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定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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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拦路石

    又趴了十几天,这天早上醒来便看见瑹瑀瑄守在床边,轻推了推他:“太阳都这么高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看书?”

    “容佳刚派人来说不大舒服,今天我陪你。”

    “你还是去忙吧,我都没事了,不需要有人陪着。”说着拧了拧身子,背上还是疼。

    “不要乱动,不想我陪你吗?”连连轻吻着她的额头。

    自从互诉衷肠之后,瑹瑀瑄如同上瘾一般,只是喜欢吻她,连不懂矜持为何物的她都有些脸红,可他却理所当然的说:“忍了这么久,自然要把以前的都补上,现在还只是利钱而已。”

    该用晚饭时,容佳过来了,趁着瑹瑀瑄去备药的功夫,一脸为难的说:“宁王今儿一大早就派人来了……”

    “他是一直在掐着日子呢,明天就是最后期限……所以你今天才没过来。”

    “我想让哥多陪陪你,你不会真要走吧?你放心,我哥一定会保护你的,保证宁王再无对你下手的可能。”

    “谢谢你,宁王已交了兵权,我不能出尔反尔……你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容佳红着眼睛说:“你别走的太远,等我哥做了国主,宁王就奈何不了他了,那时你就可以回来了。”

    “好。”林蝶衣笑着答应了。

    瑹瑀瑄端药进来,见容佳已经走了,笑问道:“她走的到快,与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我。”喝了药后,一张脸皱成一团,“怎么这么苦?”

    “应该比前些天的药味道淡了许多才对呀……”颇为疑惑的递了水让她漱口,又亲自尝了一下确定下人没有熬错药。

    吃过晚饭,林蝶衣扭着身子非要枕着他的腿。

    他便推开枕头,侧靠在床上,让她找了舒服的姿势趴着。

    两人整整一宿,只是聊天,谁也没睡。

    眼看天已大亮,瑹瑀瑄拿过枕头让她枕着,给她端来药,又陪着她用过早饭:“一晚没睡,待会儿好好休息,我尽量早些回来。”在她唇上轻吻一下,才要走,却被勾住了脖子,“你这样伤口会疼……”

    两片柔软的唇堵住了他的话,直到她已气喘吁吁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怕他起疑,甜笑道:“谁让你只是偷亲我,今天我要赚回来。”

    瑹瑀瑄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又细细叮嘱一番才离开。

    待他走远后,林蝶衣勉强起身,收拾了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本已出门又折了回来,在桌上留下一张纸条,带了乌狼打马而去。

    瑹瑀瑄总觉得心神不宁,下午便回来了,进屋一看乌狼不在,就知道不好,又看到了桌上的纸条:一愿平安康健,二愿黄袍金冠,三愿勿以我为念。

    昨夜的浓情蜜意、早上的深情一吻,都标志着她早已有了走的想法,而且再也不打算回来了。他只觉浑身冰凉,如同坠入地狱深渊,抓着纸冲出门去,却见院子里站了一群人。

    容佳已经把林蝶衣离开的消息告诉母亲,夫人怕儿子不顾皇位追了她去,急忙赶过来阻止:“你若是去寻她,她便白受了这些罪,她这么做的目的不就是希望你能黄袍加身、称王称帝吗?”心中却道这个女子真是用的好计策,一招欲擒故纵,定会让儿子记得她的好处,等事成之后再回来相见,必能稳做王妃之位。因为之前种种,夫人的心中偏见已经很深。

    “你们早就知道她会离开?”瑹瑀瑄的声音冰冷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寒噤。

    容佳小声道:“这是宁王将那支侍卫交出的条件。”

    “看来你们都知道了,难道就没有人想着知会我一声?”一掌拍碎了身边的石桌。

    容佳吓得一哆嗦,厉峭将她护在了身后。

    有下人来报:“宁王求见。”

    瑹瑀瑄阴沉着脸,刺骨的目光扫过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脸,最后落在了手里的纸上,心中满是懊悔,不是昨天的药苦,而是她的心里苦,自己居然没有早点发现端倪。又愣愣的看了一会儿,既然你要我称王,我去做就是了。叠好收入怀中后才开口道:“让他在前厅候着……紫檀,你务必要找到她,陪在她身边直到伤好。”

    主母阻止道:“紫檀在你身边更有用处,更何况他是男子,照顾林小姐多有不便,还是让紫杉去吧。”

    瑹瑀瑄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来到前厅,对宁王的见礼视而不见,当人不仁的坐在首座,低头顺着仍挂在腰间的白狐狸尾巴,过了半晌,终于抬起头来,却让在场所有的人为之一震。他的唇角仍是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但一双紫眸却是冰冷,甚至还夹杂着残忍和戾气。

    “宁王来此,有何贵干?”

    宁王低着头行礼,听到他的声音,不禁觉得一道凉气从背后升起,硬着头皮道:“小女对安兰王倾慕良久,愿随侍左右。”

    “本王到是缺了一个贴身婢女,宁王可愿意?”

    宁王怎么可能会同意,不想她女儿却同意了:“愿意。”贴身婢女又怎样,自己是宁王之女,冲着那五万人马,他也不敢对自己怎样。

    有了宁王的军队,朝堂之上便是两派势均力敌。三王爷虽然仍是与成王统一战线,但私底下却有了动摇之心。自己手里号称是有十万大军,但大部分都是从其他王爷手中强行收编而来,真心追随之人并不多,内部更是纷争不断。

    瑹瑀瑄照例是只听不开口,低头见狐狸毛的挂饰有些泛黄,立即摘下来交于紫檀:“务必清洗干净。”

    成王瞥见这情景,立即讥讽道:“既然你对国事如此不上心,又何必要争国主之位?”

    “你怎知本王无心国事?”

    “我们争论数月你却一言不发,若是真有心继位,只怕早就动手了。”

    “成王倒是有心,怎么也只是在这里动动嘴皮子?”

    “本王爷若是能有把握一举将你等歼灭,自是不会多费口舌。”

    “本王甚是欣赏成王的直率,成王说的没错,若是大动干戈只会两败俱伤,令周围狼子野心之人有机可乘。因此本王一直在等,等待诸位可以达成一致,支持本王将两国合而为一。”

    “你可真是异想天开,我们皆有登基为珞珈王的可能,为何要拥立你?更何况你多次言明绝不夺位,如此的出尔反尔,怎能做一国之主?”

    “你们举兵才是夺位,而本王却是名正言顺的继位,自然没有出尔反尔。”

    “你休想以坊间传闻混淆视听,珞珈和安兰数百年来都是独立存在的两个国家,岂是你一个人说合就能合的,真是异想天开。”

    “本王探访绪衣教,已经证实珞珈安兰是同根同源,合而为一才是正道。”

    “什么绪衣教,不过是你用来糊弄人的借口罢了。”

    “这么说,成王是无论如何都不信本王,更是不会支持本王。”瑹瑀瑄眼眉一挑,似笑非笑的说着。

    成王见他脸上挂着浅笑,却是觉得话语中威胁的意味十足,看了看身旁的三王爷,希望他能说些支持自己的话,可是三王爷却是迟迟不肯开口。犹豫一阵终是开口道:“只要你有证据,本王爷甘愿俯首称臣。”

    “成王需要什么证据?”

    “自然是你有资格继承王位合并两国的证据。”

    小王爷冷哼道:“你有什么资格索要证据?况且天生的银发紫眸就是最好的证据。”

    成王只是想找借口拖延而已,见这种情况下三王爷仍是没什么表示,猜出他有所动摇,心中稍做权衡开口道:“若是想本王爷同意,条件只有一个,允许本王爷偏安一隅绝不干涉。”

    “只要成王将兵权交出,本王自是不会打扰成王的清静。”

    “大军可以交出,但本王的近卫不能给。”

    “有了近卫,想再组大军也是不难,本王可是不能答应。不过本王已经等了这么久,不在乎再多等几日,成王可以回府慢慢考虑。”

    “你既然不答应本王爷,就没什么可考虑的。”成王看了一眼三王爷拂袖而去。

    “安兰王,本王爷不会像成王这般固执,但是条件还是有的。”三王爷已经决定暂时不趟这滩浑水,自己在府中秘密养了一队人马,先行养精蓄锐,待时机成熟再一举反击。

    “三王爷的条件,不妨等成王考虑好之后再向本王提出。”

    “也好。”三王爷心道,你是要杀鸡儆猴,本王爷可不是那么胆小之人。

    瑹瑀瑄才回到府中,一个女人迎了上来:“已经准备妥当。”

    “谢过使者。”

    “安兰王客气。”

    紫檀过来禀道:“主母有请。”

    “母亲……”

    主母见儿子仍然向自己行大礼,责备道:“说过多少次,你已是国主,无需再如此。”

    “自小便受母亲教导知礼懂礼,儿子自是一刻也不敢忘。”

    “那是你还小,你父亲又容易听信谗言,但凡你有一点不规矩的地方,都有可能被你父亲责打或者轰出府去。可是现在情形已经不同,胆敢说你不知礼的人可以立即拉出去打死。”

    “父亲似乎从不在意这些小事,反倒是母亲对这些事最为看重。在安兰宫中时,只要儿子稍微顽皮一些,就有人耻笑儿子是野孩子不懂规矩,而母亲则会将儿子打的几天下不了床。”

    “是你做的不够好,才会招来耻笑,自然是要责罚你。”

    “儿子当时年幼,连安兰王亦是觉得母亲的做法欠妥。”

    “你是天生的王者,怎能以年幼为自己找借口?我现在最后悔的便是对你仍是训导的不够,否则你也不会一意孤行到今日,若是听我的话将拦路之人尽数杀掉,登基之事不会拖到现在。”

    “虽然意见相左,但都是同宗同族,若非万不得已,儿子不愿同室操戈。”

    主母指着他大骂道:“妇人之仁,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的儿子?”

    瑹瑀瑄暗地苦笑:“儿子知错,母亲可还有训示?”

    “为什么你继位之事到现在都没有定论?成王在朝堂之上如此目中无人,你竟然将这样让他走了?”

    “请母亲放心,不出三日定见分晓。”

    “最好如此,你真是令我失望至极,容佳若是男子,我便早已是太后,不用在你身上浪费这许多时间。”

    “若真是如此,儿子也可自在些。”

    “没用的东西,容佳即便是男子也不可能如你这般有天生的国主相貌。你不知为自己争取也就罢了,本就是你的竟也想拱手让人,你……”

    “母亲,”容佳走进来劝道,“哥哥已是安兰王,大老远的就能听见母亲训斥哥哥,这可对大大折损了他的威严。”

    “还是你懂事,”主母又向瑹瑀瑄说道,“关于选妃之事……”

    “母亲,如今大局未定,儿子还无暇考虑。”

    “无需你考虑,都已经选好了,只等你登基宣她们入宫。”

    “儿子告退。”

    “哥,我与你一起走。”容佳挽着他的手臂,出了院子才悄声说,“过来的时候遇到了紫杉,我让厉峭把她带去书房,你快点回去问问林姐姐的消息。”

    瑹瑀瑄一听立即加快了脚步,进了门顾不得坐下便问道:“她的伤势如何?”

    “林小姐已经痊愈,紫杉离开时,她也动身返回中土。”

    容佳不明白的问道:“待哥哥解决了宁王,林姐姐就可以回来了,她为何要返回中土?”

    “紫杉不知。”

    瑹瑀瑄想了又想,终于还是问道:“她临行时说过什么?是否还会回来?”

    “林小姐什么也没有说。”

    “你下去吧。”

    “哥……”容佳看着他一脸的冰霜,有些胆怯又有些担心。

    “回去吧。”厉峭将她拉了出去。

    “主人,东叔传来消息……”紫檀递上一张纸条。

    瑹瑀瑄接过,第一句便是乌鸦痊愈。紫色眼眸中一丝温柔闪过,留下的仍是让人胆寒的凌厉之色,向紫檀说道,“那个孩子这几天就会到了,”小午几日前已出发,“他若真能只身一人顺利到达,便还是跟着你。”

    “是。”紫檀退出房间。

    书房内鸦雀无声,瑹瑀瑄从一个锦盒中拿出一张纸,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字迹,这次你终于给我留了只言片语。

    瑹瑀瑄的母亲看见紫杉回来立即问道:“如何?”

    “林小姐答应不再回来。”

    “她还算明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