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定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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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风波

    “范爷,您可来了,姑娘们都等不及了。”老鸨子笑的谄媚,一步三扭的把范爷迎了进来,挥了挥帕子,“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去招呼各位爷?”

    “是。”几十个姑娘娇应一声,立刻过去把范余带来的二十几人围住。

    “我们万春楼今儿可有好东西呢,范爷不知道想不想见见?”老鸨子故作神秘的说。

    范余小眼儿一眯,搂过一个姑娘亲了一口:“你知道我的规矩,只要是好的,绝不会亏了你的。”

    “范爷就是爽快,快过来。”

    屏风被移开,从后面袅袅婷婷走过来一个人。一身淡紫色的薄纱衣裙,修长的身姿在薄纱中若隐若现,胸前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乳白的光,胸口处还描画着一朵盛开的牡丹。

    范余看得眼睛发直,端在手里的酒都忘了喝。

    “范爷,她是春月,今天新来的,您可还中意?”

    “中意,中意,快过来坐。”一把推开他身边的女人,看着她紧挨着自己坐下,“春月这个名字好,春花秋月,这名字真好。”

    范余刚想抓她的手,她却提起酒壶,把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满,端着酒杯送到他嘴边展颜一笑:“范爷,这是妈妈今天才购得的上好的女儿红,春月伺候您喝一杯好不好?”

    范余的眼睛盯着她那妩媚的笑移不开眼,被她喂着喝完了一整杯酒。

    “范爷,您觉得这酒如何?”

    “好……好酒。”眼睛滑到胸口上的那枝花。

    老鸨本来还担心这新来的不会伺候惹恼了金主,一看她把范余哄的团团转,便放心的去安排别的姑娘。

    “范爷,您觉得春月身上的这朵花,好看吗?”她的身子微微往前探了探。

    看着在眼前微微晃着的艳红色花瓣,以及在红色衬托下更显得如雪般的白色肌肤,范余短粗的手指抚摸着玫瑰花瓣,口齿不清地说:“怎么摸着的感觉不一样呢?”没有摸到现象中的光滑细嫩。

    “范爷想知道因为什么吗?”春月轻轻说着。

    淡淡的香气飘进鼻子,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范余只觉得浑身发热,手指更是延着描绘的花茎慢慢往下滑,哪里还顾得上指间究竟是什么样的触感。

    “范爷,您还真心急呢,让我听听您的心跳得有多快。”用手指轻轻蹭着他抚在自己胸前的手,另一只手按上他的心口,“您听听,跳得很快呢。”一条玉腿甚至已经搭在了他的腿上。

    “美人……”那只手揉得自己粗气直喘,修长的双腿在自己身上轻磨着,一股子的热浪袭遍全身,“有你这么漂亮的美人在,我这心可不是跳得快嘛。”

    “范爷,别人都说我散开头发好看,您觉得好看吗?”春月移开抚在他心口的手,拿下头上的发簪,一头乌黑长发如瀑布般散下。

    “好看……”溺在那一双黑亮的眼睛里不能自拔,就连簪子逼近自己的胸口都没发现。

    林蝶衣的身子挨得更近,紧紧压着范余放在自己胸口上的手,双腿一盘,扣住他的两条腿令他动弹不得。附在他耳边轻轻唤着“范爷”,左手绕过他的脑后捂住他的嘴。右手抓着簪子用力刺了进去。

    范余只觉胸口一疼、呼吸一紧,唯一空闲的一只手在空气中抓挠了两下,抖了抖嘴唇,头一歪,瘫软在椅子上。

    “范爷,您怎么这么快就醉了?”旁边的姑娘娇笑着刚想伸手推他,觉得后劲一疼晕了过去,正好趴在范余身前,挡住了他出血的伤口。

    林蝶衣顺手把这一桌的姑娘全部打晕,环视了一圈,见其他人都搂着姑娘喝酒,没人注意到这边。攥住手里的金簪,起身来到旁边的一桌。

    “春月,你怎么不去伺候范爷?”一个姑娘发现她站在自己和客人的中间。

    “范爷让我过来给大爷敬酒。”端起桌上的酒杯躬身捧到男人的面前,“大爷,范爷说了,您是他最得意的手下,这杯酒您一定可得喝了,否则就是不给范爷面子。”

    “这酒当然得喝,多谢堂主。”他低下头准备接过酒杯,感觉脖子上先是一凉,再是一疼,声音都来不及出,头便低低的垂在了胸前。

    又快速把这桌上的人也都打晕,正准备移动到第三桌,有人发现了异常。

    “堂主、副堂主,今天你们怎么这么快就醉了,还把姑娘们也都灌醉了……”对面桌旁站起来一个已经喝得满面通红的人,只见他拿着酒杯摇摇晃晃的往这边走来。

    “这位大爷有所不知,他二位爷都特别喜欢今天的酒,所以就多喝了几杯,春月也跟您喝一杯吧……大爷,您可小心点儿。”假装他站立不稳,热情的扑上去扶住他,簪子也顺势扎进了他的胸口。

    那人栽倒在地上,这回是惊动了所有人。

    “你是什么人?”离她最近的男人抓起佩刀就砍了过来。

    林蝶衣闪身躲过,用簪子刺穿了他的喉咙,夺过他的刀,反手砍掉了从她身后扑上来的人的半个脑袋。

    姑娘们见了血都惊叫起来,大厅里顿时炸开了锅。

    “想活命的就赶紧滚。”林蝶衣拎着滴血的刀站在正中大喝一声。

    除了几个当场吓晕的,其余的姑娘们跑了个干净。

    眼看自己被围在当中,林蝶衣笑着说:“一起上吧,免得我费事。”

    “宰了她给堂主报仇。”

    兵器撞击和惨叫之声不绝于耳,看着地上又多了的几具尸体,林蝶衣握紧手中的刀,没有祭天剑真是不顺手。

    “这臭婊子还真不好对付,外面的怎么还不进来帮忙?来人呀……”

    见他扯着嗓子喊了半天也没人进来,“省省力气吧……”刀子从后背刺入,贯穿了他的身体。

    一扇花窗忽然碎裂,从外面抛进来一柄剑,紫色的剑穗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朝着林蝶衣飞去。

    凌空抓住,弹簧声响,剑光一闪,厅内瞬时鲜血四溅。

    “你可有受伤?”瑹瑀瑄从破窗处跳了进来。

    “都是小伤,不碍事的,还好剑送的及时,否则还真不一定。你把外面的人都收拾了?”见他点了点头,脸阴沉的好似暴风雨的前夜,摆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拎着自己的袖子举到他面前,“你看这个颜色,是不是和你的眼睛很配?你以后不要穿白的了,这个颜色更好。”

    “你还很有心情?”一想起这屋里的男人都见到了她穿成如此的情形,即使连杀数人也散不去心中的火气。

    “任务完成了,心情自然是好的。”黑黑的眼睛闪着炫目的光。

    “乌鸦果然名不虚传,杀了这么多人还能谈笑风生,且有心情与男子调笑。”从破窗处施施然走进来一个人,一身灰色的衣袍,面容英俊却带着一份狠辣,一双眼睛毫不避讳的直盯着她。

    眼前闪过一片红色,林蝶衣任由瑹瑀瑄扯了楼梯边的围幔把自己裹了个严实,眼睛只是紧盯着来人:“你是段祥?”

    “正是在下。”

    “梅姨让你来管我的事?”细长的眉拧在了一处。

    “你的任务自然无需段某插手,此次前来只是为了看看你有多厉害。还不错,你已经是段某未来的媳妇了。”

    林蝶衣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你了?”没耐心再与他纠缠,转身对瑹瑀瑄说,“都包成粽子了,这要怎么走路?”

    瑹瑀瑄依旧冷着脸,单手探到她腰间,轻轻带进怀里,确保没有碰到她的伤口,足下发力,带着她掠出万春楼,消失在夜色之中。

    段祥看着两人的背影,双目一冷,走到范余身边,推开趴在他身前的女子,从他怀里掏出一块牌子。这牌子由青铜打造,四周配以蝙蝠的纹样,正面中间刻有“天魔”二字,背面刻有一座巍峨群山,这便是天魔教青山堂的令牌,只有堂主才能拥有此物。

    将令牌放入怀中,从地上捡起一把钢刀,撕开他的衣裳,用刀他的在前胸刻下:叛教者,必诛之,然后便扬长而去。

    林蝶衣在云追月清理了身上的伤口,洗去脸上和胸前的脂粉,套了一件素袍,在软塌里团成了一个球。

    “吕掌柜,是你告诉段祥我今晚会动手?”林蝶衣的眉头紧的很紧。

    “小梅希望他能知晓你的所有行动。”

    “梅姨就那么相信他?若这是个圈套,我今天可就回不来了。”

    “天魔教主出面,她自然是信的过。”

    “梅姨和那个教主有过命的交情?”

    “小梅差点成了天魔教的女主人。”

    “因为他们未能如愿,所以便要我嫁给他的徒弟?”

    吕掌柜听出了她的不满,苦笑着解释:“小梅当初因为误会与教主恩断情绝,误会解开以后,他还想再续前缘,但小梅拒绝了他,无意中见到段祥之后却生出了撮合你们的心意。因着小梅一直说你很像年轻时的她,而段祥也尽得教主真传,如果你们两个能很好相处,就了了他的心事也弥补了她的愧疚。不过你放心,小梅绝对没有勉强你的意思,只是想你们能增进了解。”

    “梅姨知道我的。”

    “就是如此小梅才觉得你们两个合适,他的想法与你的可谓不谋而合,段祥很是洁身自好,从不寻花问柳,他只寻可相伴一世的女子。”

    林蝶衣冷哼一声:“相伴一世?还不是糊弄女孩子的甜言蜜语,哪个会真的相信。”

    “他发过毒誓,只要他在,此情不绝,这是他的原话。”

    林蝶衣唇角一勾:“有点意思。”

    “他见着你可说了什么?”

    “他说认定我做媳妇。”

    “这便成了。”吕掌柜喜形于色。

    “吕掌柜……”林蝶衣双眉紧锁,“麻烦您转告梅姨,人我已经见过了,以后我的事就不劳她操心了,她既已决定一生不嫁,又何必非要为我凑对。”

    吕掌柜没想到林蝶衣会对段祥这么排斥,却没说什么,只是出去之前瞥了一眼坐在桌边喝茶,头都没抬过的瑹瑀瑄。

    “吕掌柜,拿一坛酒来,还有两个碗。”林蝶衣想起段祥,一阵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怎么想起喝酒?”看着她倒满两个碗,也没让自己,端起碗仰头喝了个干净。

    “任务完成,庆祝一下。”脸上却半点笑意皆无。

    见她连喝三碗,夺了她的碗扔到一边,她也没抢,倒回软塌里,双手环膝,目光投向窗外,盯着飘浮的乌云出神。

    “蝶衣……”不知她为何如此情绪失落,坐到她的身侧,看着她略显愁苦的侧脸。

    收回目光,摆了一丝笑容,“什么时候把你的心上人介绍给我认识?”

    瑹瑀瑄观察着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压下已经激动起来的心情:“其实我那说辞只是权宜之计,只是为了摆脱杜家的纠缠。”

    “权宜之计?”心中感觉一阵畅快,刚才的阴郁情绪已烟消云散,可是那轻微的小小失落又是因为什么?林蝶衣轻蹙着眉对上眼前人似乎在期盼什么的目光,坐起身子,靠近细看他的脸,为何他总是会让自己产生从未有过的陌生情绪?直觉告诉她这种情绪难以掌控,而把握不住的东西让她害怕。

    看着她眼睛溢出的迷惑与退缩,他在心中微微一叹,顺出一缕头发放在她的手中柔声道:“剪不断理还乱,你若有想不通的,就放在那里让它顺其自然的发展,总有一天你会恍然大悟,就如这头发,倘若不能顺着梳理,只会越理越乱,最后只得剪掉。”

    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银色发丝,细细品着他的话,再扬起脸时,又是亮闪的一双黑眼:“我听你的。”见他的微笑在唇边荡漾开来,大笑着摸上他的发。

    吕掌柜听到轻微的笑声,抬头看向露出烛光的花窗,无奈的摇了摇头,放飞手中的信鸽,自言自语道:“小梅,看来你是白操心了,他的那份情你难以还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