枯黄的头发,说道:“不着急,你以后会懂的。”

    “师父今天就教你们第一个道理——不要下跪,对谁都不要,即便对神也不要下跪。”伏游看着正跪着的阿文斯特。

    阿文斯特明显是能理解“师父”的意义的,他问道:“对师父下跪也不行吗?”

    伏游嘴角含着笑,说:“行,但是不需要,师父用不着徒弟下跪。”他正色开口:

    “坚守自己的心火洁净,它会指引你前进的道路,而我会给你前进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