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定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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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发威

    过了没几天,迦兰王下了一道奇怪的旨,请了得道高人为所有官员家中的下人相面,有无故失踪者必须立即上报。

    下人们或是疑惑或是虔诚,却都是盼着能让高人给自己看看面相。大人官员们都私下嘀咕,自家的下人皆是非常积极,怎么可能会有人失踪。但是清点人数时,竟然各府都有失踪人口,有的甚至是干了数十年的老人。这些人都久经官场,自然能嗅出味儿来,迦兰王此举必定另有深意,因此个个热情高涨积极配合,把那些失踪人员调查了个清楚,却都惊出一身冷汗。

    “启禀国主,各府共有失踪人员十七名,已找到尸体的有六人,经仵作检验,都是下毒致死并剥去面皮。”朝堂之上杨观墨禀报着排查的情况。

    “可有办法确认死者身份?”

    “凭疤痕胎记等特殊标记,已确认两人身份,其余四人尚无定论。”

    “还有十一人的尸体并未找到,诸位大人可有良策?”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一通,除了加派人手尽可能大范围的搜寻,没商量出任何有效的办法。

    “即如此,各府也需派出人员协助搜索,任何人不得怠慢,否则国法处置。”不理睬一片抱怨之声,下了宝座,也不要人跟着回了寝殿。

    林蝶衣正在书房里写信,见他回来丢了笔:“你可是头一遭回来的这么早。”

    瑹瑀瑄在她旁边坐了,将人搂进怀里后问道:“你在写什么?”

    “表哥来信说要把这里的铺面经营起来,让我帮他物色合适人选做掌柜,我在这里都不认识什么人,自是帮不上忙,我想让他去向梅姨要人。那些个孩子里还真有几个相当不错的,就要看东叔和吕掌柜舍不舍得放人了。”

    “关公子提过想做什么生意吗?”

    “杜家的绸缎庄短短半年便做的风生水起,表哥打算开一家成衣铺,杜家已经答应会以优惠价格提供布匹,另一间铺子却要我拿主意。”林蝶衣一脸苦相,对于做生意可是一窍不通,“开青楼,或是做我的老本行,怎么样?”

    瑹瑀瑄在她的唇上略重的咬了一下:“你敢……”

    “那你说做什么?”

    “那是你的铺子,自然要你来想。”

    “我想了呀,你又不同意。”

    “你母亲可是以女将军为目标培养的你,难道你就只会做这些?”

    “那是小时候,现在可不只会做这些了。”

    “那本菜谱还在我手里,不如你开家馆子。”

    “那里面的菜一不小心会吃死人的,而且我母亲并不喜欢。”

    “可是你却很喜欢,肯定会有与你口味相近的,退一步讲,如果卖不出去,你就自己吃了,也不浪费。”

    “是个办法,吕掌柜把彩云庄经营得那么好,让他给我推荐几个厨子。”林蝶衣重新抓起笔,“还有一件事,你还记得王前勇和白先这两个人吗?”

    “怎会不记得……”居然将自己的女人叫做夫人,怎么可能忘得掉。

    “表哥信中提及,这两人为了救人受了颇重的伤,已经不适宜再参军了。我怕他们生活没有着落又落了草,如果真开了馆子,他俩可以来帮忙,至少也算有个去处。”

    “你也是学梅姨发善心?”

    “不算发善心吧,你不同意?”

    “你的主意挺好,也免得你觉得在这里没有朋友。不过却是提醒了我,城内流浪乞儿也是不少,你不妨学梅姨的样子将他们都归拢起来,给他们找些事做,这样你即省了请工人的钱,也可以为我解决些治安问题。”还有一点却没有说,有这些事情牵绊住她,她就不会再轻言离开了。

    林蝶衣高兴的点着头,满口应承,守备长知道她的身份后便再也不敢让她做事,城里城外都已经逛了好几遍,待在宫中他又会担心,终于有了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奋笔疾书写好了信,忙不迭的跑出去抓了信鸽送出去。

    随后的几天,林蝶衣依着瑹瑀瑄的想法,满城的转悠观察那些乞儿,在城外找到了几个落脚点后,子午便带着近卫将那些孩子都带进了城里一处铺面的后院。

    “你们可都是无家可归的?”林蝶衣看着他们一个个脏兮兮的小脸,不知怎的竟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楚风时,大概也是这么一个模样。

    “你是个女人,我们才不要跟你说话。”一个孩子傲气的叫嚷着。

    “看不起女人,你们绑在一起都打不开我。”

    “你吹牛……”乞儿们对她做着鬼脸。

    “那就打个赌,如果打不过我,你们当如何?”

    “如果打不过你,你就是我们的老大,以后什么事我们都听你的。”

    “一言为定,你们一起来吧。”林蝶衣双脚微分站立当场,身子纹丝不动,仅凭双手便把几十个孩子通通打倒在地。

    “你可真厉害……”孩子们呲牙裂嘴的从地上爬起来,却都是一脸的崇拜。

    林蝶衣让子午帮忙找了几个婆子照顾孩子们的日常生活,又请了人教他们念书识字礼仪规矩。

    一连半个月都是早出晚归,瑹瑀瑄开始有了意见。不是他回来时她已经进入梦乡,就是窝在他怀里立即呼呼大睡,别说亲热一番,就连好好说几句话都是奢望。

    这天一大早,林蝶衣迷糊醒来,习惯性的翻身却发现他还在床上:“你怎么没去上朝?”

    “本王向杨大人告假一天。”

    “怎么了?”摸了摸他的额头。

    拉下她的手放在心口:“这里不舒服……”

    “有没有请太医?”林蝶衣紧张的问。

    攥着她的手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只有你能治得好……”

    清纱幔帐内你浓我浓,爱意无边。

    迦兰王一连五天称病没有上朝,主母带着安如公主前来探望。才跨进院门便听到一阵阵清脆笑声,院子大柳树下置了软榻,林蝶衣正枕在迦兰王的腿上,一只手为他打扇,另一只手抓着一本书,正在给他讲书中有趣的故事。而迦兰王则拿起葡萄剥了皮放进她嘴里,两人的目光相对,眼中只有彼此,哪里还容得下旁人。

    “国主……”主母声音严厉的唤着儿子。

    林蝶衣立即坐了起来,瑹瑀瑄温柔的为她把头发理顺,才站起来笑答:“母亲怎么有空过来?”

    他的银发披散在身后,只穿了白色素袍,连腰带都没有系,主母板着脸说:“满朝文武都为国主的病体心急如焚,不曾想你却被这个女人迷得忘了正事……”

    林蝶衣见着主母大怒,马上从软榻上跳下来,站在瑹瑀瑄身后。

    主母见她光着脚站在青石板上,完全比不上身旁的安如端庄得体,训斥道:“瑄儿是一国之主,你不但不能为他排忧解难,反而一味缠着他与你胡闹,真是不识大体。”

    林蝶衣被主母误会,委屈的低下头,她每天都催着他去上朝,却是他执意要陪她。

    “母亲,你不要怪蝶衣,是儿子没有……”

    “林小姐,”主母打断了儿子的话,“这里是国主寝殿,你住在这里不合规矩,王妃会为你在后宫安排住处,过几天你就搬走。”

    “母亲……”

    “怎么,我这个老太婆在这个宫里连一个没有身份的女人都安排不了?”

    “我搬就是了。”林蝶衣答应着,偷偷拽了拽瑹瑀瑄的衣襟,不让他再和主母争论。

    “哼……”主母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安如也是一脸嘲笑的扬长而去。

    瑹瑀瑄捧起她的脸心疼的说:“让你受委屈了,我会和母亲解释清楚。”

    “别去解释了,我确实也不该总是住在这里,换个地方也好,总是离不了皇宫,你还是能去看我。”

    “母亲对你有误会,她需要知道你不是如她想的那般。”

    “主母也是为了你为了迦兰,不要再去惹她不快了,顺者即为孝,她愿意让我搬,那我搬就是了。”

    见她已经决定,瑹瑀瑄无奈同意:“我答应你,不管多晚,我都会过去陪你。”

    林蝶衣扑进他怀里,忍着泪水点了点头。

    安如公主是最乐意林蝶衣搬走的人,不过两天便把地方收拾了出来。趁着瑹瑀瑄在御书房处理公务无暇分身,带着人来请她。

    林蝶衣没想到竟如此快速,为了不让他再与主母发生冲突,也没多说什么,收拾了自己很少的东西,因为她经常不在宫中,守卫已经撤了,想来无需吩咐,丫鬟定是不会把这事禀报迦兰王,带上乌狼坐软轿入了后宫。

    安如把她安排在了后花园的一角,这里离国主寝殿最远。

    林蝶衣望着小院里一排三间的低矮房屋暗想,这样的偏僻角落,自己被暗害了只怕也没人知道。

    “林小姐,这暗香院紧挨后花园,一年四季的景致都很好,你就好好享受吧。”安如公主得意扬扬的笑着,有她在旁边的不断暗示,主母对林蝶衣本就不多的好感已经完全消失殆尽,迦兰王又是个孝顺的,只要假以时日,林蝶衣必定会被赶出宫去。

    “多谢。”林蝶衣冷淡的回应,没有因为这样的居住环境而大发雷霆。

    安如公主等着她大吵大闹,又可向主母再告一壮,看她没什么反应,悻悻的走了。

    瑹瑀瑄回到寝殿时已经夜深,见偏殿没有灯火,以为是蜡烛燃尽,也没多想。如常般沐浴后进了偏殿,走到门口却不见乌狼,便知她定是不在里面。叫来丫鬟问明情况,心中不免一阵火起,也不吩咐抬软轿,纵身跃上屋顶,拣了最近的路径,几个起落落入院子。

    乌狼正趴在门口,听到声音抬了头,一见是他,呜呜叫着迎了上去。

    “怎么这么晚还过来?”林蝶衣听到动静开了房门。

    “我答应过你的……”拥着她进屋,“怎么连个值夜的人都没有?”

    “十个值夜的丫鬟也抵不了小兔子……”林蝶衣没有把这里根本没人伺候、甚至连晚饭都没人送过来的事告诉他。

    “你这里太偏了些、房子又小,我会让安如给你换一个。”

    “不用了,这里清静……”知道他明天还要早起,便不再说话,枕着他的胳膊闭上眼睛。

    紫檀去了多日终于回来,成功接管了小王爷的军队,瑹瑀瑄想起两人的赌约,又因这几天一直事忙都是很晚才回去,因此特意安排了要事后,兴冲冲的进了暗香院。

    院子里人影都不见一个,只有乌狼有气无力的趴在树下乘凉。进到屋里也是杯空茶凉,正想叫人,听到院外林蝶衣的声音:“只从厨房里抓到这只活鸡,你先将就着垫垫肚子,明天带你出去狩猎。”

    林蝶衣在院外洗了手进来,看见他紧促眉头拿着空茶杯站在桌边,笑了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早,等我去烧水。”

    “你这里一直没人伺候?”

    “我也不需要人伺候,你今天不忙了吗?厉峭什么时候能回来?容佳定是思念的紧……”林蝶衣一边舀水,一边极力改变着话题。

    “子午,去看看安如在什么地方。”

    等了一会儿,子午飘落院中:“主人,安如公主吩咐小厨房做了新鲜菜式,正要与主母和容佳公主一同用餐。”

    “吩咐御膳房,把本王的晚膳摆到福安宫。”握着她的手即往外走。

    “我不想去……”才回来还未来得及换衣服,一袭男装又会惹了主母不悦。

    “母亲那里有好菜,怎能不去凑热闹。”不由分说拉着她便走,还招呼了乌狼一同前去。

    子午已经先行告知了,众人在门口迎接迦兰王,主母果然斥责道:“林小姐为何在宫内也要穿着男装?”

    “儿子喜爱她穿男装……”

    儿子都开口了,主母便没有再说什么。

    瑹瑀瑄看到不远处竟拴着一头梅花鹿:“母亲从哪里得来的?”

    “是安如怕我闷得慌,派人寻来,要放在花园里养着……你若喜欢就牵走,放在你的寝殿里也是不错,这鹿是安如亲自选的,她的眼光真是不错……”主母尽其所能夸赞着安如。

    瑹瑀瑄微笑着回答:“那便谢过母亲了……子午,把它的绳子解了,关上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