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罗天和云袖闲聊之际，此时在外面大堂，尧天和婀娜也同样在聊天。

    罗天的渊博和婀娜的博学多才本质上并不是一回事，毕竟罗天之所以渊博靠的是他的经历，他去过很多地方见识过很多人事物，而婀娜的博学多才主要是他处理过很多枯燥的文字工作。

    但即便如此，每当婀娜聊起罗天的时候她就非常快乐，甚至等不及就想要继续和罗天聊那些她只是在天道的呢喃中听到过，但罗天却亲眼见过的六界奇闻。

    但遗憾的是，云袖的存在让婀娜并不能时常见到罗天，甚至于罗天还是一个大忙人，整天整日的没在琳琅别苑，而当婀娜提议要和罗天一同“闯荡江湖”的时候，还被后者很礼貌的拒绝了。

    看着又一次变得有些闷闷不乐，也不知道这次的她究竟是为什么而烦恼的时候，尧天在一旁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尧天第三次用灵气编织了一个小物件并且准备将其缠绕在婀娜的发丝上时，却被婀娜阻止了。

    “让我猜猜，这次你要送给我的是不是‘坚持’呀！”婀娜的话让尧天心中一怔，但很快又再次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婀娜还真是一个特别有“灵性”的神女，毕竟能够当上阴月神舞司主祀的她岂能没有半点独特的潜质？

    而神灵所具有的灵性无疑就像是人类的灵根、魔人的魂魄一样，是一种罪能够分辨出神灵后天潜力的东西。

    但是，这时候尧天所想到的“灵性”却并不是指的神灵和神性中的灵性这种东西，而是用人类的眼光所察觉出来的那种“有情”。

    过去人们常说神灵无情，而这句话通常情况下都是对的，毕竟神灵既然没有主见，那又该用怎样一种方式来体现出自己有情或者无情呢？

    但是今天婀娜的眼睛里突然有了情，而且是不加掩饰的绽放，面对这样一个婀娜，即便是已经来到人间三十年的尧天也不禁感到惊讶。

    当然了，她并不会将婀娜的这种改变只归功于罗天的三两句话，毕竟婀娜在人间经历的事情也非常多，她的情丝、她的烦恼，以及今天将要带上的第三个“头饰”，都是她这条人生路上蜕变的见证。

    “我们的婀娜主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呀？”尧天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同时口中不乏惊叹之词，而反观婀娜，却是在一口就说出了这个谜底之后，却又陷入了沉思。

    毕竟，即便是这个不但口熟能详且凭借她的博学多才还能说出几种不同观点和见解的词汇却仍旧让她感到陌生和遥远。

    神也有为神的坚持吗？

    此时的尧天和婀娜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却在思考的途中被从后院传来的脚步声给打断了。

    看着匆匆而去又匆匆而来的罗天，婀娜突然跑到他的跟前，把自己心中的疑问一股脑的说了出来，让尧天想要阻止也没反应过来。

    听了婀娜的疑问，罗天顿时就笑了，于是说道，“神灵可没有人类的坚持，不过神灵有另一种东西。”

    “什么东西呀？”婀娜好奇的问道，她的眼睛里没有光，但她的语气中却泛着异样的语调，那是灵性和有情最初的结合。

    “中立！”罗天说出了谜底，而这个谜底却是让婀娜和尧天都愣住了，毕竟无论是从词意还是语境，又或者是分类法来看，中立和坚持都是两个截然不同的词汇。

    “不懂。”婀娜摇摇头，摆出了一副虚心求学的模样，但是一旁的尧天却在若有所思之后渐渐的品出了一点味儿来，毕竟她有着三十年来的人生阅历，总不至于还和婀娜一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吧！

    “不懂就对了，等你有一天懂了，或许你就不会再留恋人间了。”罗天说完后犹豫了一下，随即就对一旁的尧天说道，“我有事要出门一趟，快则三日，慢则五天，这几天麻烦你帮我照看着这里！”

    听得罗天要走，婀娜赶紧从思索中回过神来了，于是说道，“你去哪，我也要去！”

    但这一次，她被尧天给拽住了，直到罗天走远之后，婀娜这才急的一跺脚，不满的冲着尧天说道，“尧天，你拉着我干嘛，又让他给跑了！”

    看着婀娜那熟悉的样子，尧天顿时笑道，“你这风风火火的样子，要换做是我，我也不想带着你一同出门！”

    尧天的话让婀娜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回想起从小到大，好像确实每次闯祸都是自己牵头的，而尧天总是被动挨骂的那一个。

    婀娜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能借着之前的问题试图缓和气氛，于是她问道，“尧天，他说的‘中立’是什么意思呀？”

    “我想，他说的可能是‘传承’吧。”尧天的声音雾蒙蒙的，像是有一座崇山峻岭在阻隔。

    “传承？”婀娜念叨着这个字眼，渐渐的好似也明白了一点什么。

    毕竟她的工作就是负责记录这个世界过去的声音，那种不带任何偏私，也没有任何感情涩彩的文字见证了这个世界的演变和发展，即便是到了今天也依旧没有停过。

    但遗憾的是，无论是婀娜的猜想还是尧天的解释，倘若被罗天听到，他或许并不会指责出他们的错误，但也只能说一半对一半不对。

    毕竟，神的传承对应的是人类的坚持，那么结合相对应的语境，传承的意义就不再是做一名不带任何偏私的史官，毕竟人的坚持并不是做一个坚持不懈之人。

    所以，罗天真正想要表达的是，如果为人的坚持是一种人欲的体现，那么为神的中立就应该是一种神性的体现。

    何为神性，不是神灵的性格，而是神灵的灵性，这种灵性就和人的有情一样，是一种从记忆中提炼而出的感觉。

    人的感觉是一种人情冷暖的体现，更多的是从自身角度出发，但神灵不同，神灵没有自己的身体，他们来自于最原始的天道轨迹，也终将回到那最原始的天际，但人的感觉随着人的心情变化之后会变成什么样那可就不知道了。

    所以，如果说神性是一种中立的，不带任何偏私的“灵性”，那么人的坚持就是一种非中立的，且带有人永远也不会满足的贪婪欲望的情绪波动。

    换句话说，人的坚持就是人永远也不会坚持，就如同人从历史中学到的教训就是“人永远也不会从历史中总结经验教训”一个道理。

    中立的反义词不是敌对也不是友善，而是非中立，正如同黑的对立面不是白，而是不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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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离开琳琅别苑后一路向北，朝着悲叹城而去，他的目的地自然就是命天教了。

    虽然和师童约定的生死决还有一年期限，但对于罗天来说，一码归一码，而今天他去命天教主要还是为了管良。

    管良从来不是他的朋友，过去不是，未来也不是，而关于这个交朋友的论点，其实对于万季安、姜小云等人来说也是同样的，他们之间缺少一种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相互理解。

    事实上龙胤王朝的三皇子，太玄道的道统传人，命天教的下一任最高指导者这三个人之间本身就很难成为朋友，更不要说他们中间还夹杂了一个罗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