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定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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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产子之难

    孩子在肚子里老实了一个多月,以为他会就此老实下去,谁知没过几天,深夜睡得正香,突然肚子一阵疼痛将她惊醒。

    孩子仿佛在打把式一般,顶得肚皮上能清晰的看到鼓起一个个小包。

    折腾到将近天亮才又重新安静下来,可是没睡多久又被弄醒。

    赶巧瑹瑀瑄这阵子一直歇在御书房,林蝶衣便吩咐下人绝对不许告诉他。

    “还在睡着?”瑹瑀瑄晌午回来时见院内很是清静,知道她还在睡不禁奇怪,马上就要用午膳,以往这个时间应是她精神最好的时候。

    “姑娘这些日子胎动的厉害,每天都睡的很不安稳。”丫鬟见瞒不住,只得说了。

    “多久了?为何不告诉本王?”

    “有十几天了,姑娘不许奴婢让国主知晓。”

    瑹瑀瑄进到屋内,见她正醒着,模样憔悴了不少,抱着她心疼的说:“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林蝶衣拉着他的手盖在自己的肚子上:“也是奇了,刚才他还闹腾的厉害,自打你一进屋,他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若真是如此,我便天天陪着你。”

    “那可不行,杨观墨的心思全在长公主身上,你若是再不上朝,国事都压在厉峭一人身上,不出三天,容佳便会闹进宫来。”

    瑹瑀瑄无奈叹道:“早知如此,当初真不该争这王位。”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既然你已经坐了这个位置,自然就要尽心尽力。”

    “夫人说的是……用了午膳我陪你午睡,看这小家伙是不是真的因为有我在而乖一些。”

    这个下午,林蝶衣一直睡到太阳下山,要不是被饿醒,只怕一睁眼就是第二天早上了。

    见此情况,瑹瑀瑄吩咐人将书房的暖阁收拾出来,每日除了上朝,其他时间均在寝殿书房内处理国事。

    “吃些进贡来的新鲜水果……”瑹瑀瑄见林蝶衣摇晃的从暖阁走出,倒了一杯温水给她润喉,又喂她吃了几粒葡萄。

    林蝶衣捧着肚子窝在他的怀里,又迷糊的睡着了。

    瑹瑀瑄拿过搭在一旁的薄被为她盖好,随着月份越来越大,林蝶衣是越发的黏他,每次醒来都要在他怀里再睡一会儿才能真的清醒。吻了吻她的额头,重又对着奏折皱起眉来。

    林蝶衣的身子虽然仍是纤弱,但精神却好了许多。

    这天睡醒倚在他怀里叹道:“幸好已经八个月了,否则真是要憋坏了。”透过半开的窗子看了看外面的绿树蓝天,“我想去花园里走走……”

    “我陪你……”瑹瑀瑄放下笔,虽是天气已暖,但仍是在她肩头搭了披风,牵着她的手在花园里散步。

    春日的暖阳照在身上很是舒服,林蝶衣在屋里憋的久了,有些贪恋这户外的风景。

    瑹瑀瑄见她颇有兴致,便出了寝殿,扶着她慢慢的往御花园里走。

    “又是春天了,可还记得我遇见你的那一天?”

    “怎能不记得……”在她发间印上一吻。

    两人在青石路上缓步而行,偶尔谈笑两句。

    这种悠闲时光没有享受多久,子午赶来禀道:“主人,杨大人有要事,已在寝殿等候。”

    瑹瑀瑄皱了皱眉,知道她还不想回去,吩咐随行的宫女仔细伺候,又把子午留下,才匆匆而去。

    寝殿外,安如公主派来监视的人,在看见林蝶衣时便立马把消息报给了染染。

    “这下可有热闹看了……”安如公主安稳的坐在宫里喝着燕窝,美美的看着染染给她当了马前卒。

    闵原在一旁却是连连叹气:“对你不好的是迦兰王,你只需拿他解恨即可,又何必连累了别人,更何况她还怀有身孕。”

    “若是伤了迦兰王,疼痛只是一时。可若是伤了他心爱之人,这疼可是会深入骨髓,除非身死,否则绝难忘却。”

    林蝶衣在花丛中流连了一阵,觉得有些累了,正往凉亭走着,见到对面来了几个人。为首的人一袭绿衫,正是在团圆宴上对她挑衅的人,没心思听她啰嗦,便假装没看见的在凉亭内的石凳上坐了。

    “不过就是怀了孩子,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万一生出来的孩子没资格继承王位,看你如何收场。”染染坐到对面,斜着眼睛瞧她。

    林蝶衣不擅长做口舌之争,也不愿与她计较,见她坐下了,便要起身往别处去。

    正在她扶着腰艰难起身时,冷不防的眼前出现一条蛇,吓得她惊叫出声,半起的身子又跌回石凳。

    “真是不禁吓……”染染大笑着。自从知道林蝶衣怕蛇,她可没少想办法,怎奈林蝶衣根本不出门,守在宫外的侍卫把意欲爬进宫里的蛇全都杀了,今天终于得逞,自是得意。

    “林小姐……”子午一直守在凉亭外面,听她惊呼大步赶了过来。

    “我……我只怕是要生了……”林蝶衣觉得腹痛难忍。

    “快去请国主……”子午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女人生孩子,只得让宫女去找迦兰王,自己则抱起林蝶衣往离御花园最近的暗香院去。

    瑹瑀瑄听到这消息,哪还顾得上国家大事,命令杨观墨全权处理,大叫着找产婆,便往后宫狂奔。

    好几个产婆都在林蝶衣身边,丫鬟们进进出出,子午不知道林蝶衣为什么会突然惊叫,但瑹瑀瑄一听到染染的名字便明白了几分。

    “你为何要吓她?”

    “是她自己害怕,与我有什么关系?”染染对着他的冷脸有些害怕,不过仍是嘴硬。

    瑹瑀瑄抽出子午腰间的剑搭在她的肩上:“蛇呢?”

    染染有些哆嗦的一展衣袖,只见剑光闪过,碧绿小蛇被砍成两段掉在地上:“你怎么能杀了它?你知不知道我为它付出了多少心血?就为了那么一个丑八怪,你怎么能……”

    冰冷的剑尖扎入染染的眉心,吓得她立时收了声。

    主母得了信儿,由安如陪着,也赶了过来,见他杀心已起,赶忙劝道:“国主,染染是太皇看着长大的,你杀了她对太皇不好交代。”

    瑹瑀瑄紧抿着唇,最终还是放下了剑:“子午,把她弄下去。告诉紫檀,今天就找人把她送回婆沙邦。”

    “是……”子午带着人硬把大闹不止的染染架了下去。

    “安如公主,染染是如何知道蝶衣怕蛇的?”

    “回禀国主,本宫也是无从得知。”安如公主暗暗握紧拳,强迫自己与他对视。

    “国主,你别吓着她……”主母出言解围。

    “要不是她,蝶衣也不会早产。”

    “这件事跟安如没关系,也许是林蝶衣自己无意中说起,碰巧被染染听到了。”

    瑹瑀瑄对母亲一味偏袒安如也是无法,这时突然传出孩子的哭声,房门打开,产婆抱着孩子来到他面前:“恭喜国主,是小王子……”

    主母看到竟真是银发紫眸的男婴,也是高兴,安如却是暗中紧咬银牙。

    瑹瑀瑄只扫了一眼便问道:“她怎么样?”

    “产妇的身子有些虚弱,现在……”

    “不好了,产妇血崩了……”屋内有人惊叫一声。

    瑹瑀瑄听了立马就要往里走,却被产婆拦住:“产房是污秽之地,国主不能进去……”

    他才不理会这些,推开产婆便冲进房内。

    幸亏林蝶衣习武多年底子好,又有瑹瑀瑄给她注入真气,终是挺了过来,却是一直睡着。

    “醒了……”瑹瑀瑄握着她的手,昏迷三天后终于睁了眼,疲惫的脸上绽出开心的笑。

    “宫里这么多人,你何苦累了自己……”见他双眼遍布红丝,便知道定是不眠不休的照顾自己。

    “见着你才踏实……别说话了,再睡一会儿吧。”

    “不想睡了,孩子呢?”

    “怕他哭闹起来吵了你,我把他安置在偏殿了,母亲亲自选了奶娘,你大可放心。”吩咐了人去抱孩子,见她挣扎着要起身,扶住她轻声责备,“怎么不好生休息?”

    “躺的累了,而且我想抱抱孩子,昏过去之前隐约听着是个男孩儿。”林蝶衣靠在他怀里,只是起个身,却累的她气喘吁吁。

    奶娘抱了孩子进来,放进她的怀里。

    林蝶衣满心激动的看着臂弯里熟睡的小不点儿:“可也是紫眸?”

    “是的,圣旨已经拟好,只待他百天时,迦兰子民便会知道他是下一任迦兰王。”

    “这世上终是有了与你一样的人,你再也不会孤单了。”

    “是的,谢谢你肯为我生下这个孩子。”怜惜的轻吻着她,心中决定不能再让她承受这种痛苦。

    孩子醒了,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可惜孩子长的不像你……”完全没有随父亲的圆圆大眼,林蝶衣有些失望。

    “长的像你不好吗?特别是这眼睛,想必笑起来也是弯如新月。”

    “男孩子长了一双桃花眼,太招人了。”他父亲已经不知吸引了多少女子,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个专门伤人心的。

    瑹瑀瑄笑道:“你操心这些还太早,更何况他的事,自是要他自己去解决,我们无需插手。”

    “你到是会让自己省心,”看见孩子的脖子上挂了一个玉制长生锁,刻着瑹璘璞三个字,无奈的说,“孩子定会怨你的,你负责教他写自己的名字。”

    瑹瑀瑄笑着应下,让奶娘把孩子抱走,硬强着让她躺下休息。

    这一休息又是一个月,林蝶衣下床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练剑,一年没有握剑,一抓上剑柄竟是有些陌生了。在院中站定,屏气凝神,先是运功让真气在体内运行一个周天,发现内力已经大不如前,随后练了一套基本剑法,居然额头上见了汗。不得不承认自己退步了很多,沮丧的凝视着未出鞘的祭天剑,自言自语道:“恐怕我再也不能让你重现昔日风光,是不是该把你送还给季大哥了?”

    “我允许你下床走动,可是没让你现在就开始练功。”瑹瑀瑄拿过她手中的剑,为她擦掉额上的汗。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再也不能持剑了?”

    “有我和璘儿在你身边,你舍得丢下我们独自行走江湖?”

    林蝶衣淡淡一笑,有了儿子,这些付出不算什么,可心中仍是掩饰不住的伤感:“我现在的身体到底有多差?”

    瑹瑀瑄心疼的搂住她:“太医说你产后元气大伤,若想恢复以前的功力,只怕是不可能了。”

    林蝶衣把头埋进他怀里闷闷的说:“我再也不能保护你了。”

    “小笨蛋,你保护了我这么久,也该换我来保护你了,而且是我和璘儿一起保护你。”

    “好,以后你和璘儿一起保护我,毕生武功换了一个孩儿,也是值了。”脸上溢出满足的笑。

    璘儿的百日宴临近,满朝文武将第一次见到他们未来的国主。

    瑹瑀瑄希望林蝶衣可以参加,但一来她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二来这几日总是觉得头晕体乏,便只得作罢了。

    百日宴当天,后宫任何人都没有获准允许参加,当然也包括安如公主。

    房间里难得安静,林蝶衣草草吃了午饭便睡下了,迷糊的翻了个身发觉他在身边:“怎么回来了?”

    “璘儿待了一阵子便哭闹不止,连奶娘都哄不住,我抱了他一路总算安静下来,才吃了奶睡着。”

    林蝶衣懒懒的不想起,往他怀里钻了钻,舒服的又昏昏欲睡,在即将睡着时,感觉到他暗叹着挪开了身子。

    “母亲,”安如借着给主母请安的由头,送来了一叠小孩子的衣帽鞋袜,“媳妇特意为小王子缝制了一些衣裳,不知道合不合身。”

    主母微笑着看了看:“好细致的针法,我年轻时都缝不了这么细密。怎么不送到寝殿去,反而拿到这里来了?”

    安如委屈的说:“国主一心认为媳妇要害林小姐,之前给林小姐送去的补品全部交给了太医院。这次更是觉得是媳妇害得林小姐早产,别说是送东西过去,就连媳妇想看一眼小王子,子午都黑着脸不让媳妇进门。”

    “国主也真是的,怎么能与你有关呢,等得了空,我一定给你主持公道。”

    “多谢母亲如此信任媳妇,媳妇无能无才,没有得到国主青睐,更是没有这个幸运能为国主诞下孩儿。见着小王子出生,媳妇是真心的高兴,也想做些事情为国主和母亲分忧。毕竟,这种情况若是在中土,林小姐没有身份,她的孩子应该交由媳妇这个正妃来抚养。虽然迦兰没有这样过传统,但媳妇还是想能与小王子多亲近。”

    主母眼睛一亮:“怪不得中土皇帝送来了双份赏赐,虽说迦兰没有这样的做法,但你和林小姐都是中土人氏,自然应该按照中土的规矩来。”

    “母亲,国主是不会同意的,媳妇不想看着国主和母亲因为媳妇的关系而有了嫌隙。”

    “暂时也许不会同意,但只要孩子认了你做母亲,也就由不得国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