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定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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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盟主

    子午打马离开之后,冷文卿调派人手将尸体装上车。准备完毕之后,一行人慢悠悠的往回走。

    冷笑天跟着母亲坐在马车里,却一直盯着夜无尘瞧。

    “小鬼,你在看什么?”

    “你是图蒙大王,为什么要到中土来?”

    “本王来办事。”

    “你的事这么要紧吗?你只带了一个人来,不知道中土的人都恨你吗?”

    夜无尘笑道:“你还真是直言不讳,本王这件事真的是非常要紧,如果不能解决,即便不来中土,恐怕也活不了。”

    “你真可怜。”

    “小鬼,你居然同情起本大王来,别看这里侍卫众多,本大王现在要想杀你也是易如反掌。”

    冷笑天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你不是一个坏人。”

    夜无尘本是想吓唬他取乐,却被他说的一愣:“小鬼……你还需历练。”

    瑹瑀瑄在旁边接话道:“本王觉得小公子的话没错,宝藏一事也许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你却坚信不疑并一直坚持,想要以此帮助图蒙脱困,可见你不是坏人。”

    “本大王若是坏人反而更好些……”

    “你为何要屠杀齐伦城内所有官员?”

    夜无尘重重一叹:“本大王是气昏了头,冷静下来之后也是追悔莫及。”

    “为何独独烧毁蝶府?”

    “本大王是在知道蝶府失火之后觉得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才会震怒……本大王后来也对那晚的事情有所怀疑。”

    “有什么疑点?”

    “有七人于当晚失踪,没有找到尸体。”

    “七人皆为男子?”

    “那是自然。”

    “你可否提供他们的体貌特征?”

    “要做什么?”

    “有人以尸体掩盖蝶府中有人生还的真相。”

    “有人生还?谁?是不是蝶源海?”

    “目前只知道蝶源海的小妾和她的哥哥生还。”

    夜无尘急切的吩咐道:“夜久,尽快整理失踪人员的资料交给他。”

    瑹瑀瑄突然转了话题:“你们为何不用更好些的假名?陈无夜,太容易让人识破。”

    “夜氏是图蒙最古老和最尊贵的姓氏,本大王怎能随意舍弃?”

    “图蒙人都以姓夜为荣?”

    “那是自然。”

    “你可认识一个叫纪永夜的人?不……这应该也是化名,图蒙贵族可有一直在外生活,近十年才回去的人?”

    “本大王知道的就有十几人。”

    “可有带了家眷的?”

    “有多一半人都是举家归来。”

    瑹瑀瑄见这条线索没什么用,只得又问道:“前几年有人意图行刺中土太子,这事你可知道?”

    “本大王是在事情失败之后才知道的。”

    七殿下冷哼一声道:“你这个大王也真是够无能的。”

    瑹瑀瑄继续说道:“行刺之人没有右耳,应也是图蒙贵族,你能想到是何人吗?”

    “敬公有一个远房侄子便是少了右耳,确是许久没有见到他了……他一直以敬公马首是瞻,假扮刺客也是极有可能。”

    “易容可是敬公侵入别国的新方法?”

    “正是,只是没有机会能假扮朝中重臣,难得的一次机会,眼看即将成功,却是功亏一篑。”

    “可是绑架了齐伦的侍卫长齐永昌?”

    “你怎么知道?”

    “齐侍卫长获救之时本王也在……这就是你来沧州城的目的?”

    夜无尘没有回答,只是说道:“原来是你坏了好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凑巧而已。”

    “凑巧?你知不知道本大王……”

    两骑快马从城门方向急奔而来,队伍停了下来。

    “你们怎么来了?师兄,你的病还没完全好呢。”林蝶衣一直在津津有味的听他们说话。

    “迦兰王,你快带小衣衣躲躲,过了这两天再回来。”

    林蝶衣问道:“是武林盟主到了?”

    相比楚风的慌张,韩野到是非常镇定:“是。”

    “躲的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而且他事隔这么久才来,也算是对的起我了。”要是他在楚风生病的时候出现,自己肯定是无心应战,也许已命丧黄泉。

    “明天天魔教主就会到,他一定会保护你的。”

    林蝶衣笑道:“我是何德何能,竟让正邪两大人物为了我在沧州城对决。”

    楚风见她完全不担心,长叹一声道:“不过武林盟主倒也做了好事,沿途他碰上不少欲对你不利的狠角色,都被他一一解决了。”

    “我更不应该躲起来,要当面致谢才是。”

    “小衣衣,假如只有他女儿这一件事还好说。盟主只有一女,与段祥情同父子,你以前拒绝了段祥,就已经惹了他不快,如今又有他女儿添油加醋的说了你很多坏话,所以他才决定要除掉你。”

    “师兄,我与你相识最久,怎么只有你不想着娶我呢?”

    “小衣衣,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难道我怕了,他就不会来找我的麻烦了?师兄,我打不过他,也不代表他能全身而退。”

    “你……”楚风见劝不了她,便转向瑹瑀瑄,“迦兰王,武林盟主绝不是徒有虚名,你难道眼睁睁看着小衣衣去送死。”

    瑹瑀瑄还没开口,感觉到有人在扯自己的袖子。

    林蝶衣对上他紫色的眼:“你不许插手,若我真败在他的手里,也是我学艺不精,你不能为我报仇。”

    瑹瑀瑄看着她,虽是皱紧了眉,但仍答了一声好。

    楚风见她竟一心赴死,还想再劝,却被韩野拦住。

    “你们两个也不许管,假如我出了事,把我的话带给梅姨,让她不能因为我的事而记恨教主。”

    韩野握紧楚风的肩膀,不让他说话,自己则郑重的点了点头。

    继续前行,可气氛却压抑了很多,楚风几次欲言又止,韩野见他忧心忡忡,低声劝了句:“莫急。”

    夜无尘却是有了兴趣,向林蝶衣问道:“你是什么人?”

    “等我伤好了,定要再见识见识你的密术。”

    “你何时见过本大王施展密术?”

    “我是……”

    对面又来两匹快马,是子午找到了段祥。

    段祥跳下马,并没有理会迦兰王,而是朝林蝶衣坐的马车奔来:“你怎么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进城?”

    “武林盟主是不是让你尽快找到我?”

    段祥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是的,不过我会回了盟主师父说找不到你,等教主师父来了……”

    “带我去见他。”

    “你不能去。”段祥急急的阻止。

    “为什么?”

    “他真的会杀了你,毕竟你是……”

    “我是个杀手,武林盟主要为武林除害,是吧?”

    段祥从未有过如此为难的时候:“你既然知道,又何必非要去送死?”

    “武林盟主已经起了杀心,我能往哪里躲?”

    “迦兰王可以带你离开……”

    “段祥,你的两位师父都是爽快人,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林蝶衣跳下马车,虽是加了小心,但还是碰了伤口。

    段祥见她身子一歪,赶忙伸手扶住:“你受伤了?”

    “没事,你师父在哪儿?”

    “从这里往南约十里,有师父的一处院子。”

    林蝶衣咬牙上了马:“迦兰王的事更为重要。”

    段祥见瑹瑀瑄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只得说道:“子午已经在路上将事情都告诉我了……”查看了尸体后,又找那些人问了话对了暗语,确定了身份之后,征得了冷文卿同意,让他们先去附近的堂口休息,随时等待官府问话。

    一队人马重新启程,段祥说道:“这些人应是青风堂的人,这个堂口在三方镇,去年开始突然失了联系。三方镇地处边界,地方虽小,却是三国交界,也是中土距离图蒙最近的地方。如果说图蒙人从边界处潜入三方镇,控制了青风堂,也不是不可能。”

    冷文卿突然策马近前,低声说道:“顾硕的军队就离三方镇不远。”

    段祥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压低声音,瑹瑀瑄看了看关月莲,见她完全没注意这边,才回答说:“未免冷夫人忧心,冷将军还是要问明情况,本王也会派人打探。”

    “多谢。”

    “冷将军无需客气。”

    瑹瑀瑄向夜无尘问道:“你可知图蒙人在附近可有落脚之处?”

    “这些都是敬公负责,本大王一概不知。”此话一出口,又招来了七殿下的嘲笑。

    林蝶衣问道:“教主怎会比红袖和红绫来的还慢?”

    “路上处理了一些教内事务,当时觉得毫无头绪,现在看来,恐怕原因就是三方镇。”

    一路打马,来到一处院落之前。

    有小厮从里面跑出来,段祥下马后又劝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从不后悔。”林蝶衣能感觉到伤口开始流血,但仍是坚持自己大步迈入正堂。

    堂中端坐一人,一张国字脸,下巴上有三缕长髯,颇有些仙风道骨,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曾想乌鸦竟是个女人。”

    “不曾想武林盟主也是看不起女人。”

    “你身后的那些人,都是来看你怎么死在老夫手上的?”

    “他们是来武林盟主如何败于乌鸦的剑下。”

    “你受了伤,竟还敢口出狂言?”

    “比这更重的伤我都受过,仍是可以完成任务。”

    “人命在你们这些败类眼中便只是白花花的银子吗?”

    “武林盟主非要置我于死地,难道我就不是一条人命吗?”

    “老夫是为民除害。”

    “你凭什么认定我就是那个祸害?只因为我杀过人吗?死在你手里的人恐怕也不在少数,你是不是也算祸害?”

    “放肆,死在老夫手里的全是恶人。”

    “我杀过的也都不是好人。”

    武林盟主冷哼一声:“说来说去,你是要老夫饶你不死。”

    “不敢,盟主既然心意已决,请尽管动手。”

    “你这性子老夫倒是有几分喜欢,你若能侥幸不死,老夫可收你为徒。”

    “你真这么想吗?我可在几年前手刃了自己的师父。”林蝶衣竟笑了。

    “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居然还笑的出。”

    “师父……”段祥替她解释道,“她杀了她师父是徒儿亲眼所见,这其中确有曲折,也是她的师父咎由自取。”

    武林盟主的面色略有缓和:“你为何要说对自己不利的话,难道你觉得老夫不会杀你?”

    “我只是说出实情而已,反正你也并不关心是何原因。如你们这样的人,满口仁义道德,抓到一个偷东西的小孩子,一定会送交官府,根本不会在意那个孩子是几天都没有吃东西,无奈之下才铤而走险。”林蝶衣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轻蔑与厌恶。

    “休逞口舌之快,老夫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长袖一抖,露出一对双钩。

    林蝶衣盯着那对双钩,使用如此不常见的武器,证明此人的武功绝对是相当厉害。况且自己从未遇到过用双钩的对手,不免有些跃跃欲试。

    后院修了一块面积颇大的练武场,周围四个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兵器。

    林蝶衣饶有兴趣的参观了一番后,走到瑹瑀瑄面前,接过他递来的佩剑,摘去剑穗还给他:“溅了血就不好了。”

    他却没有接,握着剑鞘倒背双手:“你要负责再把它挂回去。”

    “好。”林蝶衣轻柔一笑,将剑穗收入怀中。

    七殿下看着林蝶衣向场内走去,着急的对瑹瑀瑄低吼:“你就看着她去送死?”

    瑹瑀瑄没有答话,表情很是平静,韩野却是看到他背于身后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

    双钩,顾名思义,顶端有一只大钩,握手底部还有一只小钩,勾锁砍划,进可攻退可守,极难练成,但练成后便可傲视天下。武林盟主能够年少成名,并且不到四十岁便被推举为了武林盟主,便是凭着这对双钩。

    尖利的铁钩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刺目的寒光,林蝶衣手中的剑却散发着柔和的光,如同它主人温暖的笑。

    一钩一剑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左手的底部小钩已经搭住了剑身,若不是林蝶衣及时将剑抽出,双钩锁住剑身,极有可能被夺了去。

    林蝶衣吃了亏,不敢正面交锋,只能找机会从侧面进攻,但受伤的右腿却很不灵便。不过也正因如此,武林盟主放松了警惕,林蝶衣以右腿的伤上加伤为代价,在武林盟主的脸上留了一道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