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AI机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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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云儿,你知道什麽是心吗?”

    “心脏,大小至少要比拳头大一点,通常位於人体胸腔中心偏左,分成左右心房心室,需要无时无刻不断的跳动,就像马达的帮浦一样,要把血流送到脑部、冠状动脉、四肢,还有腹部的脏器官组织,如肝脏、肾脏、胰脏等等,都需要靠心脏帮浦的功能……”

    “停停停…”长长一叹:“真是,对牛弹琴…”

    “否定,父亲,第一,我不是牛,第二,你没弹琴。”

    “……去搜寻一下汉语『对牛弹琴』的意思。”

    “……………喔。”

    “连线有问题,查这麽久?”

    “顺便把成语字典部分一并下载。”

    “回归正传,人之喜怒哀乐皆出自於心。”再次强调:“如果要像个真正的人,就要有心。”

    “否定,心脏并没有任何反应情绪之机制,任何反应的讯息应该是由脑部所发出,所谓的心痛,撇开一切关於心脏疾病原因,应是由脑部对於外在产生情绪波动所下达指令而造成的。”

    “……你到底是哪个不懂浪漫的家伙写的程式?”头疼。

    “父亲,是你。”声调毫无起伏的回道。

    “……我知道……”头更疼。

    “竟涯,程式是你写的,纪云会这样反应也是意料之中,你在头疼啥呀?早安,小云儿~”甜甜一笑。

    “早安,柳教授。”听到美女的乾咳,马上改词及声调:“卉姐姐早安~”

    “呵呵,很有学习能力,看来上次更新的程式发挥功用了。”

    “靖卉,不要写些怪程式占用云儿的记忆体。”

    “骆竟涯,你只准州官放火啊?”柳靖卉冷哼一声:“纪云的一切全都是遵照程式走,用说的不如用写的快,你还有空在那边头疼?”

    “同意。”

    “云儿怎麽你也……”抱头装痛哭:“为父我好难过。”

    “需要叫救护车还是要预约门诊?”明显的认为是身体上有所不适所致。

    “哇哈哈哈哈……”柳靖卉看著骆竟涯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大笑数声後,抹著眼泪问:“你真确定要写情绪的程式吗?那个占的体积才大吧?”

    “重复,需要叫救护车还是要预约门诊?”

    “都不用。”骆竟涯气呼呼的吼完:“看是纪云先爆掉、还是我先被他气死。”

    “……怎麽看都是某人在闹别扭呢?对吧,小云儿?”

    “…无法辨识。”

    那是,我刚被制造出来,被称为人工智能,所有的一切,仅仅只有零与一组成的序列而已。

    “云儿,看得到吗?”

    “……………”

    “会不会是解析度有问题?小云儿?哈罗~”柳靖卉挥了挥手:“需要再调整吗?”

    “颜色辨识正常,形状辨识正常,远近识别正常。”

    “看起来还算顺利嘛~”

    “请说明目前状况,父亲。”

    “小云儿,嘴巴没动就说话会吓死一堆人唷~”柳靖卉笑嘻嘻的回道:“来来,你可以转看看,先说好,不准接监视器。”

    “请说明,父亲。”嘎吱嘎吱的转过去,焦点锁定娃娃脸的男子。

    “这个嘛,算是换了个转接器,以後你就可以靠这个表现出喜怒哀乐。”骆竟涯得意的笑著。

    “疑问,以符号喜(∩_∩)、怒( ̄_ ̄#)、哀〒△〒、乐\\(^▽^)/表示不妥吗?”

    “哼!”嗤之以鼻:“符号有什麽挑战性!”

    “竟涯,记得之前不知道谁硬是灌了数千个表情文字进去,集各种语言之大全呢。”柳靖卉好心的提醒。

    “嘿嘿嘿…”骆竟涯沈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我想写看看脸部表情的程式。”

    “又在做多馀的事…”柳靖卉摇摇头:“算了,这样也是一大突破,小云儿啊,想不想有个身体动动呢~”

    ““想”与“不想”无法辨识,建议改成“能”与“不能”。”

    “……竟涯你确定要写表情程式?我觉得有写等於没写,一堆无法辨识的情况……”柳靖卉轻叹下:“至少来写写运动的程式比较现实。”

    那是我的主萤幕接成一颗人形头的时候,说话时,脸部的程式得同步执行,很容易当机及减缓处理速度,听起来像慢动作播放,这花了父亲很多时间修改,不过改良後的程式很顺利的就能套用在四肢动作上。

    “骆竟涯,你怎麽可以…!”

    那是多久後的事,当我外表换成像人类一样的主机,父亲花了比主程式多三倍的时间写完行动程式,而我也开始学习如何自我修复与模仿修正时,柳教授看到我的样子,发出前所未有的大吼。

    “你怎麽可以这样亵渎他!”

    之前为了某个研究案,柳教授出国担任顾问三年五个月,日数省略,这三年五个月就只有父亲和我在研究室内,尝试著如何让人型主机顺利启动。

    “接续正常。”我动了动称为『双手』的零件:“反应略慢了零点三秒,尚於误差值内。”

    无法辨识这台『主机』为何会让柳教授情绪激动,照种种数据看来,她正处於愤怒状态,可以说非常的生气。

    “嗯,很不错呢,云儿。”父亲笑著问:“怎麽样,喜欢你的身体吗?”

    “连接正常,同步率可达七成,活动性可以接受。”

    “骆、竟、涯!”柳教授看著父亲,手向我一指:“你别以为我傻到连名字都不会写!你没给他号,只唤他纪云,为何?为了纪念他?那就算了,我以为你只是要个纪念,结果,你竟然做出这种东西!”

    更正,柳教授十分愤怒,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尤其是指著我的手,抖得异常厉害。

    “这种东西,已经不能仅仅算是纪念了!”

    【这种东西】……是我的新称呼吗?

    “……那是他留下来的研究…”父亲低下头:“我只是加以实践。”

    “难道是…”柳教授的脸色迅速发白:“害死他的那一篇!”

    “因为那是我们不了解的人,现在…是他的话,我想一定没问题…”父亲唠唠叨叨的低语:“你看,云儿不是好好的,一点干扰也没有,因为是他,一定是他……”

    “疯了…疯了!骆竟涯,你疯了,你和我哥一起疯了!”柳教授边摇著头边後退,喃喃地念著:“竟涯竟涯,我和你,竟是天涯……”

    “住口!”父亲突地起身,吼叫著:“住口!柳靖卉!住口!”

    “怎麽?原来你没忘啊?”柳教授露出我无法辨识的表情,很像笑又很像哭:“我以为你忘了,忘得一乾二净才会做出这种东西!”

    柳教授拿出一叠报告,用力的甩向父亲,我起身挡在他面前。

    第一定律,不能见到人受伤害而袖手旁观。

    父亲和柳教授都愣住了。

    “……哥…这就是你的决定吗?”

    柳教授神情哀伤的看了我们一眼,掉头就走,我转身望著父亲,他表情也很古怪,像是惊喜又是怕。

    “云……”

    他伸出手,颤抖著。

    “靖云……”

    透过声纹辨识,我确定父亲并不是在喊我。

    若不是整间研究室都在视野内,我会做出房间内有第三人的假定。

    “父亲,柳教授离开了。”

    我透过门口监视器的同步连线,看到在大雨滂沱中,越走越远的女子身影。

    “外面下著雨,需要拿把伞给她吗?”

    父亲的手停在半空,一动也不动,眼睛瞪得老大。

    “…………给她也不会要的……”

    大概过了半分钟,他缓缓的垂下了手。

    之後,父亲默默的敲著键盘,调整我的数据,没再开口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