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此刻大家都来到了雨宫葵和夏言的住所里，若尘忙上忙下地为在沙发上缓缓讲述的雨宫葵安装检查精神的昂贵仪器，以避免圣奠教可能布下的潜在精神污染。

    一旁的夏言满是担忧，他也没有听说过空海能有这样的危险环境，甚至能对人的思维产生冲击，而余笙则在来的路上为雨宫葵购买了一大堆营养品来看望。

    雨宫葵拿起一旁的水杯浅浅喝了一口，顺便安抚了一下哥哥之后继续娓娓道来。

    “那颗树高耸入云，仿佛参透了天地，我无法看到它的全貌......”

    从古生代到寒武纪，从寒武纪到三叠纪，从三叠纪到白垩纪，这颗参天的古树仿佛记载了文明的进程一般，各类生物的化石按着从低到高的时间顺序依次排列，如果将这树的内容全部记载下来，详细看完的话，足以穷尽成千上万名学者的寿命。

    可更吸引了雨宫葵目光的是这古老石树前方地面上的一张纸，它像是被人随手从笔记本上撕下来一样随意的扔在地上，传来细微的工业油墨的味道。

    只见上面写着潦草的一句话。

    “后继者，已经很累了，不要忘了看看星空吧。”

    这一行字写的没头没脑的，可雨宫葵还是下意识的遵循了纸上的意思抬起头仰望这片暗海上的星空。

    瞬间她就陷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动里，夜空中星河灿烂，仿佛将一大把碎钻撒在了纯黑色的天鹅绒上一般壮阔美丽，可这绝不是现实中任何一处能观测出来的恒星排列方式。

    在沧海市中由于彻夜不休的霓虹灯火和工业废气，再加上隔绝污染层的笼罩，人们根本看不到真正的星空，天上最亮的东西是公司建造的浮空岛屿，它们才是每一个城市占据天空的一等星。

    可就算是城市之外的废土上，将高空轨道上的空间站与太空城都排除掉，也绝不会出现呈现这个样式分布的群星，换而言之，这样式的群星对应的决不是这个星系。

    脚下平静无波的海面，处于不知多少光年外的，陌生的行星之上。

    那星空很快便有了新的变化，时间像是按下了数千万倍的加速键一般飞快流逝，一颗又一颗的恒星由暗转亮，然后迅速爆发形成蓝白色的超新星，紧接着又坍缩成光线都无法逃出的黑洞。

    整个星空以加速的过程演化着这一变化，偶尔也有燃尽的残余物质重新在引力的作用下形成新生的恒星，但总量上还是倾向于越来越少的趋势，她甚至能感受到群星死亡的过程合奏出了一场宏大的交响乐曲，只不过这场交响乐的时间跨度以百亿年为单位，以星系为柴薪。

    就在时光也为止沉醉的过程中，这场交响乐落幕了，原本璀璨的星河变得漆黑死寂，只有一颗黯淡枯竭的红巨星高悬在空中，它就像是某种生物的肺部一样呼吸，膨胀的日冕吞噬了夜空，包括雨宫葵脚下的这篇海面。

    不知何时，那颗古老的化石巨树已经生长地足够贯彻天地了，雨宫葵无法望到树杈伸向了什么地方，树干上面又记载了些什么，它就像是文明的信标一般直至天空的尽头。

    漆黑海洋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寂静，它开始沸腾了。

    “啊！！！”雨宫葵睁开双眼，眼前再也没有什么漆黑海面，被加速播放的星空毁灭图景，只见一个梳理着淡粉色双马尾的少女举着比自己身体还要长的巨炮指向那魔术师，而自己的哥哥则一脸慌张的朝自己奔来，摇晃着自己的肩膀。

    “所以，这件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我也说不清那种感觉，明明在空海中只过了几个小时的样子，但像是经历了好几天的样子呢。”雨宫葵面对眼前的一圈人，尽可能地回忆道。

    夏言脸色难看的望向莫无殇：“空海背面是这样的吗？”

    “我执行委托的时候去过几次背面，先不说进入空海背面要使用特殊的深潜装置，再通过多个服务器层层转发数据跳转过后才能访问，背面是相当割裂的世界，每一块位置都不一样，就我所知晓的消息而言，背面没有这样诡异的地方。”莫无殇摇了摇头。

    余笙将削好的水果放在了雨宫葵面前，她想了想，指出又一个可能性。

    “既然小葵是被那个什么神父的子弹击中的，那是不是在昏过去的那段时间里被人做了手脚，转移到圣奠教的私网里面了呢？”

    若尘想都没有想就直接否决掉了：“绝对不可能，那些家伙的地盘什么样都有，但是就是不会出现这么超现实的阈限空间，他们的据点充满了诱导和堕落的力量，是待久了就会觉得精神污染的地方，充斥着各种高对比度颜色的图案来操纵人的心智防线。”

    “而且最不可能的是，一个邪教组织，会让自己的大本营空无一人吗？牧首呢？主教呢？”

    夏言心中充满着愧疚和自责，他反复回想要是早一点察觉到那把燧发枪的动静，或者反应再快一点，是不是就能拦截下这一枚弹丸，他询问雨宫葵身上是否有些什么不适感受。

    “说起来这件事，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头脑和思维格外清晰敏捷，就连天赋的使用都像是在机械中涂满热油那样流畅，至于不舒服的地方嘛......”雨宫葵拾起余笙为她削好的水果啃了一口，“真的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啦。”

    若尘的仪器上扫描出的结果也一切正常，夏言终于长吁了一口气：“这个圣奠教的混账老头，还有那个叫疯帽匠的家伙，下次见面一定要狠狠地拷打这些东西。”

    就在这时，若尘的通讯终端嗡嗡地震动了起来，他先是走到不远的窗台边，然后接通了电话：“你好？嗯，嗯，哦，是卡尔文大叔啊，请讲，哦好的好的，了解。”

    若尘挂断了电话，转过身对着客厅内的一圈子人开口。

    “诸位，我们该去为深渊联赛做准备了，谁和我再去空海里一趟？”

    周围的人都看着夏言，他只好站了起来。

    “我来吧，毕竟是我组织起来的。”