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是我干的。”罗天没有任何的巧言令色，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这本就是他的计划，利用管良来迫使师童离开命天教，这才好让姜小云等人潜入命天教之中。

    “既然你承认的如此爽快，那我不妨也爽快一些，我给你一年的时间，一年后我在命天教等你，你我一战分生死！”

    倘若说，当有人能听到师童对其下达这样的一份战书，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会感到庆幸还是悲哀了。

    毕竟师童身为东耀州最强之人，哪怕能够挑战他都是一种荣耀，但这种荣耀所换来的却并不一定就是力压师童名垂青史，毕竟师童所代表的命天教最高指导者的身份不仅仅是他个人的造诣，也是一种信仰的开源，因此挑战师童就等同于在挑战命天教的信仰。

    “没问题！”罗天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即便他的生命将会只剩下一年的时间，但是下一秒罗天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说出了下面的这句话来，“不过我觉得倒是不需要多等这一年，倘若尊者有意，我们现在就可以一决生死！”

    是狂妄还是自信，亦或是另一场不为人知的阴谋算计？

    师童没有去思考对方话语中的究竟，毕竟他说了是一年，那就是一年，这不仅仅是师童的自信，也是一种身份与地位的彰显。

    罗天没有再去计较这场生死赌注的问题，而是当他看向那参天大树后，随即话锋一转，说道，“看样子，生机的灭绝只是时间问题了。”

    听着这话，师童仍旧不为所动，只不过是在思绪过隙的刹那，有一种不为人知的悲哀夹杂其中。

    “这就是你前往魔界的原因？”师童和罗天的交流方式并不像是两个初识的陌生人，反倒是更像两个熟识的老友。

    “不全是，我原本是想要途径魔界前往鬼界看一看的，但旷古和太古那两个老东西看管的太严，我找不到机会，所以就提前回来了。”罗天的话让师童点点头，他虽然最近这数百年都没有再去过魔界，但经历过当年人魔一战后对魔界也有很深的了解。

    “那你的结论如何呢？”师童继续问道。

    这一次，罗天没有作答，或许是他并不知道答案，但更有可能的是，这个答案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单纯，远远不是人魔大战，或者人鬼大战那么简单易懂。

    师童并不着急，凭借他的修为进境，这个世界上很多瞬息之间的变局都能被他捕捉到，从而从他的经验里找寻到蛛丝马迹，但是即便如此，他也同样需要实践来证明这一切，而眼前的罗天正是印证他过去那些猜测与判断的最佳人选。

    事实上，罗天和师童虽然以前确实没有见过面，但两人之间打过的交道却并不算少，就说最近一段时间，罗天也有两次借助管良来试图将师童调离命天教的行动。

    罗天为何要调离自己，师童对此一清二楚，但这同样也不是一个通俗易懂的问题，毕竟这其中涉及到的人事物十分复杂。

    此时的罗天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中还隐含着一丝顽皮，若论年龄那师童确实可以做罗天的爷爷，只不过在两人对话的时候却还是以一种同辈论交的关系。

    “我的结论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尊者想听什么样的结论呢？”罗天的一席话顿时也让师童微微一笑，这句话说的很奇怪，却也隐藏了一丝小聪明在其中。

    之前姜小云和万季安的举动都是罗天授意的，可以说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要找到那位传说中的纯阳尊者毕丘，同样也切合了罗天所制定的整个计划中的一环。

    所以，罗天自己的结论和师童的结论在一定程度上是有所冲突的，而罗天自然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全盘计划都告诉师童，甚至于这其中所涉及冲突的部分比起两人的一年期限一决生死的赌约还要严重。

    “那就说说人界地脉被破坏这件事吧。”师童为这个结论设定了一个范围。

    “因为鬼界的地脉也被人为破坏了。”罗天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而这个结论让师童的眉头微拧，但很快又舒展了开来。

    倘若只是单纯的战争中相互伤害的行为，那这个结论也就可以到此为止了，但事实上就师童所知，人界从未主动进攻过鬼界，而且倘若真有顶尖高手破碎虚空进入鬼界，那么自己一定会有所察觉的。

    “何时？”师童继续问道。

    “无时无刻！”罗天的这次回答终于是让师童露出了几许疑惑的眼神，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罗天所表达的意思。

    如果只看表面上，那是人鬼两族每时每刻都再相互攻伐、征战，你进入我的地盘破坏地脉，我进入你的地盘破坏地脉。

    但实际上就如同之前所提到的那样，人并未进入鬼界，因此罗天所想表达的意思就不是单纯的战争侵略行为，而是一种自然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自然变化。

    或者用师童的话来说，是一种灵气异化现象。

    灵气无时无刻都在异化，这种现象无法停止，而导致这种状况的原因有很多个，但最主要的却只有一点，那就是人为。

    正如同当初师童在深入到失落空间时所作出的猜想一样，也许这个世界一开始的主人是魔，但魔之征伐破坏了环境土壤，最终导致世界发生了异变，从而让更能适应这种异变环境的鬼或者妖成为了新世界的主宰。

    但是鬼和妖这种无形之体无法创造价值，当世界又经历了几千万年甚至几亿年的发展之后，终于有了重塑生命的土壤，从而让人、神、怪有了登上舞台的基础，最终又经过了不知道多少的分分合合，终于演变成了今天的六界共存。

    而在这个世界异变的过程中，主导了这种异变的就是灵气。

    当灵气适合魔族生存的时候，魔族就成为了世界的主人，当灵气中的养分被剥离，最终只剩下死气的时候，那么这个世界自然也就只有鬼才能生存的。

    感受到那种生命在大自然面前的卑微，同样也感受着所有的诸如人欲、神性等意识能力在元灵这个意识体面前的卑微，师童和罗天都沉默了，但这样的沉默并未持续太久，毕竟他们都不是杞人忧天之辈，也不是无能改变现状之徒。

    所以，在当他们察觉到这种状况的同时，就已经开始着手去解决了。

    只不过，这其中所涉及到的问题非常复杂，而想要在不解决这些复杂问题的同时，还想要解决根本上的问题就显得尤为困难，即便是师童也仅仅只能想到两个法子。

    随着罗天和师童对视一眼，随即两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一棵参天大树上，各自的心中也都逐渐凝聚出了两条截然相反的道路。

    成仙，亦或是放弃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