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夜风吹南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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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初遇

    我日常热衷往王府外跑,萧承翊不知整天在忙些什么,大多时候只能远远的瞧见他一两眼。

    我喜欢在缘来居听听一些奇闻怪事,见识一堆闲人杂事。

    这不,今日便让我遇上了一出负心情郎戏!

    原先是我与三巧在缘来居吃食,等菜时段隔壁桌来一黑衣男子,我见他手执佩剑,头戴帷帽,身躯高壮挺括,浑身散发一股幽冷气息。

    只可惜未能窥其貌,不知帷帽下的侠客得是怎样的一副尊容,才能配得上这般气质。

    如若说萧承翊是贵气冷漠的王者风范,而眼前这位黑衣侠客便是孤寂冷清的江湖浪子。

    我未涉足中原前,便曾听说中原人才辈出。

    江湖侠客多是武功高强者,如有名的孤画圣手叶恨天,据传言他风流成性,一画千金难求,不过我最喜欢听的莫过于他与其叔婶的三角关系,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恨情仇。再如号称独步天下无人能敌的南司御,据说此人相当狂妄,早年间自称天下无人能敌,四处寻找对手,结果去年一不小心输给一无名小卒,而这无名小卒之所以称为无名小卒,实乃名副其实的无名小卒,早先未闻其名,战败南司御后仍无人窥其貌。

    诸如此有传奇色彩加持的江湖人物比比皆是,不再一一举例。

    我只能黯然感慨中原果然如传说般上至天子,下至贩夫走卒,个个身怀绝技,不可小觑。而我这只会花拳绣腿的小喽喽,只能隐身在市井中磕磕瓜子听听其故事。恨恨然早些年为何不好好习武,如今也不至于落得个文韬武略琴棋书画样样不沾。

    当我正在感怀这些的时候,‘咻’的一声,窗外飞进一枚银针打断了我的遐想,银针直冲那黑衣男子而去,只见那黑衣男子把正欲入口的茶水杯轻轻一挡,便削去了银针的大半威力。

    银针遇阻改变方向没入我的桌脚,针尾还在晃啊晃,可见发此针者内力极好。换是三巧定是发不出这么漂亮的针法,我就更不用说了。

    说时迟那时快,客栈门口乌泱泱的进来一群身着白衣的男子,为首的男子生着一幅温和模样,眉眼间泛着丝丝漪涟,直直朝黑衣男子走过去,宛然坐下,端起那黑衣男子刚刚饮过的茶杯抿了抿嘴,开口道:

    “好久不见,我的左师兄,有好茶也不招呼一声。”

    帷帽遮住黑衣男子的脸色,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见他端坐着,缓缓开口:“别闹了,回去。”

    这语气这话,像极了萧承翊无奈时对我的模样,时常把我当成爱玩闹的小姑娘,听起来很是惹人生气。

    我正欲好好端看一下白衣男子,却见他狠狠的将茶杯摔碎在地上,气愤极了喊了句‘左无痕’,全然没了刚刚的淡定,倒是把我吓得一激灵。他的的眉目间很快堆满了委屈,像是发泄心里的恨意一样,扯住唤黑衣男子的衣袖,作势要将他拉走,奈何黑衣男子一动不动,白衣男子委屈的蓄满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低吼道:

    “你心里就只有那个人,报恩报恩?我看都是借口,这恩都快报到床上去了,她都是在利用你,那个狐媚子有什么好,你今天不走也得跟我走。”

    眼泪终于似决堤般啪嗒下来,硬是要拉着黑衣男子,把他拉走。

    我咋一听,这不对劲呀!

    这对话分明就是正室拯救出轨丈夫的戏码,像极怨偶,难不成是断袖?

    据闻南淮南楚一带盛行龙阳之癖,而当今南淮虞远候传说也是为男宠掷过千金的。先前只是耳闻,今日有幸竟让我撞见了?

    未及我细思,那唤作左无痕的黑衣男子见拧不过白衣男子,只能暂先遣散白衣男子的随行。好在茶楼食客不多,些许吃瓜群众已经散去,听那左无痕黯然解释道:

    “阿念,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与她没都什么。我既答应了人家定是要信守承诺的,我亦知她的心思不一般。我与她做好约定,我只会再帮她做最后一件事,就此恩断义绝,不会再有牵扯,你也不必再纠缠这些。不过你也不必放心思在我身上,你知道的,我是没有心的人,天地江湖才是我的家,宁家堡我是不会再回去了,我不过是你家的一个下人,不该有的心思不会有。”

    像是无情当断则断,似是有义挥刀斩乱,句句透露着无情的拒绝。看着这场分手大戏,心疼起了唤阿念的白衣男子,正如我心悦萧承翊一样,无论我再如何殷勤,他总归是不冷不热的模样,总是让人沮丧呢!顿时生了同病相怜的感慨。

    大约是左无痕的话起了作用,白衣男子不再拉扯着左无痕,抹了抹泪,道:

    “宁家堡永远是你的家,你要报恩我便等你报完恩。我在宁城等你,你一天不回我等你一天,一年不回我等你一年,我永远在宁城等你。”

    说完像是怕左无痕拒绝一般,逃也似的离开了。

    等待永远是漫长的,看不到时间,看不到未来。

    人世间有多少缘起缘落,便有多少擦肩回眸!有多少爱恨情仇,就有多少前尘往事!有多少欢乐,便有多少痛苦。我的阿爹阿娘,我那可爱的阿弟,我的西夜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也似那白衣男子一样永远的在等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