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定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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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绪人之地

    随着天魔教教众的不断加入,他们的队伍逐渐扩大,到山脚下时,已经有了百余人。

    杨观墨望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山峰和远处连绵不绝的群山默不作声,这一路上他都很少开口,大家都知道他的心事,也不去打扰他。

    第二天清晨,杨观墨走在最前面,他没有沿小路上山,而是顺着山脚花了大半天的功夫,绕到了山的侧面,在一片茂盛的杂草藤蔓之中,找到了一个黝黑的洞口。

    段祥留下三个人守在洞口,并嘱咐一旦有异常,立马到最近的城镇把消息报给教主。

    众人牵马进入洞中,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芒缓慢前行,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出洞之后发现他们已经置身于群山之中。

    “以后便都是山路了。”杨观墨收起了地图。

    众人从包袱里拿出少量解毒疗伤的药放在身上,用衣服布条把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尽可能的裹住,并撒上了驱虫的药粉。

    林蝶衣为了保险,给乌狼的毛上也撒了一些,并叮嘱道:“这里可不比你家或是猎场,处处都是危险,你可千万要小心。”

    乌狼唔唔了两声,蹭了蹭她的腿,却是兴奋的第一个钻进林中。

    见她一脸担忧,瑹瑀瑄安慰道:“动物都有提前预知危险的能力,狼本来也是生活在丛林中的动物,倘若真的遭遇不测,它存活下来的可能性最大。”边说边帮着她把脸裹好。

    为了保险起见,又留下两个人,给他们留了些药物食品,便往山中进发。

    在山中走了五天,最乐此不疲的却是韩野和乌狼。

    韩野收集了不少中土没有的毒花毒草,只是遗憾没有秋天的时候进山,否则可以带些成熟的种子回去试种。

    乌狼这几日连连美餐新鲜的野味,林蝶衣觉得这几天的功夫,它好像又长大了不少。

    这天,乌狼正威风凛凛的在前面开路,突然停住,耳朵转了转,浑身的黑毛全都炸了起来。

    大家立刻把马聚集在一处,让祁先生和杨观墨看着,各执兵器严阵以待。

    草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淡淡的腥臭气味。

    林蝶衣的手腕被瑹瑀瑄攥住,看他如此紧张,刚要询问,眼前出现的东西令她顿觉手脚发软、冷汗直流。

    数十条毒蛇半扬着身子、吐着鲜红的信子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而这些蛇的后面,竟然盘着一条碗口粗细、通体纯白、体长数丈的巨蟒。

    林蝶衣拼命的告诉自己要镇定,想将这些蛇斩于剑下,但手脚根本就不听使唤。等她缓过神儿来,发觉云墨用头蹭她的脸,原来自己也被围在中间,旁边站着表情紧张的祁先生和杨观墨。祭天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瑹瑀瑄握在手中,剑身上已经满是鲜血。

    毒蛇又比刚才多出不少,将他们团团包围,几十人左砍右杀,脚下全是断成几段的毒蛇尸体,已有几人不慎被蛇咬伤后拖进圈子里。

    祁先生抓紧时间为他们疗伤,以免毒液扩散。

    “这附近有多少蛇呀,怎么都杀不完?”段祥大口喘气,手上的动作却不敢慢。

    大家脸上的蒙布已经被汗水浸透,完全贴在了脸上,而毒蛇却是杀了一批又来一批。

    乌狼害怕那些滴着毒液的尖牙,一直不敢上前,可是感觉到巨蟒想悄悄绕到众人身侧,准备寻找薄弱环节发起突然攻击。它的身子往后一坐,后腿发力,跃过群蛇,堵住了巨蟒的去路。

    韩野首先发现一狼一蛇的对峙,想提醒它咬蛇的七寸,但它毕竟是狼,再聪明也听不懂七寸的意思。正在干着急,一块石头打在了巨蟒的七寸处,力量大到让巨蟒歪了歪头,两只圆眼立马寻找起来。

    “咬那个地方。”瑹瑀瑄一边斩断眼前的毒蛇,一边抽空击出石子。

    乌狼显然是明白了,趁着巨蟒躲闪石头的机会,飞速上前张大嘴巴,紧紧的咬住了蛇的七寸。巨蟒激烈的甩着尾巴,要缠住狼身,可乌狼极是聪明,一见它的尾巴接近就立马松嘴跳开,瑹瑀瑄也会继续击出石子分散蛇的注意力。狼在它对自己防备略有松懈的时候,又会再扑上去咬住。

    一人一狼配合的很是默契,终于在十几回合之后,巨蟒的身体不再摆动,乌狼累的趴在地上半天不起来。

    巨蟒一死,那些蛇也不再进攻,纷纷游走。

    众人喘着粗气,在附近寻到一条小溪,把脸上的蒙布摘掉洗去汗水。

    祁先生为受伤之人疗伤,杨观墨在旁边打下手。

    段祥和韩野收拾了很多蛇的尸体,开始为晚饭做准备。楚风安慰着林蝶衣,见她没什么事了,便也去帮忙清洗蛇肉。

    瑹瑀瑄把巨蟒的首尾砍掉,切开蛇腹,剥了一块完整的蟒皮下来,在水中洗净,搭在树枝上晾着。又割了几块蛇肉扔给乌狼,把祭天剑洗净擦干,还剑入鞘。

    林蝶衣拉下脸上的布,有些气馁的说:“我可真没用。”

    “每个人都是有弱点的。”他摸了摸她的头,“无需放在心上。”

    “你的弱点是什么?”

    “你。”

    林蝶衣摇了摇头:“我不会让自己拖累你。”

    瑹瑀瑄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查看了伤者的情况。重伤七人轻伤十余人,当下找了五个人陪着轻伤者明早立即下山,留下二十人陪着重伤员,等他们身体恢复一些再下山。如此一来,人数减少了将近一半,干粮在留下一些之后只剩了四分之一,解毒驱虫的药已经见底,疗伤的药到是还有不少。

    吃了烤蛇肉,大家围着篝火,杨观墨捧着地图研究:“若是能再快些,有希望五日内进入绪人领地。”

    瑹瑀瑄道:“必须尽快了,若是没有解毒药物,我们出不了这大山。”

    天才蒙蒙亮,他们就出发了,为了节省驱逐毒虫的药,大家开始轮流守夜。终于在第五天的晚上,在队伍锐减到十几人之后,隐隐约约看到了远处传来火光。

    虽是有了人烟,但更是不敢大意,把剩余的驱虫药粉全部抹在身上,借着夜色,悄无声息的往火光处靠近。

    躲在大树之后偷偷探头,一座村寨立在眼前,这里明显是寨子的后面,点着大堆的篝火,把空地照的如同白昼。不仅有五六个人巡逻,高耸的岗楼上还有弓箭手戒备着,想无声潜入是不可能了。他们只得原路退回,不敢点火,精神紧张的坐了一夜。

    天亮后,又回到寨门外的树丛中,站岗的人每一个时辰换一次班。

    他们准备在换岗的时候下手,正筹划着,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走了出来,跟其中一个守卫交谈了几句又回去了。

    看到情况有变,瑹瑀瑄决定等等,静观其变。

    天色渐晚,篝火已被点燃,那名守卫大步向树林中走来,原来是尿急。

    楚风在他系裤子的时候点了他的穴道,拖入了密林深处。

    “白天与你说话的人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她是神女的手下,我们今晚要营救神女。”

    “神女怎么了?”

    这时有别的守卫问道:“你怎么还不回来。”

    韩野手中的匕首紧紧抵住了他的喉咙,他高声答道:“我……我突然闹肚子。”

    “就你事儿多,快点儿,别耽误了正事。”

    见守卫没有怀疑,催促他道:“快说。”

    “使者说她叛教,今晚是十五,要处于以火刑。”

    “这就是那人说的正事?”

    “是。”

    “神女可是要请回天生使者的那人?”

    守卫一愣:“你们怎么知道?”

    “她做了什么叛教之事?”

    “她说绪衣神会再次降临,清理对他不忠之人。”

    “难道绪衣使者不忠于绪衣神?”

    “我们也不明白为什么使者听了这话之后大发雷霆。”

    瑹瑀瑄想了想:“你把我们带进去。”

    “怎么带?”

    “就说你抓到了私自闯入者。”

    “你们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被我一个人抓住?”那人还拿眼扫了一下凑到他身边的乌狼。

    “你大叫,把门口的守卫都引过来。”

    那人吓得不轻,张了半天嘴也没叫出多大的声,乌狼突然对他一呲牙,吓得他顿时大叫一声。

    “怎么了……”守卫的人拿着刀走了过来。

    “你们……你们快点儿过来,有私自闯入者,快点儿……他们都要跑了……”

    门口的守卫全都跑进了林子,却没了动静。在岗楼上的人举起弓箭对准树丛大喝道:“出什么事了?”

    只听树木里有人答话:“没什么事儿,就是这几个人太不老实。”

    一会儿的功夫,几个守卫带着几个人走了出来:“快点把寨门打开,抓到了不少奸细。”

    有人拉开了寨门,几个人进去之后又关上了。听得几声轻微的闷响,岗楼上的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觉身上一疼,栽落到地面。寨门打开,等在外面的天魔教人照例留了三人在外接应,其余人拉着马都进了寨子。

    “去找几身你们护卫的衣服。”把守卫都赶进了休息用的小屋,段祥对一个人低声喝道。

    “你们想干什么?”一个队长模样的人强装镇定的问。

    “我们要是想杀你们,早就动手了。”楚风摘下面罩,懒洋洋的说。

    队长一见他的脸竟莫名的一阵脸红,随后便感觉到杀气袭来,一个高大男人正冰冷的盯着自己。

    “队……队长……”一个人指着露出一头银发的人连话都说不利索。

    这些守卫一直惊魂未定,这时才仔细看了看瑹瑀瑄,然后便全跪了下来,甚至高喊:“绪衣神降临人间……”

    段祥怕招来别的人,压低声音怒吼着让他们都闭嘴。

    瑹瑀瑄立时明白这山真的进对了,心安理得的坐下接受他们的朝拜:“我们是来帮你们解救神女的,再不行动恐怕就来不及了,去找些衣服让我们换上,免得引人怀疑。”

    队长立即亲自拿了衣服给他们,段祥挑了几个武功高强的教徒跟着,让其余的人都留在屋里,一是看管马匹和剩余药品,二是若万一事败,也好从原路出山。

    乌狼见他们没有带上它的意思,闹腾个不停。

    瑹瑀瑄对它说:“你必须把自己藏起来,不能让人看见你,见机行事配合我们,你要是听的明白就跟着,不明白就留在这儿。”

    只见它歪着脑袋眨巴着眼睛,好像在思考似的,然后便一声不响的跑出屋子消失在黑暗中。

    林蝶衣有些担心的问:“它会不会有危险?”

    瑹瑀瑄肯定的说:“不会。”

    他们站在护卫队伍的最后,一行人大摇大摆的走进一片空地。

    空地四周燃着熊熊的篝火,中央搭了一个平台,平台四角站着四个白衣女子,台子正中竖着一根粗大的旗杆,有一个人被绑在上面,平台的四周堆满了干柴,正有人往上泼着油。

    陆陆续续有不少队伍进入,空地上很快站满了人,女性教徒站在前面,其他族人在后面围了一圈。而在平台对面,与他们遥遥相望的另一队人的队长,就是下午时跟护卫说话的人。

    人群爆发出欢呼声,一个披着银色长袍的人在十几人的簇拥下走上了平台。宽大的帽子挡住了她的脸,但声音却是悦耳又不失威严的。

    “今晚我们聚集在这里,是奉了绪衣神的旨意,来惩罚想要分裂绪衣教、想把绪人带入罪恶深渊的现任神女。本使者是绪衣神的唯一仆人,我都没有接到神的指示,她更是没有资格。她妖言惑众、蛊惑人心,妄言绪衣神降临人间的目的,无非是要满足她自己肮脏的一己私欲。让我们以火为她洗礼,拯救她已经堕落的灵魂。”

    热烈的叫好声中参杂着微弱的反对声,绪衣使者抬了抬手,人群安静了下来:“你们中的有些人已经受了神女的蛊惑,被她蒙蔽了心神。本使者会慢慢为你们驱除杂念,把你们从她的魔掌中解救出来。”使者走下平台,站在拥护她的人前面,高喊了一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