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与神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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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内城与圣痕

    殷时裸露在外的皮肤被滚烫的血液灼烧得通红无比,恐怖的高温不断扭曲着四周的空气,升腾的蒸汽填满了书房中的每一寸空间。

    书房中的血河并未因为蒸发而降低水位,相反沸腾的血河已经淹没了殷时脖颈以下的全部器官。

    无数湿滑粘稠的触手在滚烫的血河之中游动,它们时而温柔时而粗暴,不断缠绕住殷时的胳膊手臂与身体。

    空气逐渐变得稀薄,一条恶心粗壮的触手将殷时的胸腔背部狠狠缠住住,如同一条饥饿的蟒蛇想要将怀中的活物活活勒死。

    “…嘴硬从来都不是一件好事。”

    沸腾的血河中慢慢凝结出了一张硕大的面孔,它双颊像是腐烂一般,不断有鲜红灵活的血丝在其中游走,随着它嘴角的开合,数不清的血丝向河中滴落幻化成无数的触手在其中游走。

    面孔的额前有几缕发丝,它像是故意恶心殷时一般不断在面孔的眼眶中钻进钻出。

    殷时努力地摆动着身体,但在血河内被触手缠绕的情况下他根本无法移动半步,就连抬手都显得无比艰难。

    “挣扎?”

    面孔肆意地嘲笑着殷时笨拙的举动,再次从血河中凝结出了一双手掌,轻轻拍了两下。

    血河逐渐淹没了殷时的嘴唇与鼻子,无数的气泡从他的嘴角鼻孔处冒出。

    “可怜的菜鸟探员…”

    巨大的面孔摆出了一幅惋惜的模样,随后转头看向躺在河底的班尼。

    “解决完你之后,我就该给这头恶心的肥猪制造恐惧了…”

    腥臭滚烫的血液不断涌进殷时的鼻腔之中,窒息的感觉让他在不经意间呛入了许多的血水,而这些血水进入他的肺部之后仿佛化作了无数的寄生虫在咬噬着他的气管。

    剧烈的疼痛与心灵的恐惧让殷时再次慢慢接近近乎昏迷的边缘。

    突然,被无数触手缠绕住的右手竟诡异的抬了起来。

    察觉到异常的殷时勉强睁开双眼看向自己的右手,只见一条条充斥着金光无比耀眼的线条以他右手为中心不断向上游动,短短几秒钟内竟在他整条右臂上勾勒出了一幅复杂充满美感的图案。

    图案线条极为流畅,浑然天成,在金光的照耀下显得无比的神圣与庄严,如同一条由光芒筑成的臂甲将他的手臂紧紧包住。

    只是注视了手臂上的线条几秒钟,殷时便有了晕眩的感觉,他赶紧移开自己的视线,这时他才发现,身体各处缠绕着的触手不知在何时都已经脱落,而虚弱的身体也早已充满了活力。

    这是什么?

    压制住心底的疑问,殷时用力向上跃去,随着他的发力,右臂图案上的金光再度高涨,浓郁浑浊的血河竟被这灿烂夺目的光线破开一条真空通道。

    光芒炫目耀眼,沸腾腥臭的血河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逐渐消散。

    浮于半空中的面孔蓦地转过头来,鲜红的眼眶中看不见一丝感情。

    血河褪去,书房中一切复原,书架椅子上都并未沾染半点血污。

    就连熟睡中的班尼也只是轻轻揉了揉鼻子,再次翻身睡去。

    “你…”

    巨大的面孔死死盯住殷时右臂由金光勾勒出的图案,久久没有出声。

    殷时甩了甩自己的右臂,抬头看向空中的面孔。

    “你好像又失败了。”

    巨大的面孔并未接话,腐烂的脸颊仿佛在不停地抖动,无数的血丝滴落地面蒸发殆尽。

    随后面孔凄厉地大笑了一声,声音怨毒地看着殷时。

    “内城…原来你是内城的人…”

    内城?什么意思?

    殷时心中一惊,这罪犯似乎认得自己右臂的异常。

    巨大的面孔逐渐蒸发,最后缓缓凝结出一个高大健壮血色身形。

    它凭空拿出一把造型狰狞的巨剑,狠毒地看着殷时的右臂。

    “看来你也是为了那样‘东西’而来,真是可笑…什么时候内城的人也需要跟外城抢夺东西了…”

    殷时并未被它手中的巨剑所影响,继续站在原地等待着血人的讲述。

    但血人似乎不想再过多言,抡起手中的巨剑便向殷时砸来。

    这充满力量与速度的一剑,若放在平时殷时即便有着双倍常人的力量也根本无法躲开,但在右臂力量的加持下他却轻而易举地闪过了这一剑。

    巨剑狠狠砸在了殷时身旁的书架上,爆裂的木屑四处飞溅,凡是接触剑刃的书本都被整齐切开。

    高约三米的书架轰然坍塌,木屑与纸张漫天飞舞。

    “你怎么知道我是内城之人?”

    殷时避开这一剑后站在原地,故作疑惑地看着书架废墟前方的血人。

    “…下次再出城卖弄,将你手臂上的圣痕藏好。”

    血人残忍地勾起嘴角,说话间将巨剑扛在肩膀之上猛然冲向殷时。

    眼看巨剑从头上砸来,殷时快速向右侧跃去,但还未等他站稳,血人嘴角处的微笑便更浓郁了一分。

    只见血人的胳膊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突然扭曲,在半空砸下的巨剑竟突然转向,带着开金裂石的力度横扫向了殷时的腰间。

    空气在剑锋处被撕裂,尖锐的爆鸣声不断回响在安静的书房之中。

    剑身还未至,恐怖的风压便已经排空了殷时周身的空气,让他难以呼吸。

    梦中不用遵守自然规律吗?

    殷时在心中怒骂了一声,仓促间只能抬起右臂挡下这一剑。

    “铛!~”

    预想中血肉起飞的场面没有出现,一声悠长的巨响在剑身与右臂图案接触后响起,如同一座沉睡千年的古朴巨钟被天雷砸动。

    金光乍现,殷时像是一颗苍松站在原地半点未动,持剑血人却因为这一剑的反震之力连连倒退。

    “你说的‘东西’是什么?”

    殷时活动了一下完好无损的右臂,心中有些惊异。

    血人撑着剑柄缓缓站起身来,它眼神古怪地看着殷时,随后嘲讽地笑了两声。

    “想骗我说出禁忌的名字横死当场,你这手段未免有些弱智…”

    说完之后血人的身形逐渐消散,连同那把造型狰狞的巨剑一同消失在了原地。

    “我不会放弃的…除非你能永远不睡一直守着这只肥猪…”

    随着声音的消失,殷时不禁打了个激灵,随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正站在一个书架前方,眼前书房中的一切都完好如初,没有倒塌的书架,也没有遍地的木屑与纸张,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1:45

    看来梦中的时间与现实的时间是同步的…

    殷时看向紧闭的房门,似乎从未有人走进来过。

    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之前闪耀的金光与复杂美丽的图案也都消失不见,仿佛他们都只是存在于梦中。

    内城

    圣痕…

    殷时在心中不断重复着这四个字,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上似乎藏有一个巨大的秘密。

    抬头看向还在熟睡的班尼,殷时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之上。

    禁忌的名字,说出来就会死吗?

    所以那个‘东西’究竟是何物?

    若真有罪犯说得那般严重,警局为什么会只派两个中级探员来探查此事…

    还是因为班尼并没有给卢瑟说明真实情况?

    殷时逐渐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