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

    完全忽悠不动。

    看着猴子这幅躺平任×的态度，楚尧无言以对，一时间沉默下来。

    看来，猴子被镇压了五百年，现在真的是处于空血空蓝状态，猛打鸡血都补不回来。

    不过也没关系。

    来这里之前，楚尧就定下上中下三策。

    上策，自然是截胡取经人，把猴子救出来，结一份天大的善缘，抱上一条毛大腿。

    中策，再不济问问猴子，菩提祖师的道场在哪里，得一条寻仙的线索，抱更粗的大腿。

    下策，至少在未来的斗战胜佛面前，混个脸熟，如果搞不过取经人的“命中注定”，那就加入。

    打不过就加入嘛。

    不丢人。

    不过现在看猴子这情况，应该真的是被镇压的狠了，鸡血打不动，但还是要先试试上策。

    楚尧抬头，看向那道在风中犹如旌旗般猎猎作响的佛门六字真言。

    “大圣，稍等。”

    “我知道你现在心态崩了，但我相信，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我这就放你出来。”

    丢下一句话，楚尧开始爬山，手脚并用，朝着山顶处攀爬。

    这山虽然高，但并不算很陡峭。

    原著里唐僧那种战五渣的凡夫俗子都能爬上去，自己这一身肌肉，上去自然也没有任何问题。

    “你做甚么？”

    “那是佛祖的金符，不要动它！”

    楚尧的动作，让猴子大惊，顿时开口喊道，声音略显焦急。

    先前楚尧的话，到底还是打动了他几分，心中若带三分关切。

    “我帮你揭下来！”

    楚尧大声回应。

    这回应，让猴子更加急了。

    “你揭不动，会死的！”

    “这五百年前，有数千个妖精，几百只猴子，还有山鹰，旱魃，金翅大鹏，牛魔，甚至……得了道的剑仙，入了魔的和尚，人间的大将军，都曾尝试为我揭下这道镇压，但都被它镇死！”

    “佛祖之威能，岂是你所能想象？快快下来！”

    猴子大喊。

    他在三界之中有大名。

    虽是恶名，但自然也能吸引不少生灵。

    五百年来，出于各种目的，很多生灵，都曾想帮他，尝试揭下这道金符。

    只是，尽数身死。

    无一幸存。

    猴子一开始还满怀希望，到现在，已经彻底绝望了。

    嗯？

    听到这话，楚尧向上爬的动作，微微停滞了一下。

    如来佛祖，恐怖如斯？

    会死？

    不过，旋即楚尧便想到自己身上那种“斩断因果”的力量，响起先前斩断李玄因果时的那种心态。

    诸般因果，我得有能接住的心态，才能真的接住！

    “若能为大圣而死，那是我的荣耀！”

    楚尧笑着，声音满怀壮烈，觉得此刻自己的演技妥妥能拿个小金人，然后继续手脚并用的向上爬。

    猴子呆住了。

    眼眶中悄然有雾气氤氲了一下，但很快消失不见。

    他已不会流泪，但这句话，当真是触碰到内心最柔软的角落。

    他辉煌过，也落魄过，如今身陷绝境，却还有人这样想着自己，念着自己，甚至……为自己而死？

    ……

    山上。

    楚尧已经爬到了那道金符的旁边，感觉这是个特高压电线的电门。

    摸上去，真的会死吗？

    也罢。

    死就死吧。

    反正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

    先前楚尧和猴子说的那句话，一半是演技，一半倒也真是真心实意。

    还是那句话，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只猴子。

    想着这些，楚尧一咬牙，一狠心，彻底的豁了出去，伸手抓向这道金符。

    没有任何阻碍，便是轻轻的把它抓到了手中，然后揭了下来。

    刹那间。

    五指山山体，生出巨大的裂纹。

    猴子只觉全身一阵轻松，那禁锢了自己五百年的磅礴法力，在此刻尽数化为了乌有。

    他小心翼翼的伸展了一下拳脚，确定这是真的。

    于是下一秒。

    山崩地裂。

    无数的山石滚滚而落，一只泼猴冲天而起，伴随着震动山林的狂笑声。

    “出来了！”

    “俺老孙终于出来了！”

    于高空中，他一把抓住了楚尧，难掩无比的兴奋和激动，抱着楚尧蹦蹦跳跳，猴态尽显。

    楚尧也是愣住。

    说实话，楚尧自己都没想到，这道金符，揭的时候，竟然会如此轻松，一点都不费力。

    就像是……

    就像是真正的“取经人”那样。

    如来佛祖呢？

    难道死了？

    ……

    西天净土。

    莲花宝座上，如来佛祖正在讲经，坐下四大菩萨，十八罗汉，三千比丘，都是宝相尊严。

    “如是我闻……”

    话音刚出口，佛祖的声音戛然而止，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伸指一点。

    在虚空中，悄然浮现出画面。

    正是楚尧揭下金符的那个画面。

    看到这画面，观音大士眼神微凝，恍惚了一下，才看向佛陀，道：“我佛，怎么如此？”

    万物皆有定数。

    金符既然被非取经人揭下，也自有其定数。

    她参不透，所以期待佛祖给出解释。

    片刻后。

    如来佛祖的威严的声音响起。

    “自封神后，三界气数已定，但每五百年，出一次小变数，每千年，出一次大变数。前五百年，就是这只泼猴，现在千年已满，正是大变数来临。”

    “你先前去寻取经人，寻到了金蝉子转世，是候选人之一，但却不知，人间还有其它两位候选人。”

    “此子，便是其中之一。他乃长安城刽子手，蒙人道律法，司杀人之事，无垢无爱，不沾因果。我佛所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言的便是他。”

    “也罢，静观其变便是。”

    “万变，不离其宗。”

    佛祖神神道道，听到一群佛陀云里雾里，似懂非懂。

    “那取经人该如何自处？”

    观音大士心中冒出一念，再次开口问道。

    佛祖深深看了她一眼，道：“观世音，我知你同金蝉子相交莫逆，但定数便是定数，取经人便是取经人，可以是金蝉子，也可是其它人。佛法无量，若有量，则非阿弥陀佛。”

    观音菩萨心中微动，当即点头称是，谢过佛祖赐教。

    ……

    五指山。

    楚尧自然是不知道西天净土发生的事情，这会儿抱着猴儿，正兴奋着呢。

    山下。

    一个身穿袈裟的和尚，额头上满是汗水，正一步一步而来。

    看到那崩裂的山体，滚滚而落的山石，饶是他佛法精深，四大皆空，此刻也是不禁呆在原地。

    猴儿呢？

    我的猴儿呢？

    菩萨，难道是骗我不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